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跟秘書去商業樓下的咖啡館喝咖啡,坐下來低聲談論兩句工作上的事。


    這時的咖啡館隻有三個客人,另一個女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跟他隔著一條過道,可是到現在沒看清樣子,長發披散,又是一直注視著窗外。


    忽然,那女人的電話響起來。


    之前還比較平靜,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狀似情侶吵架,隻能那女人接連說了兩句:“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手提包要離開,一不留神,被桌腿絆了一下,同時聽她驚唿:“什麽,你想跟我分手?”“嘩啦”一下,文件通通散開了。咖啡撞翻灑了一身,淺色的小西裝這下全毀了。其中一遝文件散落到江嶼程的腳邊,眼風一掃,沒看清女人的長相,倒是看清了紙袋上的標記,是每個公司的機密文件特有的。而這個標記又明顯是威業集團的,再看那些散落的紙張,幾乎每一章都有特定標識。可是打電話的女人不傻,扔下電話匆匆拾了起來。


    提上包轉身去洗手間清理。


    江嶼程給女秘書使了一個眼色:“跟去看一看。”


    秘書接著去了洗手間。那個女人的電話又響了,接起來繼續吵,情緒明顯激動起來,眼眶漸漸紅了。看到女秘書站在鏡前補裝,轉身去了格間,連包都忘了拿,就扔在洗臉台上。戰況也越發激烈,看來那女人不想分手,所以死纏爛打。


    而女秘書轉身看了下,快速抽出女人包裏的文件拍照,接著原封不動的裝了迴去。


    出來後拿給江嶼程看。


    “江總,都在裏麵。”


    江嶼程一陣滿意,拿上包兩個人即刻離開了。


    當晚迴到家裏樂不可支,一進門就吵著餓,問李素梅今晚家裏做了什麽好吃的。


    他直接上樓換衣服去了。


    江耀威放下手裏的報紙,罵他:“沒心沒肺的東西。”


    李素梅拿胳膊肘兒撞了他一下:“你行了,就算家裏出了事,也不能整天愁眉苦臉的,日子總是要過的吧。”


    江耀威冷哼:“孩子們不爭氣,就是你慣出來的。”


    李素梅不跟他爭辯,知道家裏出了這種事他的心裏不痛快。人前人後都抬不起頭來,最重要的是江桐和陸琰的婚禮砸了,雖然說好了擇期會補辦,但江耀威還是覺得可惜。


    這次的毒品案多多少少對江桐的名譽造成很大的影響。雖然他們想出了對策已經竭力保全了,可是外頭風言風語,還是說什麽的都有。


    就算不是江桐,也是郝子非,總之江家這次算免不了丟盡顏麵了。


    山不就我,我就山。


    江桐覺得既然陸琰知道真相了,一時間生她的氣,不能兩個人都端著,總要有一個先低頭認錯。


    拿著包從樓上下來,晚飯也不吃了。


    叫了一聲:“爸,媽,我去陸家了。”


    李素梅問:“這個時間過去?你不吃飯了?要不明天吧。”


    江桐執意,搖了搖頭走出去。


    跟陸家人自然沒什麽好說的,當年幾個人同流合汙,做過什麽自然心知肚名。如今東窗事發,最該一起商量對策。


    周容錦見江桐進來,拉著她坐下。


    “之前給你媽媽打電話,說你身體不太舒服,現在好一點兒沒有?”


    “沒事,前些天有些上火,所以喉嚨疼的厲害,打了兩天針已經沒事了。”又問她:“阿姨,陸琰又沒有跟你發脾氣?”


    周容錦一陣歎息:“怎麽可能不發,他那個脾氣……”轉而一想,又說:“不過倒不是因為當年我們欺負了風小玖,他對那個女人沒什麽感覺了,畢竟很多年前的事了。而是我這個當媽媽的許多事情瞞著他,讓他多少感覺不痛快。”


    江桐點點頭:“我理解。”


    周容錦說:“你和陸琰的事情不要擔心,等他轉過這個勁來,就沒事了。這些天他沒過去看你,也是因為工作太忙了。如今公司有幾個大的項目,他每天都會工作到很晚。”


    按理說婚禮沒辦成,也怪不到陸家的頭上。是江家生出的枝節,倒將陸家一起連累了。


    所以,江桐出來後,陸琰沒去看她,江家到現在也沒說些別的。自己做了什麽,怎會不心知肚名。


    周容錦看到江桐沉默的想事情,安慰她說:“阿姨知道你這些日子受委屈了,誰知道你大嫂怎麽能做出這種事來……再怎麽不和氣也是一家人,她這樣對你,未必太狠心了點兒。”


    江桐驀然抬眸,臉一下白了。


    半晌:“我想她是一時糊塗,沒想到會有這麽嚴重的後果。”


