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禁軍衛衛長齊水謙的生辰。


    沈鷺清又從紀梓棠那裏收到了一件精心剪裁的衣服,雖然十一送衣服的時候,強調:“王爺這是怕你丟了王府的人。”但是有新衣服就不錯了,她不挑也不在乎目的。


    參加宴席這種事對於沈鷺清來說,是新奇的,尤其是正大光明從前門,很有排場地走進主人家裏。


    雖然新鮮感很足,但是她可沒忘記兜裏揣的那個寶貝歡悅散。


    放幾撮合適呢?


    沈鷺清一邊隨著紀梓棠一群人聲勢浩大地穿過齊府大門,一邊打量著紀梓棠的後腦勺及背影。


    瞧著也不是很強壯的樣子,放兩撮?


    但是齊家小姐畢竟是個女子,年紀又不大,如果隻是兩撮,很有可能不能完全製伏他,還是三撮吧。


    紀梓棠昂首闊步地隨著齊家仆從向主廳走去,雖然一切如常,周圍的人都是恭敬卑微的樣子,但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有什麽十分不好的目光一直圍著他打轉。


    他身份尊貴,又不能做出四處張望的輕浮舉動,隻好直視前方,一路前行。


    齊家不大,但是裝飾處處都是武將風,幹淨利落,也可以說是寡淡無味。


    齊水謙站在主廳外,迎接諸位賓客,隔著不遠看到了紀梓棠那張極其皇家風格的臉,連忙下了台階,去迎。


    “王爺今日前來,真是給足了齊某麵子。”他說著,毫不掩飾地開懷大笑。齊水謙今年是四五十的年紀,按年紀來說紀梓棠應該是他的小輩,可人家是王爺,聖上的親弟弟,見了麵,還是要行禮。


    紀梓棠迴以笑意,“齊大人的生辰,我自然是要來的。”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一同朝著主廳而去。


    沈鷺清粗略地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娃娃一般的齊玉棉。剛剛看齊水謙的樣子,再結合齊玉棉那花骨朵一般的年紀,他應當是老來得女,怪不是寵的無法無天,做事大膽。


    進了主廳,沒有什麽過分華麗的裝扮,牆上掛的著多半是兵器之類的物件,一片肅殺之意。


    紀梓棠毫無意外地被安排到了距離主座最近的位置。


    棕木長桌,玉色餐盤酒杯,看著也是素雅。


    “王爺且在此處稍作片刻,我再去迎迎客人。”齊水謙說道。


    紀梓棠點點頭,一撩衣衫,坐在了長桌後。


    周圍已坐下的各位都是齊水謙的同僚或好友,大家都是武官,不似武官那般講究,也都知道紀梓棠以冷漠為名,沒什麽人願意主動上來熱臉貼冷屁股,最多舉杯代禮走個過場。


    紀梓棠也是一如他們想象的不近人間煙火,除了點頭沒有別的動作。


    比他更引人注意的,是他身後的女子,可以說是全場除了侍女一外唯一的女子了。


    “穿的是褲子,看來也是侍衛之類的人物。”一位客人小聲說道。


    “嗯,主仆德行都一樣,冷著臉像我們欠他們錢似的。”另一位迴道。


    殊不知,沈鷺清的麵無表情下是一顆有點緊張的心,她有些不安地舔了舔嘴唇。


    紀梓棠扭頭的刹那正好看見了這一幕,突然想起她說過認生,今天在場人不少,難道真的認生?


    那倒是很難得了。


    兩人目光交匯,沈鷺清又不自覺地舔了一下嘴唇。


    “十一,去給她弄點水來。”紀梓棠說完,轉迴了身體,撚起桌上的水果吃進了嘴裏。


    毫無意外,十一投來的目光裏有很大的不滿,他的眼睛似乎在說,為什麽讓我去端水給你?


    大概是因為王爺更在乎我吧。沈鷺清不客氣地笑了笑,嘴上也不忘說一句,“辛苦十一了。”


    十一頭一扭,走了。


    齊玉棉人呢,怎麽還不出現,起碼告訴我把王爺弄暈了以後放到哪裏去吧。


    沈鷺清有些焦躁地四處掃了掃,總是看不見齊家大小姐。


    今天這樣的大日子,齊水謙深知自家女兒對紀梓棠的狂熱心情,一早就把她鎖在了院子。雖然很心疼,但是不能讓王爺在自家院子裏有什麽事。


    主廳外突然出現了一道沈鷺清惦念的身影,嬌小但華麗。


    齊玉棉端著酒壺款款向裏走去,齊水謙拒絕的話還在嘴裏,就被自家女兒甜甜一笑堵了迴去。


    她甚至湊到父親麵前輕聲說道:“爹,我來都來了,王爺都看見我了。你現在就算把我綁迴去,也不太好看吧。”


    少女的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可氣又可愛。


    女兒奴齊水謙終究還是敗下來陣來,壓下聲音說道:“你一定要注意分寸。”


    “肯定的肯定的。”齊玉棉用力地點點頭,捧著酒壺,緊張地邁進了大廳。


    不用抬頭,她都知道紀梓棠此刻在什麽位置。心上人離得如此之近,她卻突然生出了一股怯意,不敢抬頭去看。一路盯著地麵慢慢朝紀梓棠走去。


    隔著好遠,沈鷺清都看見齊玉棉耳朵都紅了,心裏不由歎口氣,少女心思啊。


    “王,王爺,這是家父特,特意命我呈給您的。”一句話說完,齊玉棉頭低的更低了,她感覺自己臉被放在火裏烤一般。從她的視角,她現在隻能看到紀梓棠的衣袖。


    今日王爺也這麽好看!布料下麵的胳膊和手一定是登峰造極的好看!她心髒跳得咚咚作響。


    “多謝。”紀梓棠說道。


    王爺跟我說話了!齊玉棉感覺自己快樂地都要大叫了。


    “把酒接過來。”紀梓棠看沈鷺清半天都沒有反應,開口提示道。


    沈鷺清這才大夢初醒一般,往前邁了一步,伸手去接。


    這個時候,齊玉棉終於大著膽子抬起了頭,閃亮亮的眼睛裏藏了一絲不懷好意。她一把抓過沈鷺清的手拖住壺底,“姐姐小心些,這酒壺重。”


    冰冷的金器底部中間,明顯貼著什麽東西。沈鷺清了然,語氣輕鬆,“自然,小姐放心。”


    見沈鷺清如此配合,齊玉棉一顆心定了幾分。她對著紀梓棠又款款行了禮,毫無眷戀地走了。


    奇怪?今天竟然如此規矩。紀梓棠看著齊玉棉走的匆忙的背影,感到疑惑。


    沈鷺清趁機手指一撥將那貼在壺底的紙條撥進自己的袖口,端著酒壺,俯身對紀梓棠說道,“王爺,讓我為您斟酒吧。”


    不知為何,紀梓棠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僵著脖子點點頭,“好。”


    出去找水的十一帶著一水壺的水迴來了,不客氣地往沈鷺清懷裏一塞。“拿去,不夠再和我說。”


    沈鷺清被這沉甸甸的重量驚了一下,連忙道謝。


    宴席馬上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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