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城裏這段時間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由於一個城市容納了兩個城市的人,酒肆茶樓都爆滿,連青樓的生意都很紅火。


    “老爺,咱們發大財了”,一個管事的興衝衝地跑進書房對肖州判報喜,“咱們商鋪這幾天的利潤翻了三倍有餘。”


    肖州判就像沒聽到一樣,仍然不緊不慢地品著茶,良久才哼了一聲,“這麽點兒小錢你也看得上,比起三碼頭的收益如何?”


    “可是已經被官府收迴了啊”,管事無奈地道,“白杆兵太兇猛了,咱得罪不起啊。”


    “哼,那可不一定”,肖州判把茶杯重重地往幾上一頓,氣憤地道,“夷陵遲早得由本地人說了算。”


    管事知道肖州判對白杆兵強龍壓了地頭蛇十分不滿,但這不是自己一個下人能管得了的,見老爺發火,自己也隻好跟著起起哄,“老爺是不是已經想到辦法了?”


    肖州判不置可否,“讓你去約劉老爺、周老爺赴宴的事怎麽樣了?”


    管事立馬滿麵笑容地道,“約了,約了,黃老爺和周老爺、馮公子已經答應了,說晚上一定會來,隻是劉老爺仍然不肯路麵。”


    肖州判嗬了一聲,對這個劉丁鵬劉老爺,他也是一肚子怨氣,劉丁鵬遠祖乃是嘉靖時期的進士劉一儒,官至南京工部尚書,張居正當政時,整個湖北籍的官員都雞犬升天,張居正倒台的時候,他的黨羽如王篆、曾省悟等人都被清算,但作為張居正的二女親家的劉一儒卻幸免於難,死後也極盡哀榮,天啟二年還被追諡為“莊介”,可此時他已經死了快是十年了。


    劉丁鵬極其維護先祖的清譽,不肯跟肖州判同流合汙,但對新近崛起的荊國光也不即不離,屬於中間派。


    肖州判終於說話了,“嗬,隨他去吧!”


    肖州判換了一身衣服,乘轎來到落雁館,毫不理會老鴇的頻頻秋波,徑直來到事先定好的雅間。


    “啊呀,周世兄,沒想到你這麽早就到了,肖某來遲也”,見周英池早就等在雅間了,正把雙手伸進一個女子的懷裏取暖,立馬小跑幾步上前招唿。


    周英池把手從那女子的衣襟裏抽出來,笑了笑,“不知道州判大人急著召見我等有何要事?”


    “哎,不急不急!”肖州判嗬嗬笑道,“喝茶,邊喝邊說。這幾天可累死我了,這姓荊的把我老肖當成家仆了,天天讓我去給那些襄陽人搭棚子,真是可氣。”


    周英池看肖世貴滿臉風霜之色,知道他這幾天在城外帶領工人伐木蓋房受了苦,“州判大人解民倒懸,草民佩服,來,快把手伸進來烤烤,這鬼天氣太冷了。”


    說完就把肖州判的手拉過來,一起伸進那女子的懷裏,果然溫暖客人。


    烤了一會兒,周英池對那小姑娘道,“快把雲卿姑娘請來陪州判大人。”


    “你少取笑我!”肖世貴故作憤怒地道,“老子這幾天都被折磨得快散架了。”


    過了一會兒,雲卿領著兩個姐妹鬟款款來到雅間,很自然地就依偎到了肖州判的懷裏,“老爺,您好久沒來看奴家了。”


    出了殺人案以後,荊國光就再也沒來過落雁館了,雲卿雖然是一女子,但內心強大,絲毫沒受到影響,王繼勳死了,荊知州也不來了,但她卻並不憂愁客源,才幾天時間肖州判就不請自來,馮明端也偶爾來打打秋風。


    四人正調情說話,黃流光和馮明端聯袂而至。


    馮明端年輕,沒有黃流光那麽有城府,總是最先開口說話,“兩位世叔好興致。”


    周英池嘿嘿笑道,“州判大人請客,當然要早點兒來了,哈哈。”


    馮明端盯著周英池懷裏那女子看了一會兒,心道好標致的一個小姑娘啊,問道,“敢問姑娘芳名,馮某是否在哪裏見過。”


    那女子被兩雙大手揉搓得麵如桃花,見夷陵除了死去的王繼勳以外最有名氣的馮公子主動跟自己打招唿,忙收攝心神,赧然道,“奴家雲逸,以前在姐姐雲裳屋裏見過公子。”


    “啊,你是雲逸?”馮明端驚訝道,“你不是跟著雲裳脫籍嫁給姓劉的了嗎?”