    在陸家一直等到晚上。早到了陸琰下班的時間,可是沒有迴來,電話也一直不接。


    最後周容錦沉不住氣,就讓管家打給他。


    打了兩遍就關機了。


    江桐一陣失望:“算了,阿姨,我明天再過來吧。”


    周容錦留她吃飯,她也不肯,多少有點兒負氣。


    迴到家一進門就摔了手提袋。


    李素梅看出她氣不順,多少可以猜到發生了什麽。


    “怎麽?沒見到陸琰?他估計不想見你。你們的事怨得了誰,如果婚禮當天不出事情,你和陸琰現在已經是夫妻了。你做事的時候怎麽就不跟我們商量一下?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毒品你也敢沾,不知道讓我說你什麽好了。”


    “媽,你別說了。”


    江桐的腸子都要悔青了。總有一種難言的失落,仿佛到手的幸福飛走了。可是,有什麽辦法?她以為一切都很萬全,誰知道張東跑到國外去了,還是被抓了迴來。


    李素梅坐過來提醒她:“你和陸琰的婚禮雖然推遲了,可是早晚還是會辦,所以你沒什麽可擔心。我隻是鬧不明白,事情怎麽會那麽趕巧,偏偏你結婚的那一天出事。你不是說那個張東事發之前就逃走了,怎麽會被人輕易發現行蹤?”


    江桐之前人心惶惶,根本什麽都顧不上想,這會兒也覺得奇怪,會不會太巧合了?


    江桐抓住她的手:“媽,你說會不會有人故意陰我?”


    “我和你爸也聊了一上,覺得十有*有這個可能。你好好想一想,得罪誰了?”


    江桐皺起眉毛,她能得罪誰呢。在這個圈子裏,真正交好的人幾乎沒有,所以大麵上都很過得去。小仇小怨最多背後說幾句詆毀的話,不會下這麽大的本錢來陷害她。


    驟然吸了口氣:“會不會是風小玖?”


    李素梅怔了下:“她會有那麽大的本事?而且,如果她知道張東的存在,當時尋芳蹤出事,她不是也被抓起來了,怎麽可能不說出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風小玖這個女人的心機可太重了。小小年紀,那樣沉得住氣,麵對牢獄之災竟然不慌。忍不住唏噓:“這個女人你離她遠點兒,少惹為妙。”


    看江桐瞳光緊縮,氣得微微打顫。李素梅怕她一衝動又做出其他的事情,多事之秋,再經不起半點兒波折了。又說:“我隻是這麽想,沒說就是她。或許這些年家裏在生意場上得罪了什麽人,這都是說不準的事,以後做事謹慎一點兒,多動動腦子就是了。”


    江桐坐在那裏愣神,之前她沒想過風小玖,現在忽然想到她身上了,又無論如何移不開注意力了。怎麽都覺得她的可能性最大,為了那些恨,受一點兒委屈又算什麽?若是她,也一定做得出。


    她借口去樓上休息。


    李素梅問她:“你不是沒吃晚飯,不吃了?”


    江桐頭也不迴:“等餓了再吃。”


    迴到房間掏出電話,隨手斂了幾個人。電話裏趾高氣揚:“你們幫我一點兒忙,給風小玖那個賤人一點兒教訓,我不要她的命,隻要她不好過。好處少不了你們的,明天有時間請大家夥一起吃飯。”


    說完就掛斷了。


    兩家分店都忙,鍾配配分擔了風小玖大部分的工作,穿著七寸高跟鞋一天跑下來腿都要斷了。一旦坐下就動也不想動了。


    肖方敲了兩下門,端著咖啡進來。


    “配配姐,喝咖啡。”


    鍾配配順手接過來:“謝謝。”


    肖方看她踢了鞋子。就說:“配配姐,這些天你累壞了吧,今天早點迴去休息吧,這裏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鍾配配挑眉:“算了,你比我更辛苦,做的事情也比我多。”


    昨天肖方就是這樣跟她說,她覺得辛苦,真的先迴去睡了。結果今天聽職員說肖方昨天晚上幾乎忙了一個通宵。那邊的場子出了一點小差池,打來電話本來是找她的,可是她下班了,肖方就過去將事情處理掉了。今天早上她問他,他還不說實話,說一切順利,早早就迴去休息了。今天還是這樣,鍾配配怎麽好意思。


    “晚飯你還沒吃吧?”


    “等到下班再吃,現在沒有時間。”


    鍾配配瞪了他一眼:“下班都什麽時候了?”過半夜,到時候除了睡覺怎麽會有胃口吃東西。“你年輕,可是也得愛惜自己,不能太拚了。正好我讓廚房做了飯菜,你跟我一起吃吧。”


    肖方指著外麵:“我還有工作沒忙完。”


    鍾配配就說:“你敢不敢現在跑出去渡假?過個十天半月再迴來,會發現尋芳蹤不用聘用新經理,照樣門庭若市。”


    有的時候焦頭爛額,覺得喘口氣的時間都微薄,不敢想停下來會怎樣?隻怕會世界大亂的吧。可是,真停下了,視而不見。迴過頭再看,世界依舊,地球並未因為某個人的靜止而停止轉動。是我們自己太苛求自己,累了就停一停,發現再開始精力充沛。一切並不會因為一個喘息的瞬間就崩潰掉。


    肖方留下來和鍾配配一起吃晚餐。


    肯定不會像一般人那樣細嚼慢咽,鍾配配發現他吃飯特別快。問他:“你一直吃飯都這樣麽?”


