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媛媛本來整個腦袋都迷蒙不清,班主任曹升說那句話時,她也隻聽到自己的名字,整個人猛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到!”


    短暫的沉寂過後,教室裏一片哄然大笑。


    “老師是讓你換位置。”後麵有個男生邊笑邊說。


    餘媛媛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像個煮熟的蝦子,她抬頭看了一眼目光淩厲的班主任,又快速低下頭去,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隙能讓她鑽進去。


    曹升很是嫌棄:“快點行動起來,別磨磨蹭蹭的。”


    餘媛媛趕緊坐下來收拾東西,結果又被班主任說了:“你收拾啥東西收拾?張雪桌子往旁邊挪一下,讓她把桌子搬出去。”


    而另外一邊,張燕已經讓開一大塊空間,幫忙一起把趙清雨的課桌抬到了走道上。


    雖然才剛剛高二,但大家桌子裏裏外外都放滿了書本,別說一個女生搬起來很吃力,就算是普通男孩子也有些費勁。


    張雪無奈,隻得起身幫餘媛媛一起抬,周圍的人也會幫忙挪一下。


    一時間,教室裏隻有桌子挪動的聲音。


    成績單除了校園櫥窗,班上的教室裏也是必不可少的。


    這次的成績班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至於老師為什麽調換座位,大家心知肚明。


    趙清雨雖然坐的位置比較靠前,可靠牆的地方看黑板另外一邊,經常會反光,並不是非常好的一個地方。


    這次把她調到張雪旁邊,這裏是教室最中間且靠前的位置,既不用在第一排吃灰,也不用擔心黑板反光看不清老師寫下的習題。


    餘媛媛成績由班上的中上遊變成中遊,被調換座位並沒有什麽稀奇的。


    隻是當餘媛媛稀裏糊塗的把桌子搬出來後,發現她竟然是和趙清雨換座位,且新同桌還是有矛盾的張燕,她的臉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當然,另外幾人的表情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曹升不知道,他的這場調動座位的背後,即將麵對的會是什麽樣的“血雨腥風”。


    在趙清雨和餘媛媛換完座位後,他又點了個別兩個人換座位,還將一個平時特備愛說話的男生給換到了李菲宇曾經的座位上。


    除了李菲宇,班上還有一個女生也沒有來,但班主任換完座位後,卻連他們的名字都沒有提一下,隻是讓班長喊幾個男生,一起去辦公室搬書本。


    班主任一走,教室裏很快響起嗡嗡嗡的談話聲。


    趙清雨整理好自己的書本,便拿出新買的同步英語資料開始預習。


    高二上學期的英語和語文,她都自主預習了一大半,現在正按著自己的進度往後看。


    旁邊的張雪悄悄掃了一眼她鋪在桌上的資料,又快速收迴目光。


    很快,班上的男生們抱著一踏踏大大小小的新書來了,教室裏頓時熱鬧起來,小組長和班幹部們一起出動,給每個同學發新書和本子。


    發完書沒多久,曹升又晃悠過來,讓大家下課後去運動場上集合,每人帶上隻覺得板凳,馬上舉行開學典禮。


    時光輪轉,頂著報紙坐在太陽下的趙清雨,聽著校長在演講台上長篇大論的稿子,內心感慨自己重生已經有一年的時間。


    大概是有了上一次的經驗,班上每個同學,都帶了書本或者可以遮擋陽光的東西。


    除了高一新生,其他區域放眼望去,腦袋上都盯著奇奇怪怪的東西。


    站在台上的校領導們早已司空見慣,根本就是睜隻眼閉隻眼。


    校長講完,是年級主任,然後是教導主任……


    等校領導們講完話,就輪到優秀的學生會的班幹部們繼續念稿子。


    張雪在高一時期就被選入學生會,外加長相清秀,上台演講裏也有她的一份。


    趙清雨倒是由於高一入學時學習不咋地,到後麵才勢頭漸足,在班上也是連個“一官半職”也沒有,更別提什麽在全校師生麵前進行演講了。


    當所有的演講結束後,才是最最重要的環節,那就是頒發獎狀外加優秀學生合影。


    什麽“三好學生”、“五好學生”,其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學習成績。


    趙清雨作為新晉黑馬,不僅上台領獎,還被校長特別點名表揚。


    “趙清雨這位同學啊,以前學習成績也不是太好,可後來努力學習,在上學期高一期末考試時,終於取得了喜人的成績,我希望各位同學們都能像他學習。”


