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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海好心辦壞事,他低估了自己親娘臉皮的厚度,以為自己就能解決好許氏的軟磨硬泡,卻沒有想到許氏會如此死纏爛打的行事,而且目的沒有達成後,許氏遷怒到了林氏身上。林氏要是不挨打,周小米也不可能暴發。


    “行了,這事兒暫且放下。爹,我問你,你想沒想過爺奶要是一直這樣對你,對咱家,你該咋辦?咱家要是過的不好,人家肯定不能搭理咱們,問題是,現在咱家過好了,以後會越來越好!要是他們一直扒著咱家不鬆手,你該咋辦?”


    周大海從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所以當周小米把這事兒明明白白給他指出來的時候,他有些慌了。


    “小米,你聽爹說,雖然你奶這個人,挺,挺偏心,挺糊塗的,但是你爺是個明白事兒的人,他肯定不能看著你奶這麽作咱們家!”


    周小米覺得周大海的糊塗病又犯了。


    “爹,你覺得我爺是明白事兒的人嗎?”


    周大海點了點頭,隨即又心虛的厲害。


    周小米隻道:“我覺得,要是沒有我爺的縱容,或許我奶還有沒膽子弄出這許多事兒來!當初我姑把我推倒時,難道我爺不知情?你假裝受傷臥床不起時,不是我爺提出來的分家嗎?分家時讓我們一次拿出十年孝敬銀子這事,你敢說我爺不知情?我奶為了我老姑的嫁妝上咱家來鬧,你覺得我爺會不知情嗎?”


    周大海覺得自己的汗要下來了,是啊,細想想,哪一件事他爹能不知情呢!隻不過娘親的鬧騰都在人前,盡人皆知,而爹則是無聲無息的在娘的身後,做那個幫著她出謀劃策的人。


    周大海無奈的歎了一聲,心裏的失望和疼痛像海浪一般朝著他席卷過來!林氏看著臉色蒼白,失魂落魄的周大海,心裏也是極不好受的,剛過幾天消停日子啊,就又來鬧。


    “爹,你難受有啥用,難受爺奶就能不算計你了?難受他們就能消停的過日子了?”周小米隻道:“我知道,有些話不該我說,可是孝順也是要有原則的,像我爺我奶那樣的老人……”周小米歎了一聲,把後麵的話咽了下去。


    到底是想給自己的親爹留兩分顏麵。


    “爹,要我說這事兒你就別管了!”周小米看著周大海這樣,也挺心疼的,不過這周新貴和許氏在她眼裏,就像兩塊癰疽,不除不快,手段太溫和了,根本起不到清除毒瘡的作用!要想以後的日子太太平平的,就得從根上治他們,把爛肉挖掉。


    周大海看了林氏一眼,苦澀的道:“我倒是想不管……”可是那是他爹娘,他能不管嗎?


    “你還沒看出來啊,人家就是看你好說話,這才圍著你打轉。”林氏也想明白了,公婆想要越過周大海來為難孩子們,是不大可能的,所以他們隻能纏著周大海,想方設法的讓他心軟。


    “那……”


    周小米心裏有個想法,這事兒說出來,有點大,牽扯也有點多,她怕周大海接受不了。所以周小米想暗中謀劃,慢慢成事,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這個道理她懂。


    “爹,要不你就裝病吧,避而不出,他們還能吃了你?家裏的事兒,有我跟娘呢!”


    林氏眼睛一亮,覺得閨女的這個主意不錯。


    周大海心裏不大好受,隻要一出事兒,他就得裝病,就得躲起來,好像他這個一家之主,根本什麽忙也幫不上一樣。


    “爹,現在爺奶就是想拿你當伐子呢!你不躲著點,還傻傻的迎上去,要吃大虧的。”周小米能明白周大海的想法,說起來,任誰遇到這種情況,隻怕都不會高興。


    周大海歎了一聲,“我也沒說不中,就是,就是現在你奶怕是更不好打發了。”


    林氏眼眸一暗,臉上也浮現出了幾分擔憂之色。她是了解許氏這個人的,蠻橫不講理,心眼還小,人也特別記仇。這次小米傷了她,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有裏正替他們說話,隻怕婆婆也不會輕易鬆口,沒準還要趁著這個事兒,要把周秀兒的嫁妝錢給扣出來呢!


