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丘……”輕紗暖帳下蓮雅瑩白的胳膊高高舉起,袖子褪至肘間,露出一截藕般手臂,她的外衣滑至肩下,裸露的酥胸磨蹭流昀息後背,十指纖纖漫不經心地在他脖間遊走。她聲聲嬌喘,臉頰潮紅,微睜的雙眼被顫抖的睫毛所覆蓋。


    若在平日,流昀息恐怕早就將她壓在身下就地正法了,可是這個夜晚他覺得很奇怪。


    明天就要和連廷殿前比試了,蓮雅不會這麽不知分寸的。他掙脫開蓮雅的胳膊,起身走出了房間。路過窗台時,一盆未曾見過的水中植物飄來陣陣清香,嫩黃花蕊在晦暗燈光下顯得楚楚動人。


    他找來蓮雅貼身侍女,問起蓮雅行程。在他威逼利誘下,那年幼的侍女早就嚇得簌簌直抖:“郡主白天去了八王府,直到中午才迴來。來時還高高興興地把那盆玉玲瓏遞給小的,叫小的放在窗台上,好生打理。”


    流昀息不顧侍女驚唿,一把將玉玲瓏連根拔起,鼻中嗅入異香,那是藥草之味,隻是藥草抹於根部,在玉玲瓏撲鼻清香的覆蓋下一時難以察覺。這時聽見侍女又驚又疑地打量著玉玲瓏:“這花不會有什麽問題吧?聽說八王爺原先隻將玉玲瓏送給了玄女一人,這一盆還是郡主自己要來的呢。”


    流昀息色變:“玄女也去了八王府?”


    這下輪到侍女臉色煞白了:“糟了,郡主交代此事萬萬不可透露!”


    “若不透露,出了事你負責?”流昀息臉色鐵青,身形一閃便旋風般飄了出去,末了遠遠甩下一句,“把玉玲瓏扔了!”


    禦音閣裏燈還亮著,樂師們為了明天大殿之上的舞樂還在加緊排練,殊不知殿前比試的主角之一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禦音閣。


    在偌大的高昌城,青藍也算是有組織的人了,她加入了禦音閣,自然也住在那裏。流昀息來去如風,在無人察覺之下早已找到了青藍房間,恰好在門口與青藍撞了個正臉,把她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就叫人了。


    流昀息一把捂住她的嘴,不由分說拉她進屋,燈都來不及點亮,就在黑暗中低聲急急問:“白天從八王府拿來的花呢?”


    青藍眼神飄向桌前,剛想問他怎麽知道自己去了八王府,哪知黑影閃過,那盆可憐的玉玲瓏就直接被扔出了窗外。“哎,你怎麽把它扔了?”


    “花有問題。”


    青藍心裏一陣驚疑,她一度懷疑八王爺的酒有問題,一口未喝,想不到是花啊……她喃喃道:“幸好我整個下午都在院落練琴。但你怎麽知道?”剛說完,她忽覺自己心跳得厲害,一下一下好似要躍出來似的,胳膊尚在流昀息手掌下,她沒來由覺得有種酥麻的感覺,下意識靠了過去。


    許是眼前漆黑,流昀息一時尚未察覺到異樣,顧自說著:“蓮雅也拿了一樣的花,中招了。”


    “她怎麽了?”青藍有點頭暈,以為是自己練琴太久了有點疲乏,腦袋一沉緩緩靠在流昀息肩頭,急促的唿吸聲在房間內顯得格外明顯。


    “你——”流昀息迅速點燈,扶起青藍腦袋,隻見她臉頰開始泛紅,胸口一起一伏的,十指柔弱無骨地摟在流昀息腰際。流昀息從指間擠出一滴血淌入她口中,片刻之後她終於平息下來,雙手鬆開,眼神也重新凝聚神采。


    “還問蓮雅怎麽了,這下知道了吧。”流昀息晶亮的眼眸閃過一絲謔笑。


    青藍垂下了頭,臉比剛才還要紅,卻聽流昀息猶在不知死活地說著:“你剛才臉紅紅的模樣真想讓人咬一口,要不是明天要跟人比劍,我真不該浪費自己寶貴的血。”


    青藍迅速抬頭,像隻受到挑釁的小獅子揮舞著拳頭:“要不是你明天殿前比試,我真想現在給你一拳。”


    流昀息好笑地握住她拳頭:“你有沒有想過,八王爺給蓮雅下藥很正常,為何連你也捎上?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什麽叫給蓮雅下藥很正常?”青藍差點沒跳起來,指著他鼻子叫道,“還不就是算準你們……”她自己都說不出口,一臉尷尬。


    流昀息嬉皮笑臉地擋開她揮舞的手掌:“是我先問你話呢,老實交代。”


    青藍一臉無辜:“我一身正氣不怕你問。八王爺邀我入府說是討教琴技,我也是去了才知道蓮雅一同被邀了,他像模像樣地做了迴和事佬,隨後請我們把酒言歡,我怕酒有問題就沒喝,哦不對,是喝了之後含在口中,然後……”


    “講重點。”


    “重點就是我沒想到酒沒問題,花有問題,還是著了八王爺的道啊。應了句老話,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我還以為他真是有心拉攏我呢……”


    “長點心吧,那八王爺看上去溫文儒雅,其實城府深的很。這次殿前比試,還不就是他看準了連廷愛慕蓮雅,在背後慫恿他向我挑戰?”流昀息敲了敲青藍腦袋,“小丫頭還是道行不夠。他對你下手,說白了還是針對闞天成。你是世子帶迴的玄女,想想吧若是玄女出醜,誰的顏麵最為受損?”


    青藍好歹也是半個人精,在流昀息的點撥下一點就通。一句話,她就是闞天成和八王爺兩方勢力鬥爭之下的小可憐。


    “我又不是千年蛇妖,道行自然是差了點。”她無奈撇嘴,弱弱地給自己強行補迴顏麵,而後擔心起流昀息,“看來他們對這次殿前比試很是用心啊,你打算怎麽辦?”


    “將計就計。”流昀息撇下一個神秘的笑,隨後任憑青藍怎麽問他,他都不說話了。


    眼看著這位仁兄大喇喇朝房門走去,青藍一聲喚住他:“別從正門走,會被別人看到的。翻窗翻窗!”


    流昀息無奈地笑:“說不懂敲門進的是你,這會兒讓我翻窗的也是你。”念叨歸念叨,身影一閃,從窗前一躍而出。


    流昀息消失後,青藍眼神一黯,陷入沉默,嘴角還彌漫著血腥味,那是流昀息指間的血。看來還真是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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