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點了點頭,京兆府尹見她如此配合,心中也鬆了口氣,因此對她十分客氣。


    正要將人帶走的時候,男主卻忽然開口,“等等。”


    京兆府尹額角頓時沁出了汗,心下也是一陣慌亂,卻不得不揚起笑臉,轉過頭來和善地看著姬長夜,“不知姬大人還有何囑咐?”


    如此說著,心中則默默盤算著,若是姬長夜動手,那麽他該怎樣向長公主開口借些侍衛?


    誰知姬長夜說完之後,隻是走到葉桑身邊,抬頭看著長公主道:“可否勞煩公主帶內子去換一身幹淨的衣裳?牢房陰冷,內子身體柔弱,穿著這身衣裳進去怕是要生病。”


    長公主歎了口氣,轉頭看向京兆府尹,“本宮帶少夫人去換身衣服,勞煩劉大人稍等片刻。”


    不是強硬地表示要當場把人帶走,京兆府尹也是鬆了口氣,忙不迭地點頭,“長公主請便,下官在此處多等一會兒便是。”


    如此客氣的態度,更是看得站在一旁的禮部尚書和夫人心中一陣淒涼。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禮部尚書安撫地拍了拍自家夫人的後背,低聲安慰道:“夫人莫急,等葉桑到了京兆府中,我自有辦法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到丈夫這麽說,尚書夫人這才冷靜下來。


    葉桑換好衣服便被京兆府尹的人帶走了。


    姬長夜也向長公主告辭,匆匆朝著三皇子府而去。


    今日小郡主的宴辰,變成了一場笑話,縱然長公主已經費力封鎖消息,可是葉桑殺人的事情依然被泄露了出去,消息在京城裏麵鬧得沸沸揚揚,甚至傳進了皇宮大內。


    金碧輝煌的大殿裏麵,雲世坤坐在幾案後麵,手中翻閱著地方官員送上來的奏章,眉頭微皺,麵上滿是威嚴之色。


    李公公收到從長公主府傳來的消息,心中也十分詫異,匆忙走到了自家主子跟前,“皇上,今兒……”


    聽完了事情始末,雲世坤麵色一陣難看,李公公看著皇上的臉色,心中就是一陣發虛,“不過陛下別擔心,姬少夫人自打進了京兆府中之後,便由劉大人一手接管,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誰也動不得少夫人。長公主和老將軍都已經打點過了,少夫人在牢裏也不會受委屈的。”


    縱然李公公已經如此說了,可是雲世坤明顯還是不滿意,“既然沒有確鑿的證據,那為何不直接把人放了?反而要關到京兆府中?”


    這……


    李公公抹了抹頭上的虛汗,一時間無話可說。


    宮中律例陛下比他要清楚得多,眼下這麽說無非就是護短,同時發泄一下自己的脾氣罷了。


    果不其然,沒得到李公公的迴複,雲世坤也並不生氣,又看了兩眼手中的奏折,心下委實氣憤,“你說,要是朕此時下旨將葉桑放出來,會如何?”


    李公公被自家陛下這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大跳,額角冒著冷汗跪在了地上,“陛下,萬萬不可!禮部尚書這才痛失愛女,而少夫人當時手拿兇器,這本就是說不清的事情。此時將少夫人關在京兆府中,反而比讓她待在將軍府中更要安全。若是陛下在此時插手,未免有失公允,恐怕會寒了禮部尚書一家的心。”


    不過是個區區尚書,沒了他一個,朝堂裏麵有大把的人可以頂上來。


    思及如此,雲世坤冷哼了一聲,心中雖如此想著,卻沒再提這個話題了。


    李公公輕唿了一口氣,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翼翼地站在了一旁磨墨。


    而這邊,三皇子府中。


    姬長夜方才走到門口,便看到管家笑嗬嗬地迎了上來,“姬大人隨老奴這邊來,主子已經在書房裏麵等著了。”姬長夜腳步一頓,看來消息是已經傳到三皇子府了。這般想著,麵上神色更加冷漠,腳下的步子又快了兩分。


    兩人來到書房,雲浩天已經在裏麵等著了,看到姬長夜過來,當即便迎了上去。


    “到底怎麽迴事?”


    姬長夜臉色難看,“進去說。”


    兩人走進書房,管家貼心地帶上了房門,自己站在門口守著。


    屋子裏頭,雲浩天緊皺著眉頭,“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在公主府中走了一圈,可曾找到什麽有力的證據?”


