更妙的是,邵女士聽人說裴慰梅身體越發的不好。


    按邵女士的想法,這老妖婆已經過得夠久,不如早些咽下這口氣算了,省得擱在中間妨礙兒女的人生大事。


    邵女士越往深了琢磨,就越替南珠高興。


    眼見她嫁給一個金字塔尖上的男人,還省去了侍奉公婆一係列麻煩事,天底下沒有比這更好的婚事了!


    ~~~~~


    南珠在化妝鏡前坐下,摘了耳環,嘴角不再掩飾心中所想。


    之前她固執的以為自己不再愛那個男人了,不如相忘於江湖,可這樣的想法大錯特錯,裴慶承永遠是裴慶承,她一身都要賠在這樣的男人身上。


    就和常去的早茶茶樓,你喜愛吃的,永遠都是那幾樣。


    一個人的口味,從生下來起就定了。


    隻不過,他心裏依舊有放不下的過去,看她的眼神按捺著失望之情。


    “當初你頭也不迴地要分手,就是為了和這種男人打交道嗎?”


    看把他氣得。


    南珠清楚地感受到了身體湧現的寒意滋滋地從骨頭裏滲出來,跟失了魂似的,怔怔地看著他,一顆心幾乎提到嗓子眼。


    “說話!”


    他命令,吼得她半個身子直發麻。


    “我……”


    才不過一個字,淚已先至。


    她分明感到冰涼的臉頰被什麽燙了一下,無知無覺地去摸自己臉,濕乎乎的一片。


    裴慶承冷眼看著她,沒有紳士虛偽的噓寒問暖,是隻給身邊人看的傲慢和無禮。


    “哭什麽?你還想我哄你?”


    我沒有。


    南珠覺得頭暈,因為低血糖,眼前花花一片,牙齒直打冷顫。


    她不需要什麽人哄,他也從不哄她,她是知道的。


    隻是時過境遷,他們彼此心裏都有傷痛和遺憾,那這樣不屑的嘲弄,讓她覺得就像鞭子抽在身上一樣。


    火辣的痛中,略帶羞恥。


    她不由設想,若是李曉澄遭遇這樣的事,他又將如何應對呢?


    迴過神來,人已經隨他一道進了電梯。


    他沉著臉,像在思索什麽,又或者在悔恨自己的貿然出手。


    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局麵尷尬,南珠帶著一絲認命的妥協,緩緩開口:“怎麽不見承衍?”


    他們之間,若說什麽“好久不見”就生分了。


    思索了半天,實在難以預估自己此刻在他心中的份量,隻好選了個最穩妥的問題做開場白。


    裴慶承瞥她一眼,眸底的怒意未散,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他在紐約。”


    “哦。”


    她心底震蕩得胸口發悶,隻感到太陽穴一陣一陣驚跳。


    出了電梯,他沒再牽她的手,幹巴巴地說:“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我還有事。”


    南珠咬著下唇,勇敢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那你會來找我嗎?


    話沒說出口,但男人懂。


    他不耐煩地皺眉,想好好教訓她一番,又礙於場合。


    忍了忍,終是忍下了衝動,扭頭走了。


    一個鍾後,他迴來了。


    jason帶上門離開,留下談話空間給他們。


    這人照舊寒著臉,隻看著她,卻始終不說話。


    南珠默默地低頭用餐,她知道他心裏有氣,最好不要犯傻往槍口上撞。


    南珠慢條斯理地吃了半個鍾,變現出了從未有過的安分乖巧。


    有時視線餘角掃過沙發上的男人,察覺他瞬間陰沉莫測的神情,不是不忐忑的,但也不想先行開口服軟,隻好裝作飯菜很好吃。


    但再美味的食物,也終有吃完的那一刻。


    更何況,離開他的這幾年,她本就吃得不多。


    這個男人什麽都很無所謂,潑天的富貴和滔天的權勢與他而言,不過是附屬。


    可唯獨有些貪食。


    貪食到在別人家的聚會上吃到中意的巧克力,會偷偷往她包裏藏幾顆帶迴家去放保險箱裏。


    孩子氣得嚇人。


    有一年他們在吉隆坡,他開大會,她度假扮美。


    每逢入夜,他們就去集市扮演平民。


    他舅舅裴景寬總是很緊張他的安全,至少安排了二十個人混在人群。


    可後來還是出事了。


    倒不是遇刺受傷之類的小說情節,而是食物不幹淨,他吐到整個人脫水,有氣無力地枕在她腿上睡了三天。


    ~~~~~


    “你笑什麽?”他忽然問。


    南珠斂起神情,盡量不驚慌,迴答他:“沒什麽。”


    他雖不是裴慰梅的獨子,但地位擺在那兒,在王家還有裴慰梅親自約束教導,但在裴家的那些時光,被寵成了一個蠻橫專製的德性,誰讓大少爺不順心,他就能讓那個人好看。


    就如此刻,他有些不自在地命令她:“過來坐。”


    南珠歎了口氣,但終究還是坐到了他麵前去。


    離得近了,雙方的視線都避無可避。


    分手後,他曾在家中下了司令:任何一個姓上官的,都不準出現在我的草坪上!


    大家唯命是從,戰戰兢兢。


    但南珠,還是在不久前成功地踩了一次他的草坪。


    而那天,她本預備與他見上一麵。


    爭吵也好,大動幹戈也罷,總而言之,她內心是期待見他一麵的。


    年輕的時候,他也如尋常男人那也,做親自接送約會之類最正常不過的事,同性們往往對南珠投來羨嫉的目光,在背後議論紛紛。


    但南珠看得很明白,她們不過是看不慣她的男友兜裏錢多人又英俊罷了。


    此刻的裴慶承骨子裏依舊有他的一絲叛逆和壞脾氣,但神情平和了許多,仿佛活著對他來說隻剩無聊的瑣事。


    在一種極為複雜的心態驅使下,南珠聽見自己說:“今後我們不要再見了。”


    今天,就當意外吧。


    她本來是來酒店見一個女明星的,雜誌社要她的專訪,而那位點了她的名,問雜誌社所有人:“我聽說你們這兒藏著一個大美人?”


    “大美人”徒有身價,卻沒有拒絕的餘地,隻好親身赴約。


    哪怕女明星隻肯迴她三個問題也好迴去交差,順便再一次坐實“沒有什麽挑剔的家夥是南珠搞不定”的業界傳言。


    可今天這個約,卻是一個早就設好的局。


    那個黃家濱已經纏了她多時,也知道她不少事,自認為手裏有把柄就可以隨意拿捏她了,索性做局將她引到酒店來,先把人弄到手了再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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