    肖方將食物咽下去,才說:“練出來的,晚上大都忙得不太有時間吃飯,不快吃就空著肚子。早上要多睡一會兒,早餐就不吃了,一般中午飯會吃得舒服一點兒。”他笑了聲:“不會這麽狼吞虎咽。不過配配姐,我外麵真有事,就不等你了。”


    尋芳蹤的經理都是這樣忙,肖方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特別的。


    鍾配配倒像吃了一驚:“原來你們平時這樣生活,我都沒太留意。那胃豈不是受不了?”


    “有的時候會疼,吃兩片藥就頂過去了。”


    鍾配配點點頭:“關於你們經理用餐的事,我和小玖會好好商量一下,總這樣也不是辦法,身體就垮掉了。”


    肖方嚷著:“不礙事,都習慣了。”


    很晚了,林嫣然接到店員的電話,說陸琰在“時光”,看似上次的禮服出了問題,情緒有些激動,執意要見林嫣然。


    林嫣然剛哄孩子睡下,接到電話後交代給保姆匆匆忙忙的出門。


    其實早到了時光下班的時間,這會兒燈卻開著,陸琰在這裏,店員也不能離開。看到林嫣然推門進來,如獲重赦:“林總,你來了。陸總在這裏等了好一會兒了。”


    林嫣然告訴店員:“你們下班吧。”陸琰坐在暗光裏,她幾步走過去,發現他整個人神色疲憊,便以為出了什麽大問題,急著問:“陸少,是不是我這次的手工出了問題,耽誤事情了?”


    陸琰這才抬起頭來看她。


    “不是,衣服做得很好,隻是剪破了,你看看能不能修改?”他將衣服取出來,本來是件白緞子的修身小禮服,按照他給的尺碼,女人的身材絕對不是豐滿型的,而且稱得上清瘦。太嫵媚的衣服隻怕穿不出性感的效果。所以林嫣然每次都加一點兒俏皮的元素,穿上一定清新可愛。但布料就那一些,卻破了長長的幾道口子,一看的確是用剪刀剪破的。陸琰捧在手裏,聲音亦透著疲憊:“她的脾氣越來越大了,以前我送給她的東西她都會好好的收起來。今晚全都弄破了,衣服也剪碎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是我忽略了她。”


    林嫣然驚得片刻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極度疲憊,依她對陸琰的了解不會這麽沒有防備的說起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跟了他很多年,而如今他卻要結婚了。難怪她會發脾氣,把他送的東西通通破壞掉。


    “陸少,修是修不好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做一件一模一樣的,保證很快。”


    陸琰點點頭:“謝謝。”


    他不再坐下去,林嫣然送他到門口。


    那件破掉的衣服還是被他給拿走了,看來是珍重。能讓陸琰頹廢如斯,相信那個女人在他的心裏一定舉足輕重。


    可是,既然這麽看重,為什麽非要娶江桐不可?門當戶對就真的這麽重要?


    迴去的路上陸琰一直拔打一個號碼可是無人接聽,他握緊了方向盤執意拔打。知道楚楚生他的氣了,他們相處六年,第一次吵得這樣兇。他讓她相信他,楚楚撕心裂肺的問他:“你都要結婚了,你讓我怎麽相信你?”陸琰啞口無言。是啊,這樣的自己怎麽讓她相信?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可以靠得住的人,跟他在一起的女人都過得不好,哪一個不是對他心灰意冷?


    陸琰將車子開去別墅,客廳裏亮著燈。他在廚房裏找到楚楚,她穿著睡裙站在那裏。大眼睛盯著微波爐一眨不眨,裏麵黃色的燈像蘊著的一團火。陸琰在後麵叫了她一聲:“楚楚……肚子餓了?”


    楚楚迴過頭來,麵容那樣幹淨的女子,白皙得近乎透明。廚房橘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勾勒出玲瓏剔透的輪廓,而她的眼睛像熠熠生輝的寶石,一年一年過去了,她的樣子竟然一點兒都沒有變化。


    陸琰心裏生出異常的柔軟,不肖片刻就融化掉了整顆心,有些討好的問她:“肚子餓了?多吃一點兒,你太瘦了,我想你多長肉抱著才舒服。”說著就要過來抱住她。


    楚楚將手裏的雞蛋扔向他,“啪”一聲碎裂在他平整的襯衣上,結果可想而知。而她瞪著一雙霧氣蒙蒙的大眼睛,吸了兩下鼻子:“陸琰,你再欺負我,你就死定了!”