    雲浩天說著,自己也是一頓,隨後十分憤恨的在桌子上用力的錘了一下。是他傻了,依照長夜的本事,若是真能在公主府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眼下葉桑也不會被京兆府的人帶走。


    事情實在棘手,雲浩天焦急的在書房裏麵走來走去,又看著男主一臉老神的坐在那裏,不禁氣不打一處來,“我說長夜,這被關進去的可是你夫人,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還不趕緊想辦法把人救出來。京兆府那種地方,你也放心讓自家夫人在裏頭待著。”


    姬長夜瞪了他一眼,眉眼之間盡是戾氣,“你以為我不想!”


    看著他滿臉煩躁,雲浩天煩躁地伸手摸了摸頭,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轉頭看著好友道:“不如你隨我一起進宮去求求父皇吧!”


    雲浩天說著,越發覺得這個方法可行,一臉期待地看著姬長夜。


    然而換來的卻是姬長夜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此時與長公主有關,皇上若是此時出手,必然會落得一個不分青紅皂白護短的名聲。而且,你都已經得到的消息,你以為皇上會不知道?若是他能下旨將桑兒放出來,眼下我就不會待在你府中了。”


    雲浩天悶悶地點了點頭,“那照你這麽說,此事該怎麽辦?”


    姬長夜手中握著茶盞,一雙漆黑的眸子明亮而堅定,“今晚同我潛入公主府中,去湖裏找證據。”


    雲浩天:……


    入夜,公主府中,卿兒閨房內。


    長公主依舊穿著白日的衣裙,往日裏素雅的麵龐,此時帶著點點憔悴。


    看著躺在床上臉燒得通紅的卿兒,眼中一陣心疼。


    竹青將太醫熬好的藥端了過來,長公主伸手接了過去,小心翼翼地喂到了卿兒嘴裏。


    看著自家主子這般費心,竹青小聲安慰著,“太醫方才說了,小郡主是落了水,又受了些驚嚇,這才起了高燒。這碗安神藥喝下去,再睡一晚上,明兒個就沒事兒了。”


    長公主抬手擦了擦卿兒腦門上的汗,“本宮自然知道,隻是放心不下。”


    竹青聽言,又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憔悴的側臉,心知勸不住,隻好跪坐在一旁陪著。


    與此同時,長公主府後府的後門口,悠悠駛來一輛不起眼的青色馬車。


    馬車裏麵,許碧清穿著一件黑色大氅,身邊隻跟著一個心腹丫頭。


    兩人在長公主府的後門口等了約摸有半個時辰,總算是聽到了一陣急促得馬蹄聲。


    許碧清嘴角微微勾起,俯身在丫頭耳邊耳語了幾句,那小丫頭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馬車外頭的馬蹄聲驟停,接著便是那小丫頭與人的交談聲。許碧清紅唇微勾,耐心的等著。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便有人上前將簾子掀開,露出來的正是風無涯那張儒雅的臉。


    許碧清勾唇笑道:“風先生,好久不見啊!”


    風無涯臉色淡漠,眸中藏著幾分不經意的急切,“不知許小姐大半夜將在下攔在這裏,有何貴幹?”


    許碧清伸手撫著大氅上的暗紋,語氣是同麵上神色不符的溫柔,“自然是有筆交易,想要找先生談談。先生此時匆匆趕來,是想去找長公主為葉桑求情吧!”


    說著,眸光一轉,繼續道:“想必先生也已經猜到了,這一次對葉桑動手的人,是我。”


    風無涯忽然笑了起來,“許小姐果然聰明。”


    語罷,手中一把匕首翻出,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匕首邊緣當即便沁出了點點血跡,“許小姐還真是好大的膽子,好大的心思,對我的徒弟下手。”


    匕首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鋒利的刀刃甚至將脖子割得微微破皮。


    可許碧清麵上卻沒有分毫害怕,一雙如水的眸子定定地看著風無涯,忽然開口道:“比起這件事情,我倒是更想知道,先生這麽多年埋伏在吳國,忍辱負重就是想要報仇雪恨,手刃仇敵,如今怎麽就心軟了。難道……先生不想報仇了?”


    風無涯心中一顫,手中的匕首更逼近了許碧清的脖子,“你怎麽知道的?”他行事一向隱秘,斷然不會被一個小丫頭片子抓住把柄,可是許碧清居然知道。


    風無涯手中匕首微顫,看著許碧清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性命就被別人握在手裏,許碧清卻是不慌不忙,“我既然同先生這麽說,那自然是沒有要告發先生的打算,隻是想要先生同我合作一番,扳倒姬家。”


    風無涯嗤笑,許碧清則繼續道:“先生可要想清楚了,葉桑是你妹妹的女兒沒錯,可是先生這麽多年以來苦心經營不就是為了報仇,莫不是此時要為了救人,去宮中求皇上?我也並非是要先生見死不救,隻是希望先生能夠配合我一下,拖延一些時間。我保證,葉桑在牢裏,不會有事。”


    察覺到風無涯手上的匕首力道漸鬆,許碧清麵上的神色越發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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