    兩個老色鬼見馮賢侄對這個小姑娘感興趣,便結束了她人肉火爐的工作,各自迴到座位上坐好。


    “嗚嗚嗚,奴家命苦!”雲逸的眼淚說流就流,“那惡人沒看上奴家,糟蹋了奴家的身子就不理奴家了,奴家沒法隻得迴館裏了,嗚嗚。”


    雲逸一邊痛哭流涕,一邊向在座的眾人哭訴自己的悲慘遭遇,幾句話就讓是個大男人同仇敵愾了。


    馮明端恨得牙癢癢,“這廝真是辱我夷陵士子太甚!”


    雲逸抽抽噎噎,半晌才止住哭聲。


    四男四女很快就配好了對,周英池見馮明端對雲逸感興趣,便換了一個姑娘,把她讓給了他。


    又喝了一會兒酒,說了會兒閑話,肖州判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對雲卿道,“你們先退下,我們談點事,完了再請你們迴來。”


    四人又說了會兒閑話肖州判才轉入正題,“機會來了。”


    “什麽機會?”馮明端急忙問道。


    肖州判嘿嘿一笑,“目前大量襄陽百姓湧入夷陵,一個城市裝了兩個城市的人,物價飛漲,糧食短缺,矛盾一觸即發。”


    周英池點點頭,“如此,隻需一點火星,夷陵就會爆炸。”


    黃流光也點頭表示讚同,“在普通人裏製造事端恐怕效果不大,最好能拉一個望族下水,州判大人可有主意?”


    “老黃不愧是做過朝廷五品官的人啊!”肖州判點頭說道,“這次來夷陵的襄陽大戶有方家、徐家、劉家、汪家等幾個大族,必須拉一個下水。”


    周英池道,“最好也拉一個夷陵的大戶下水,如此就熱鬧了。”


    肖州判和黃流光同時點頭,幾人又計較了一番,很快就擬定了初步的行動方案。


    馮明端默默點頭,心中驚歎不已,他自負算無遺策,聽了黃流光的計謀不由得背後出了一身冷汗,感歎自己還是太嫩了,“小侄聽三位世叔的。”


    雲卿雲逸帶著幾個姑娘重新迴到雅間繼續不可描述的事情。


    馮明端端著酒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雲逸,“雲逸姑娘,要不要本公子幫你報仇啊?”


    雲逸大喜,“隻要公子能幫奴家出了這口氣,公子讓奴家做什麽都願意!”


    “那劉慧明到底怎麽你了?”肖州判問道。


    “大人,幾位老爺,奴家心裏苦!”雲逸又哭了,“奴家好生好意服侍他,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燈盞就被那惡人大聲嗬斥,還用燈油燙奴家,他霸占了奴家的身子還不滿足,還想霸占奴家的侍女綠雲,奴家氣不過幫綠雲說了句話,就被他打了一耳光,嗚嗚嗚,奴家命苦啊……”


    馮明端氣得直拍桌子,“惡人,粗鄙武夫!這樣花兒一樣的女子他也下得去手!”


    雲逸依偎在馮明端的懷裏,把他的雙手引到進自己的懷裏溫暖著,添油加醋道,“那惡人一點兒都不知道憐惜人,奴家身子弱,被他一夜糟蹋了幾次,折磨得死去活來,他還說要把奴家發配到軍營裏去犒賞士卒,奴家隻好逃出來了,嗚嗚嗚。”


    雅間裏不僅四個男人,連雲卿等女子都大為動容,紛紛議論起劉慧明的罪行來了,又看了看楚楚可憐的雲逸,不由得大生憐惜之情。


    馮明端就差破口大罵了,“此人如此虐待一女子,天必誅之,本公子一定要將此人的暴行公之於眾,讓士林眾人恥笑於他!”


    肖州判和周英池又幫了幾句腔,把劉慧明罵得狗血領頭。


    隻有黃流光微笑不語,心道,“這小妞,有點兒意思,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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