    陸琰竟然一點兒都不生氣,還是過來緊緊的抱住她。


    “以後再不惹你生氣了,否則你就殺了我。”


    楚楚哭得更厲害了:“你死了我怎麽辦?我又沒有工作,誰養活我。”


    陸琰生出感歎:“那我們兩個一起死。”


    這樣就會永遠在一起了是不是?


    楚楚吃了一碗飯,伸手還要。


    陸琰奪過她手裏的那隻碗:“不能再吃了,馬上睡覺胃會不舒服。快去洗澡準備睡覺吧,時間不早了。”


    楚楚很不情願的被他推進浴室,他去樓上臥室給她拿換洗的衣服。


    她跟了他六年,是他從路邊撿迴來的。其實楚楚之前的記憶是段空白,到現在仍舊什麽都想不起來。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她就隻有他一個人。他也常常想,丟下她怎麽辦?


    可是陸江兩家的聯姻卻不是門當戶對這樣簡單,是陸家欠江家的……八年前威業集團內外交困,那一年老股東們鬥得最厲害,再加上經濟不景氣,幾個大的項目進展也不順利,資金無法迴籠,而威業還被指控有大的經濟問題,法院如火如荼的進入調查……陸明哲就是在那時退下來的,覺得力不從心,沒辦法在當時的困境中一挽狂瀾。陸琰也是那時繼任威業集團的總裁,一上來,就是在威業最混亂不堪的時候,多少股東並不服他,做夢都想拉他下馬。而他排除眾異,創造了歎為觀止的奇跡,多少業內人士都猜這迴威業要破產了,卻在他的手裏起死迴生,一步一步走到正軌上,並漸漸有序運行。


    但是資金的援助一定少不了,那時候資金就像威業生存的血液,之前流得差不多了,幹渴到隻能等死。是成際集團緊要時刻伸出援手,那時候江耀威是成際的總裁,毅然慷慨解囊,並為威業集團擔保貸款。這才解了威業集團的燃眉之急,得已死而複生。但是,沒有什麽是平白無故的,江耀威最看好陸琰,就以江陸兩家的聯姻為條件。所以,這一個婚姻的締結,夾雜著多少經濟利益。那時候除了這樣,陸家看似別無選擇。


    威業集團這幢陸家幾代人創造的巍峨大廈不能一朝毀在這一代人的手裏,就隻能極力保全。


    那時陸琰身上肩負著一個責任,重到唿吸困難。可是,有些路不管你情不情願,都要一無返顧的走下去。所以,注定他要背棄喜歡的女人,隻能娶江桐。


    楚楚等不來他,就站到樓梯口大聲的喊:“陸琰,你這個大混蛋,你睡著了是不是?”


    陸琰迴過神,快速收了她的衣服下來,看到她*的站在那裏,蹙起眉:“不怕感冒是不是?快把衣服穿上。”


    楚楚嘟嘟嚷嚷的任他上下齊手幫著穿衣服。


    她說:“陸琰,你可以結婚,但是就算你結婚了,還是要對我很好很好。”


    陸琰怔了下,伸出手來抱住她。


    “楚楚,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很愛很愛……”


    風小玖時不時還會打聽一下案件的進展情況,可是熱情畢竟不像之前那麽大了。其實她一直想不明白,買賣毒品這麽大的罪行,關涉身家性命,怎麽會有人甘願頂罪?而且置換的人選不是別人,是江家的兒媳婦。更不可能是強迫的,否則郝子非沒道理豪爽的攬下所有罪行。風小玖思考的時間久了,也開始懷疑,莫非真是郝子非做的?


    每次這樣的念頭一出,就馬上否決掉了。怎麽可能跟江桐沒有關係,江家花樣百出的手段她不是沒有領教過。不知道他們又在打什麽算盤。


    想不明白,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況且她現在還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江嶼程那個貪得無厭的小人,拿到威業集團的商業機密一定沾沾自喜。過不了多久,陸江兩家就會反目成仇,到時候江桐一樣不能得償所願。


    西郊植物園的那塊地皮本來威業勢在必得,這樣的風聲早就不脛而走,什麽時候陸琰想得到哪樣東西不是十拿九穩?卻在拍賣會上出了紕漏,結果那塊地的使用權落到了成際集團的手裏。


    當日來了無數記者,投標結束之後纏著陸琰和江嶼程問個不停,同時有人問到:“你們陸江兩家是姻親,會不會因為這塊地皮傷了和氣?”


    陸琰眯起眼,秘書,助理馬上拔開一堆煩人的記者護著他出來,接著坐車離開了。


    江嶼程被夾在人群中說些場麵話。


    “商場上公平交易,怎麽會影響到兩家的交情。”


    有記者又問:“聽風聲,這塊地本來威業勢在必得,聽說連後期的工程規劃都設計好了,卻被成際橫刀奪愛,你們是怎麽辦到的?”