    周小米連忙握了握林氏的手,“娘,你別擔心,雖然今天這事兒我不占理,可是有林爺爺呢,他會替我說話的,你就把心擱在肚子裏吧!”周小米心裏有底,雖然她跟許氏動手不占理,可是許氏做的那些事兒哪一件又是占理的?她特意把綁架那件事兒提出來,就是告誡許氏和周新貴二人,別揪著這件事兒不放,要是真論起來,她也隻是占一個不孝順的名聲,並未觸犯律法,誰能把她怎麽樣?名聲是什麽東西?又不能吃喝,等過了兩年,誰還會記著她動手打許氏的事兒?反觀許氏和周新貴,這與人合謀綁架之事,可是觸犯了律法的,這二人都是惜命之人,會甘心以身犯險嗎?會冒著有可能坐牢的危險而揪著自己不放嗎?


    不會,他們且聰明著呢!


    不得不說的是,林氏確實很了解許氏,此刻的老宅,許氏正坐在炕上哭天搶地的嚎呢!


    “我的個老天爺啊,你睜開眼睛瞧瞧吧,那些黑了心肝的東西,竟敢打老人了,我的天啊,那小狼崽子,白眼狼啊,生下來就是克我的,差點沒把我這把老骨頭給啃了啊!我這是作了什麽孽喲,怎麽生了這麽一群黑心肝的東西喲。養兒子有什麽用啊,有了媳婦忘了娘,就在旁邊看著他媳婦,閨女作賤我啊!”


    許氏一邊嚎,一邊偷偷打量林得勝的臉色。


    她沒想到林得勝來得這麽快,她剛從周家作坊迴來,到家的時候還驚魂未定的,剛喝了一口水,這林得勝就上門了。


    許氏是有些心虛的,畢竟自己做的那些事兒,沒有一件是能經得住別人講究的,可是不管咱說,她今天挨了周小米的打,這是事實!她可是那丫頭的奶,一個小輩,居然動手打老人,許氏覺得她有天大的委屈,自己占著理呢!


    於是,周家老宅裏,便上演了這麽一出。


    林得勝一直看著許氏哭,這老太太臉上可是一點眼淚都沒有,在那兒扯著嗓子嚎,就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嚎吧,我看你還有什麽花樣。林得勝看了周新貴一眼,心想,這事兒要能悄聲了了,便罷了,他們要是不管不顧的非要一個說法,那自己也不用給他們留臉!林家集是小廟,可容不下跟外人勾結綁架自己親孫女的人!


    “老嫂子,你哭夠了吧!”嚎了半天,林得勝都替她累得慌。


    林氏假模假樣的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才扁著嘴道:“裏正,你可得給我作主啊!這周大海那閨女,是要反天啊!”


    周秀兒把眼睛一瞪,大聲道:“林叔,天底下敢打老人的小輩可不多,她周小米是個什麽東西,連我娘都敢打。”


    一旁的吳氏悄悄的撇了撇嘴,暗想著,小米那丫頭是不好惹,可她也不是逮誰咬誰的瘋狗,婆婆指不定又幹啥缺德事兒了,人家才會跟她拚命的。這兩年,吳氏也看明白了,公婆這心啊,一半在自家男人,兒子身上,一半在周秀兒身上。她這個又懶又饞又胖的小姑子,一個人可頂了兩個人的寵愛,她要是不嫁出去,那她家大寶啥時候能有出頭之日啊。


    吳氏沒吱聲,想著婆婆到底幹了啥事,能把三丫那孩子逼得跟她動了手。


    林得勝剛從作坊那邊過來,林氏被打腫的臉和那一院子的狼籍都被他看在眼裏,他會相信許氏的一麵之詞才怪呢!


    “老嫂子,好好的,你去大海家作坊那兒幹啥去了?”找打啊?


    許氏心虛,卻又道:“那,那大海是我兒子,雖說分家了,可我還是他娘吧,我上他家坐會,看看不行啊?”


    周新貴沒吱聲,看得出來,他情緒不太高,似乎是生氣了。


    “那咋不行呢,那是你兒子,你這個當娘的去他家坐坐,再合適不過了。”林得勝笑笑,又道:“老嫂子,你不去大海家大房子裏跟兒孫們說話去,跑人家作坊裏幹啥啊!”