    本來這樣的話很正常,趙清雨拿過獎狀站在講台上,有些靦腆羞澀的抿嘴微笑。


    可校長接下來的話,讓她臉上的笑差點僵住。


    “看看,咱們趙清雨同學長得又帥,學習又好,希望以後學校的一些女同學能夠有正確的審美觀,不要總是盲目的喜歡打架瞎混的男孩子……”


    校長這話本來隻是調侃,可台下認識趙清雨的一些學生們頓時爆發出陣陣轟笑。


    趙清雨臉上的笑也變得有點小扭曲。


    校長看台下有人在笑,還很不明所以,不過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接下來便是獲獎學生和校領導的大合照了。


    拍完照後,獲獎學生依次下台,趙清雨手捧獎狀迴到班級上,不僅同學們在笑,就連班主任曹升都過來打趣她:“趙清雨啊,你趕明把你頭發蓄長一點啊,要不然不知情的小姑娘喜歡上你就不好辦了啊。”


    “……”


    趙清雨無語地看著班上同學又笑得前俯後仰,簡直令她哭笑不得。


    升學儀式進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結束,九月烈陽依然炙熱,除了有幸站坐在樹蔭下的學生,其他人一個二個都被曬得像是打了霜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校長剛宣布結束,一大部分學生就直朝學校小賣店跑,買水買冰棍。


    趙清雨自己帶了水,但她還是陪張燕去了小賣店一趟,不過裏麵人太多,她沒有進去,就在外麵等待,張燕一個人奮勇朝裏麵擠了進去。


    “老班簡直有毛病,故意針對我,把我調到和那女的一起。”


    “我看他是想把趙清雨調過來,嗬嗬。”


    蹲在花壇外的趙清雨,正低頭看著花壇裏盛開的蔥蘭,忽然聽到附近有人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不用抬頭,她都知道說話的人是誰。


    “趙清雨算啥東西,不男不女的,今天校長還以為她是男的。”餘媛媛諷刺道。


    張雪沒有接話,因為她已經看到了斜前方的趙清雨朝她們看過來。


    餘媛媛還要繼續再說,被張雪輕輕碰了碰胳膊,努嘴朝一邊示意,然後前者也看到了她們話題的主角。


    一想到自己是因為趙清雨才被調到張燕旁邊的,餘媛媛就氣不打一處來,而且今天又沒有看到心心念念了一個暑假的李菲宇,她心中更是鬱氣,忍不住對趙清雨的方向狠狠地呸了一口。


    十分不巧的是,這時候兩者之間突然出現了另外一個人,餘媛媛的那堆唾沫星子全飛到了那個人身上。


    “啊——”


    阮鈴尖叫一聲,瞪著自己淡粉色連衣裙裙擺上的口水,惡心的頭皮發麻。


    餘媛媛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連道歉也沒有說就拉著張雪跑掉了。


    “咋會有這樣的人啊,還是不是個女娃兒啊!”


    阮鈴臉色發青,氣得跺腳,可始作俑者早跑沒影了,她隻能自己拿出幾張紙巾,強忍著惡心把裙子上的口水擦幹。


    這時候,張燕拿著一瓶礦泉水擠出來,走到趙清雨身邊,她不認識阮鈴,隻是疑惑的瞟了一眼這姑娘後,就對看熱鬧的趙清雨說:“走吧。”


    “嗯。”


    趙清雨和張燕兩人才走出兩步,彎腰擦裙子的阮鈴立即丟掉手裏的紙巾,追了上來:“趙清雨,你別走!”


    趙清雨停下來,扭頭看她:“怎麽了?”


    “你為啥不迴我信息!”阮鈴一雙漂亮的眼睛微微瞪大,長而密的睫毛顯得她楚楚可憐。


    這時候,趙清雨才赫然發現,在阮鈴身後不遠處,還站著夏梓默。


    他也看著自己。


    目光幽深而暗沉。


    趙清雨又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王浩,她揚了揚眉,再次看向麵前的阮鈴,忽而扯出一個微笑:“我停機了,你給我發消息了嗎?發的什麽?”