    ……


    問題越發刁鑽尷尬,江嶼程也有些招架不住,漸漸麵如死灰,便由工作人員護著離開。


    江嶼程能從陸琰的手上搶到食吃,所有人都知道他這是走了狗屎運。或者幹脆就是走了不正當途徑,否則以他的能耐和心智根本沒辦法和陸琰相提並論。


    拍賣西郊植物園的事情沒過去幾日,威業失利之後又迎風雪。不知是走了什麽黴運,竟接連走開背字。


    一家原本合作的大客戶轉投成際,聽說成際另行開出誘人條件,如果合作超過五年,會將原技術產權直接讓與。明擺著是隻圖眼前利益,這對一個企業的長治發展是不合理的。既然成際肯這麽做,就說明他們的技術研發是否享有合法的專利權都有待考究。


    為此一家銀行對威業終止了貸款。這項協議本來就是兩家集團合作的附加條款,現在主條款消失了,附加條款自然不複存在。


    威業股票持續走低,已經引發股民恐慌。如果不及時扭轉蕭條局麵,威業將爆發一係列的經濟問題。


    八年後,威業又迎來一場大的危機。整個集團忙成一團,對於牽一製百的其他漏洞進行補足。


    然而那些平日就喜歡興風作浪的老股東們又開始蠢蠢欲動,威業一時陷進一個艱難的絕境裏。


    有的時候便忍不住感歎,陸琰這是怎麽了?頻頻失了水準,不論是前後眼,還是商業談判,那種無往不利都不能跟以前相比。總覺得恍惚。這樣大的一個集團以前不是沒出過問題,跟這次旗鼓相當的也有過,最後都在他的手上化險為夷,根本不需要太過擔心。


    但是,這一次就連陸琰都感覺到吃力。明知道內部出鬼了,可是當務之急是要穩定大局。至於威業接二連三的事態迸發,業內早已傳得沸沸揚揚,明擺著是成際在威業安插商業間諜,竊取了威業集團的機密文件。將威業推向風口浪尖的同時,成際也沒能幸免。成際為此遭受唾棄和指責,而威業已經好不猶豫的向法院提起訴訟。


    本來就要成為一家人的陸江兩家轉首反目,指日可待的婚期隻怕遙遙無期了。明眼人都能猜到江嶼程這次用了不正當手段,陸家又怎麽看不出?


    所以,就算陸家當年欠了江家良多,這迴也都被他們變本加利的討迴去了。


    陸明哲氣得喘不上氣來,被周容錦撫著後背拍順了,接著給江耀威打電話:“江兄,我不明白你們江家現在唱得是哪一出?如果是因為小桐出來,陸琰沒有去慰問她就對威業集團動手,是否太過興師動眾了?況且上次的婚禮被迫取消,到底是因為我們陸家,還是你們江家,難道你心裏不清楚嗎?這個聯姻是因為當年江家有恩於陸家才促成的,現在江家這樣是想提醒我們陸家什麽?”


    江耀威這迴真是啞巴吃黃連了,連連罵:“江嶼程那個混帳子,我這把老骨頭真要被他給氣死了,他就是嫌我命太長了……這其中有誤會,陸老弟,你聽我說……”


    陸明哲直覺不耐煩起來,現在整個威業岌岌可危,還有什麽好說的?自古以來,親家走到這一步,這門親結不結的,也就沒什麽意義了。


    他不防直說:“我看陸琰和江桐的事情算了,我們陸家配不起你們江家。八年前你們江家是幫了我們陸家,可是,現在也都翻番討迴去了,以後沒什麽相欠不相欠。”


    他“啪”一聲將電話切斷。氣息不平,喘得厲害。


    周容錦更是氣,直罵江家是喂不熟的狼。


    “虧我們陸家這些年對江家感恩戴德,看看他們現在做的這個缺德事。”


    一個集團派出去幾個商業間諜,都不是什麽稀奇事。可是,成際集團這一次做得實在有些過了,陸明哲覺得,他們這樣分明不長腦子。


    江家知道整件事情之後,立刻讓人給江嶼程打電話,讓他馬上從公司滾迴來。


    如今的成際都是由江嶼程打理,而事態爆發在一夜之間,等到江家聽到風聲,想阻止已經晚了。


    其實早在上次地皮競爭之後,江耀威就提醒過他,猜想江嶼程定是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不過一次投標失誤,陸琰該不至於懷恨在心,商業競爭每個人多多少少都會用些手段。陸琰之所以那麽勢在必得,也是因為做足了工課。可是江耀威還是提醒他:“現在你妹妹和陸琰的婚期再即,你收斂一點兒,別弄得兩家不愉快。”當時江嶼程也是連連的應他,沒想到他不長記性,接二連三又搞出了其他事。而江家一直打點上次的毒品案,哪裏會留心這裏的風吹草動。這下好了,兩家的關係到了趨於崩潰的地步,怎麽好收場。


    江嶼程一進門,江耀威就給了他一巴掌。


    李素梅上來拉住他:“有什麽話你好好跟他說,怎麽一進來就動手呢。”


    江嶼程也是一臉質疑:“爸,你為什麽打我?”


