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的事不方便委托給他人,jason成了最好的人選。


    電話終於通了。


    jason沉聲說:“她到家了,但哭得很厲害。”


    “摟在懷裏的狗都被她哭濕了。


    裴慶承扶額,莫名感到一陣煩躁。


    這煩躁並非因為南珠哭了,而是因為她的不爭氣!


    她膽敢用下作的手段挑戰李曉澄的心性,卻把自己的日子過成那幅模樣!


    她怎麽敢?!


    怎麽敢!


    “那個姓黃的,查過了嗎?”


    “查過了。”


    “如何?”


    “之前上官南逍失蹤,上官迫於無奈,請了傅老出麵幫忙。傅老也不知怎麽迴事,飯局上請了不少人,把席麵張羅得跟相親宴似的,其中就有這個姓黃的。”


    裴慶承冷笑,他雖與南珠分手兩清,但他的女人,就算不要了,也不至於淪落到被下九流拉去送人情的地步。


    姓傅的老而發昏,是神誌不清了嗎?


    “先生。”


    電話那頭太過沉默,jason不得不冒昧開口,“上官的事,還是我來接手吧。”


    “你覺得我多管閑事?”


    豈敢?


    jason隻是理智地提醒他:“夫人知道了這事,不知會怎麽想。頭兩天她才在秀場外頭羞辱了上官一番解氣,您後腳就英雄救美,實在不妥。”


    裴慶承沉默了一會兒,他人生中鮮有受製於人的時候,可眼下卻不得不顧及著李曉澄,去做一個冷眼旁觀的前男友。


    這大概就是kellen常取笑他的,所謂的“皇帝的不自由”。


    jason在不安之中再度開口:“夫人還是很緊張您的,為了避免您與上官碰麵,那日她都不讓您去秀場接她迴家,不是嗎?”


    裴慶承輕哼,眼眉跳著,不妨告訴他:“不,jason,你錯了。”


    她不讓他去接她,不是因為南珠在那,而是因為易燃在那。


    不但如此,她還留了夏小升看男裝走秀,拍了視頻剪成精美的小電影,上傳到微博為易燃的事業添磚加瓦。


    她怎麽就不明白呢?


    易燃早已親口宣布暫停演藝事業,她所做的這些,都是多餘的。


    他不管李曉澄是下意識想這麽做,還是對易燃餘情未了,可他就是對此產生了偏執。


    落在姓黃的男人臉上那一拳,或許還帶了別種怒意。


    jason有些驚訝他會吃易燃的醋,驚奇的同時,也小心收斂了繼續諫言的念頭,明哲保身要緊。


    電話的末尾,兩人終於談及公事:“陸先生給您引薦了幾個人,您什麽時候有空見一見?”


    “挪後吧,但我需要見一見陸信謙本人,你聯係他秘書。”


    “好的,我來安排。”


    ~~~~~~


    在迴北京之前,南珠抽空迴了趟華亭路。


    房產中介給邵女士名下的這棟洋房掛牌價定到了1.2億人民幣,這既讓邵女士開心,又讓邵女士失意。


    開心的是她已好久沒看見大把的鈔票了,失意的是變賣祖產臉上無光不說,還少不得會被親戚笑話一陣。


    房子價高,不定什麽時候能賣出去,邵女士依舊住在裏頭,正大光明的宴請她的客人。


    各大企業已經開門正式上班了,但邵女士的年節日至少要延續到過完元宵節。


    南珠這時候迴去,難免會被念叨幾句,諸如“整天上班還不如早點嫁人”“再過幾年你就生不出啦”之類的陳詞濫調,是她身為長輩的特權。


    南珠雖心中不屑,卻也有點力不從心。


    一個咒語念了成千上萬遍,其中就有一條顯了靈,漸漸讓南珠覺得“媽媽說得也有幾分對”。


    這個信號很危險,因而南珠隻打算在下人們麵前露個臉就走。


    她知道,大家都在等她的紅包。


    今天她穿了一件墨綠色的水波紋大衣,不抗凍,穿過花園她連打了兩個噴嚏。


    進門後直奔廚房,打聽了邵女士的下落,端著薑茶杯改道去客廳。


    邵女士有客人。


    “哎呀,這是南珠吧?”


    南珠的高鼻梁上架著黑框墨鏡,大得遮掉了她半張臉。


    瑩潤的紫調口紅擦在唇上,氣場十足。


    邵女士最是為這個女兒得意,忙賠著笑臉介紹:“這是你諸葛伯伯,你在香港念書的時候,應當見過,是你爸爸同事。”


    南珠道歉,同時又說:“您慢坐,我先迴房一趟。”


    邵女士不悅地輕嘖,安撫好老朋友,追了上去。


    南珠進了臥室才摘下墨鏡,哭過的眼睛有些餘腫,紅血絲殘留。


    邵女士看了整個嚇住,忙問:“你這是怎麽了?”


    “你別管。”


    “我怎麽不管,我說你怎麽聲音帶鼻音,原來不是感冒。”


    這話聽起來倒有幾分一個當母親的關切之意,南珠打開自己的珠寶盒,隨意選了幾樣冬天戴的耳環。


    目光停留在一對珍珠耳環上,她忽然想起,這是裴慰梅的珍珠場那年挖出來的最漂亮的兩顆珍珠,是裴慶承親自選給她的。


    南珠摘了原來的耳環,戴上這對珍珠,對著落地鏡照了照。


    很滿意。


    邵女士認出了那是裴慶承的禮物,臉上不由浮現帶著深意的笑。


    “你與andrew見過了?”


    南珠好脾氣的笑:“不關你事。”


    邵女士不滿意,皺眉:“怎麽不關我的事,你知道為了讓你見上andrew一麵,媽媽我費了多少勁嗎?”


    “平白欠了人家人情,若我真想見他,並不難。”


    邵女士雙手抱胸,豐腴的身體擁成半個球。


    血緣很奇妙,哪怕對方那點嫌棄剛冒頭,馬上就被嗅到了。


    南珠睨她一眼,“出去吧,別把你的客人晾在那,讓端茶送水的小女仆有機可乘,做出什麽害你丟臉的醜事來。”


    邵女士是知道自己女兒的,她若不想說,給她什麽她都不會開口。


    不過,邵女士依舊很高興。


    南珠若肯稍稍妥協,那就意味著他們一家子都有榮華富貴。


    邵女士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隻差走路帶風,樓下的老朋友也不必費心招待了,本來就是叫諸葛過來看看她的漂亮女兒,想著請他做媒找個好青年。


    現如今南珠預備吃迴頭草,邵女士簡直求之不得。


    畢竟,這人世間,又有那個青年敵得過裴慶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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