    阮鈴一愣,隨即想到今天確實是月初第一天,臉上的表情暫時緩了緩:“今天放學有時間嗎?我有話想……”


    “沒時間誒,你也知道那時候我家店子裏很忙的。”趙清雨說完,就拉著滿臉八卦的張燕頭也不迴的走了。


    阮鈴:“……”


    一連被噎兩次,撞了壁的阮鈴臉色很不好看,望著趙清雨的穿入人群的背影,她緊緊撰著的手心被自己的長指甲微微刺痛了。


    “她可能隻是想幫我們……”夏梓默走過去,低聲道。


    阮鈴側過頭,正好看到從小賣店出來的王浩和李梅,兩人眉來眼去的樣子,讓她牙齒都快咬碎。


    “你幹啥老跟著我啊,到時候被你女朋友看到了,又要鬧了吧!”


    “誰跟著你啊,我想往那裏走,就往那裏走。”王浩一邊說一邊朝李梅身旁靠。


    李梅連忙跳開,她已經看到了阮鈴。


    王浩順著李梅的目光看去,發現是阮鈴,臉色微變,可他很快就看到了她旁邊的夏梓默,眼神頓時變得有些意味不明。


    “當然,至於我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沒有人能管得著我。”


    王浩這話意有所指,周圍還有好幾個頻頻側目的人,阮鈴心中難過,又覺得顏麵盡失,一句話沒說便快步離開。


    夏梓默說不上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王浩故意和他擦身而過,在他耳旁快速小聲說了一句話。


    一句很難聽的話。


    ——我穿過的破鞋你都要撿,嘖嘖。


    這樣的話他以前也聽到過,經常用來侮辱詆毀別人。


    現在用到了阮鈴身上,夏梓默心裏冒起火來,他迅速轉身一把抓住王浩的一隻肩膀。


    王浩沒有他高,但卻很壯實,夏梓默也隻能勉強扳動他的肩膀。


    “你想幹啥?想打架?”王浩譏諷的笑出聲。


    李梅嚇得大叫,本來就是人多的位置,這樣一來,他們兩人立即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住。


    王浩見圍觀的人多了起來,聲音更大更足:“你有沒有資格找我打架?男小三。”


    夏梓默馬上失了力氣,怔怔地鬆開了王浩。


    王浩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領子,很是嫌惡的衝他呸了一聲,然後離開。


    教導主任從籃球場經過,看到這裏圍了那麽多人,連忙過來查看情況。


    “啥事兒啥事兒,有人鬧事嗎?”他扯著嗓子問道,看熱鬧的學生連忙給他讓開一條道。


    這時候王浩已經走了,隻留下夏梓默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教導主任擠進來一看,就一個男生眼神呆滯的站在人群中間,他立即一驚,衝過去扶住那男生:“同學!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夏梓默一臉茫然的扭頭,看到是教導主任,目光閃了幾下,最後搖搖頭:“沒有,我很好。”


    “……”


    周圍有幾個看熱鬧的學生差點沒笑噴,教導主任朝那幾個學生瞪過去,嚇得他們低下頭做鳥獸散。


    “既然沒啥事情,都圍在這裏幹啥!快點去上課!”


    教導主任一聲吼,沒有人再敢看熱鬧了,紛紛三五成群的離開了。


    “你也別在這裏傻站著了,快去上課吧。”教導主任看了眼夏梓默,聲音緩和了些。


    夏梓默點點頭,道謝過後便離開。


    趙清雨和張燕兩人迴到教室,路上的時候張燕好奇的不得了:“剛才那個女生是誰啊?她為啥跟你說那樣的話啊……”


    “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麽對我說這些,我們以前是同桌。”


    張燕喃喃:“這樣啊……你們關係很不好嗎?”


    “也不是,我們以前關係不是這樣的。”趙清雨淡淡道。


    “那……”張燕忽然想起阮鈴剛才和夏梓默之間似乎有些不太一般,再聯想起剛分班時趙清雨和夏梓默的關係,腦海裏頓時冒出無數種狗血八卦的劇情。


    “是不是夏梓默變心了,喜歡上了阮鈴?”張燕忽然壓低聲音,湊到趙清雨腦袋旁邊試探道。


    “……”


    “不對!肯定是那個女生是個第三者,看夏梓默長得那麽帥就悄悄勾搭上了他?”


    “……我不告訴你。”


    “哎呀,告訴我一下嘛!”張燕對這些都特別感興趣。


    但趙清雨知道張燕這丫頭根本管不住自己嘴,告訴她這種事情的話,估計很快全年級就會知道了。


    於是她擺擺手,對張燕說:“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去問汪磊。”


    張燕眼睛一亮,輕輕捶了一下趙清雨的肩膀:“這事竟然還和汪磊有關係?!這也太次級了吧!”


    趙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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