    “你還敢問我為什麽打你?”江耀威氣得指掌發顫,指著他:“你這個不肖子,你妹妹的婚事被你搞砸了,現在你滿意了吧?”


    江嶼程眉毛一橫:“小桐被退婚怨得著我麽,怪也隻能怪陸家小肚雞腸,我這是正常的商業競爭,使點兒計謀怎麽了?是他陸琰玩不起,就惱羞成怒了是吧?”


    江耀威指著他:“你……”轉首看著李素梅,惡狠狠的說:“他就是個木頭腦子,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就連李素梅也沒有話說,這次江嶼程實在不長腦子。既然有過一次了,竟不知道收斂。之前以陸江兩家的交情,即便陸琰心知肚名他耍手段,隻會內部除一下鬼,不會真的對他怎樣。沒想到他一點兒沉不住氣,接著又是一計重創。這迴威業集團直接起訴成際侵犯知識產權加竊取商業機密,怎麽可能輕饒他?


    頓時痛心疾首:“嶼程啊,你這迴闖大禍了。”揪住他問:“你是不是竊取了威業集團的商業機密?”否則又怎會窺探威業的天機,直掐在他們的命脈上。


    江嶼程悻悻然:“我是不怕他們查,機密不是我從他們內部竊取來的,就算查,也查不到我們成際的線人頭上。”


    江耀威吼起來:“那你是從哪裏得來的那些東西?”


    江嶼程不情願的說:“撿來的,一次在咖啡廳無意間看到文件從一個威業職員的包裏掉了出來,就讓秘書偷偷拍了下來……”


    江耀威不等他說完,直接拿茶幾上的杯子砸向他。


    “你這個混帳東西,江家的祖業早晚敗在你的手上。你被人算計了,還像得了寶貝一樣。”


    薑還是老的辣,江耀威一眼看出問題。


    李素梅跟著生起緊張:“為什麽這麽說?”


    江耀威不停的歎氣:“哪個集團的機密文件會讓一個職員隨便帶在手上?”他問江嶼程:“你認識那個職員麽?是威業的哪個高層?”


    江嶼程也有些傻了,想了一下,威業和成際在一條街上,兩家公司也有合作,高層都混個臉熟。可是,那天的女人他真的沒見過……轉而一想,又不對,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他都沒有看清楚。


    當即有些慌了:“爸,那個人好像不是威業的高層。”


    江耀威一陣頭昏眼花,晃了晃。被李素梅和江嶼程伸手扶住了。


    捶胸頓足:“真是家門不幸啊……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風小玖這些天幾乎什麽事情也不做,一心盯緊經濟市場的變化,還有威業的股市變動情況。


    握著杯子,忍不住眉開眼笑。威業和陸琰是如今報紙和雜誌的熱點頭條,每一天的衰敗她都看在眼裏。


    八年前,威業劫難當頭,卻將風偉東推到前線做了替罪羔羊。時至今日,她要讓威業和整個陸家血債血償。


    從包裏摸出電話。


    “小吳,我們見一麵吧……”


    拿上包出來,直接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館。這個時間還早,除了她們就沒有其他客人,風小玖還是選了一間包間。


    將用信封裝好的鈔票推給她。


    “這是答應事成之後給你的,這一次你做得很漂亮,所以我又給你加了一千美金。”


    那日出現在咖啡館的女子接過錢,笑著說:“謝謝你,風小姐。”


    “是我該謝謝你,事情做得很漂亮。”


    女人點點頭:“風小姐你放心吧,那天他們都沒看到我的長相,我一直用頭發蓋著臉,哭得一塌糊塗,連咖啡館的監控錄相也拍不到。而且我明天就去美國留學了,近幾年是不會迴來。”


    “那我祝你一路順風。”


    風小玖從咖啡館裏走出來,那日的陽光好極了,雖然已經入冬,可是陽光照下來暖洋洋的。很久沒有這樣的好心情了,之前一直被江桐被無罪釋放的事情壓得透不過氣來,現在忽然不覺得有什麽了。


    陸琰手段毒辣,不會放任江家肆意而為。如今矛頭調轉,原本交好的兩家兵戈相向,莫說多有看頭。結果即便不會兩敗俱傷,起碼可以打破一些東西,讓一些人的好夢再難重圓。


    晚上,風小玖才合上電腦,鍾配配推門口進來說:“有重權要你去喝一杯。”


    風小玖端想杯子倒水。邊問:“哪位爺?”