    許氏老臉一紅,舌頭像被咬掉了似的,吭哧了半一,才道:“我,我還沒去過呢,瞧瞧不行啊!”


    “你好好說話,跟林老弟橫什麽?”周新貴冷不丁的出聲,看著是在斥責許氏,實則是在變著法的替許氏說話呢!


    “林老弟,你嫂子啊,這是在孩子們那兒受了氣,心裏不好受呢!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周新貴一張嘴,就把過錯推到了大房那邊。


    林得勝點了點頭,“嫂子心裏不好受,我了解,要不然,她也不能把大海的作坊給砸了不是。”


    周新貴眼皮一跳,“咋的,你把大海家的作坊給砸了?”


    許氏心裏一哆嗦,不敢去看周新貴,隻道:“哪兒有的事兒,是三丫那丫崽子撲過來掐我,打我,這才把東西碰掉一點。”


    周新貴跟許氏過了三十多年日子,哪裏會看不出許氏的心虛和不自在?他暗暗歎息一聲,心想這人啊,就是不長記性,自己暗中跟她說多少迴了,隻要她不撒波,不鬧,當老人就是占理的,她咋就記不住呢!


    “碰掉一點?”林得勝冷笑一聲,“那黃豆撒得到處都是,豆腐包踩得亂七八糟的,醬菜缸都打碎了,還有大海媳婦,臉上那巴掌印子,嘖嘖。”


    許氏越聽心越虛,這事兒她可沒跟當家的學。


    吳氏暗笑,她就說嘛,小米那丫頭咋這麽大膽子,無緣無故的敢把婆婆按在身子底下打,要不是婆婆去惹人家,把他們給逼急了,人家能跟她動手?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周小米要是知道了吳氏的想法,一定會嚇一跳,向來見不得別人好的吳氏,怎麽會有了替他們說話的想法呢!其實啊,這吳氏還真不是無緣無故的要替大房說話,她是動了跟大房交好的心思。她可是聽說了,大房請了一位學問特別厲害的先生迴家當西席,教那三個孩子功課教的特別好,所以吳氏想著,自己應該跟大房交好,最好能說動他們,讓大寶跟大房那三個孩子一起讀書。


    周翼寶已經八歲了,上私塾快兩年了,字倒是認識了幾個,人也比以前懂事了不少。許氏可喜歡的不行,見誰都說她大孫子出息了,有學問了。可是吳氏不傻,她知道上私塾的孩子沒法跟吃小灶的孩子比。私塾裏就那麽一個夫子,要教十多個孩子,哪能個個兼顧?人家大房請的西席就不一樣了,一共就教三個孩子,肯定比在私塾裏教的細致。


    吳氏就想著跟大房好好拉拉關係,把周翼寶送到大房去,跟他三個堂兄一起上課,最好還能留在大房吃飯,聽說人家那夥食老好了,油水足,還都是細糧,連秫米都不吃了。


    那多好啊……


    吳氏做夢的工夫,許氏已經開始劈裏啪啦的數落起大房的各種不是來了。


    “……裏正,你給評評理,有沒有這樣當人家兒子,媳婦的?眼瞅著那丫崽子朝我撲過來,一下子給我扣地上了!外頭多冷啊,地上還沒開化呢,冰涼冰涼的啊,掐著我的脖子不讓我喘氣,她是想掐死我啊。”許氏越說越激動,“那林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長著一張狐媚子臉,一肚子壞子,就知道挑唆,讓大海跟我們老兩口離心!現在大海也不聽我們的了,掙錢也不交……”


    “嗯哼!”周新貴故意大聲的咳嗽了兩下,打斷了許氏的話。這老娘們,嘴上沒有把門的,越說越離譜了。


    許氏低下頭,不說話了。


    周秀兒十分沒眼色的道:“叔,這事兒你可不能不管啊!他們這眼裏根本沒有老人,今兒還敢跟我娘動手,明個怕是沒有人能管得了他們了,你得教訓教訓他們,不管咋說你是裏正,還是他們的長輩,他們不敢不聽你的。”


    林得勝暗暗搖了搖頭,問周秀兒,“你想讓我怎麽教訓他們啊!”


    周秀兒轉了轉眼珠,得意的道:“罰他們錢啊,最好讓他們身無分文,看他們還敢不敢不孝順老人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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