    鍾配配歎了口氣,告訴她:“顧少,他迴來了。看來和趙紫寧的事情成了,那些兄弟在給他慶祝。趙紫寧說跟你認識,讓你也過去喝一杯。現在的女人啊,個個居心叵測……”她甩了下手:“要不你跑吧,我就說你之前有事出去了,沒找到人。”


    風小玖原本低著頭泡茶,一滴水濺到手背上,還是燙疼了。然後她沒有抬頭,若無其事的“哦”了聲。半晌又說:“好啊,那我先走了。”


    鍾配配告訴她:“從後門走,前邊眼睛太多,被撞到了不好說話。”


    風小玖拿上大衣出來,夜裏冷風肆意,冷得人直打顫。她裹緊了衣服,繞過去去地下車庫提車。後門走出去是一條類似弄堂的小路,平日沒什麽人,堆積著一些紙箱子和啤酒瓶子。


    耳畔風聲沙沙作響,類似銀脆的響聲。


    總覺得後麵有人跟蹤,當有人慢慢靠近的時候不會沒有感覺。風小玖心跳加速,不禁加快腳上的步伐。後麵的人也是越來越快,衣料摩擦,窸窣有聲。確定有人跟蹤了,暗暗將手伸到包裏,準備打電話求救。忽然手臂被人攥緊,兩個男人包抄上來,一並封住她的口,電話掉到地下。她嗚嗚的掙紮兩下,已經被極速拖迴到身後的小巷中。


    身後的男人伸手在她的腰上掐了計,一陣萎縮笑聲:“這婊子的身材不錯,難怪能爬上顧九重和陸琰的床。”


    另一個邪惡道:“再不錯,不就一個出來賣的。”


    風小玖想喊,可是發不出聲音,眼見就要被帶到弄堂深處。


    就在此時,前方嘩啦啦的一陣腳步聲,三個身穿西裝的男子直朝幾人奔了過來。其中一人輕唿:“不好。”掏出匕首架到風小玖的脖子上。沒想到來人身手這樣好,下一秒扣緊男子的手腕,隻聽“哢嚓”的一聲響,男子痛遏出聲,匕首應聲落地。


    風小玖被人伸手帶了過來,幾人動起手來。


    才發現之前那兩人不過一般的小流氓,三腳貓的工夫都沒有,嚇得跪地求饒,被其中一人狠狠踹了兩腳,嚴厲警告道:“再有下次,要了你們的狗命。”


    兩人連連點頭,嚷著再也不敢了,接著逃也似的離開。


    三人讓到一邊,問她:“風小姐,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接著將電話遞給她。


    風小玖驚魂未定,連連搖頭:“沒什麽事,不用去醫院。”又說:“謝謝你們幫忙,否則我真的沒辦法應付。”


    離開的時候其中一人攔住她:“風小姐,太晚了,你一個人走不安全。顧少在裏麵,你不如去裏麵等他一起。”


    風小玖吃驚的抬起頭,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顧九重的人,還以為路過的人仗義相助。


    “你們怎麽知道我出事了?”


    幾個人倒是肯誠:“我們一直在暗中保護風小姐,顧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得此殊榮,風小玖要怎麽說?


    她撫著額頭苦笑出聲,怎麽都覺得自己被顧九重這隻冤魂纏緊了。她轉身迴尋芳蹤,鍾配配在走廊上看到她,吃驚問:“怎麽又迴來了?是不是落了什麽東西?你看我剛跟大家夥說了你不在……”


    說了有什麽用,這年頭流行上演無間道,恐怕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掌控之內。她顧不上迴答鍾配配的問話,快步穿過走廊,去了南院的樓隅,順手推開一間房門,站到那裏就喊:“顧少,麻煩借一步說話。”


    鍾配配總覺得風小玖氣勢洶洶的,所以一路跟了過來。看到她跟鬼上身一樣,站在那裏麵無表情的喊人。


    一屋子熱鬧的男女安靜下來,巴巴的望著風小玖。


    風小玖盯緊顧九重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意味深長的將她望著,不耐煩的曲指敲了敲門板,發出輕脆的響:“顧少,借一步說話。”


    趙紫寧最先反應過來,笑著說:“小玖,怎麽了?有話進來說。”


    風小玖站著不動。


    顧九重若有似無的動了下唇角。站起身來:“你們先玩著,我去跟風老板說幾句話。”


    風小玖轉身就走。


    顧九重閑散的跟在身後。


    一直到風小玖的辦公室,顧九重順手關合門板,問她:“你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是什麽意思?”


    風小玖冷硬的盯緊他:“你什麽意思?找人跟著我,是想看我耍什麽花樣,還是動什麽手腳?”她一肚子火氣,漸漸不受控製的咆哮出聲:“我做了什麽你一清二楚,是不是打算站出來為民除害了?是啊,我恨陸家,也恨江家,巴不得他們都不好過,這就是我的本來麵目。既然你通通都知道了,要不要現在就通知陸琰,告訴他報警抓我?”


    現在好了,那些她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天衣無縫的東西,卻無一不落他的眼。他總該看清她的真實麵目了吧,他那樣聰明,一定猜到她來a城的根本目地是什麽了。但明顯他們那些人是一國的,他是否打算直接向陸琰或者江家告密,讓她在強強聯合之下,死無葬身之地?


    風小玖不知道哪裏來的怒火,就像被人深切的背叛了,竟是這樣無法承受。似乎告密這種事由誰來做都好,但是他顧九重卻不可以。


    顧九重桃花眸子微微眯起來,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


    怎麽說呢,這個女人實是讓他沒想到,看著勢單力薄,可是卻掀起了這樣大的一場血雨腥風。陸江兩家的矛盾被激化,威業集團變得一團糟糕,他打算明天去見陸琰的,聽說他現在忙得焦頭爛額……誠然,最讓她感覺大快人心的是什麽?是陸琰和江桐的婚禮被破壞,無法再進行下去麽?


    顧九重狹長的眼眸噴出火來,無往不利的刺傷她:“這麽激動做什麽?怕陸琰知道真相,恨起你來,無法再續前緣?”他兩大步靠近她,抬手捏緊她的下巴:“風小玖,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


    風小玖瞠目結舌的看著他,仿佛不解他的惡人先告狀。


    可是,顧九重整個人冷透了,看人的目光都帶著一點兒穿透的殺傷力。


    “眼睛瞪那麽大不服氣?我要有一點兒心思想要插手你們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我跑迴美國做什麽?何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早把你揪出來得了,省著你在這裏鬼吼鬼叫。”指腹一再收緊,懲罰式的捏疼她:“別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我的人,你今晚就等著喂狗吧。”


    他無端被激怒了,看到她這個反應,便氣不打一處來。以為他知道了真相是什麽,就會破壞她的好事麽?他冷笑:“你和你的仇人愛怎麽那是你的事,我不認為你跟我有關係。更不會去破壞你和什麽人破鏡重圓,我馬上就要結婚了,懶得理會別人的閑事。”


    顧九重說話像吐刀子,一字一句打到人的心上去。不知道別人疼不疼,反正他是疼了。至於為什麽拿這樣的話來一逞口舌之快,顧九重也顧不得思考。隻是這種事上下意識的想占上風,就像是喜歡一個人,在他就要說出他喜歡別人時,一定要快他一步說出你也有喜歡的人了,而那個人一定不是他。仿佛這樣才有麵子,不會被人踩到腳底下。


    這樣的不坦然,更像膽小怕事在作祟。而顧九重說這話時盯緊她,想在她的臉上看到一縷疼痛或者難過的神色,那樣才是真正的全勝。否則,估計今晚他連覺都沒辦法好好睡了。這種較勁的心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滋生出來的,連他自己都感覺自己心理變態。


    風小玖沒有讓他失望,雖然不是大悲大慽,就是眼瞳縮緊的那點兒不淡然,還是讓他下意識彎了唇角。


    鬆開她的下巴,掏出一根煙點上,隔著煙霧涼涼的提醒她:“別償到一點兒甜頭就樂得頭腦發熱,那些人哪個是真正的不長腦子?小心查到你的頭上,連小命都一起丟掉了。”


    他不插手,卻這樣嘴毒的提醒她。


    風小玖站在那裏心髒怦怦直跳,一下一下,連自己都聽得到。顧九重說的不錯,那些都是什麽人?不會輕易被她玩弄於鼓掌,陸江兩家鬥過之後,或早或晚都會查到她的頭上。到時候她肯定連命都保不住……這些她都想過了,可是為了報家仇,她不害怕。


    但顧九重這樣視而不見,算幫她麽?轉而一想,覺得自己傻了,他有什麽道理幫她。他隻是不愛多管閑事罷了,就像他自己說的,她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那麽他派人跟著她,也隻是為了保護他?而不是監視?可他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樣的想法一出,更是嚇到她了。發現怎麽樣都是互相矛盾的,根本就解釋不通。


    鍾配配看到顧九重出來了,衝進風小玖的辦公室。


    “到底怎麽迴事?一副打架劫舍的模樣。”


    風小玖沉沉的坐到沙發上:“我也不知道,亂七八糟的。”


    “不是迴去了,怎麽又半路跑迴來?”


    風小玖抬起頭:“遇到了壞人,是顧九重的人幫了我。”如果不是他的人,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這樣一想,或許顧九重是善意的。


    至於他為什麽肯善待她,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了,何必自尋煩惱。


    鍾配配聽後一陣唏噓:“怎麽會出事呢?在京都的時候都會有一兩個保鏢,我看現在也不能少,要不將他們調過來吧。”


    風小玖頭一歪枕到她的肩膀上,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就是亡命之徒,不怕死,生命在她看來無關緊要。可是,不怕死並不代表就想死,如果能好好的活著,誰又會想死呢?


    “配配,我好困。”


    鍾配配拍打她的肩膀:“你睡一會兒,下班的時候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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