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再去聽她叫喚,這娘們,白給老子也不稀罕。


    趁天沒亮,楊樹還在忙活紀靈,我趕緊眯上一會。


    我估『摸』著謝誌堅的傷也該好的差不多了,我應該去給他擺桌酒,打著慶祝他大難不死的名頭,其實是謝謝他幫我惡整陸俊,要是沒他栽贓,我和陸俊這一局,輸贏還真不好說。


    正好有些事我也得跟地缸真人打個招唿,龍虎山這麵大旗,不用白不用。


    然而,還沒等我合上眼呢,那邊床上一聲高調的“哎喲……”就把我嚇精神了。


    紀靈醒了。


    “哎喲,好疼啊,騙子大叔,你下手太狠了吧……”


    我無語,閉眼裝睡。


    她被鬼胎附體的時候,身體雖然不受控製,但意識可是清醒的,發生了什麽她心裏有數。


    我不理她,可沒成想有人愛理啊!


    楊樹一聽她喊疼,整個人都不好了:“疼就別動了啊,你先躺著,我給你活絡經脈。”


    說實話,打楊樹被師父抱迴來至今,我特麽還是頭一次聽到他用這種娘娘腔說話,那個溫柔勁啊,聽得人渾身麻酥酥的,我忍不住就是一哆嗦。


    “你給我上一邊去,剛才就你踢我踢的最狠,以為我沒看見呢?”


    紀靈壓根不鳥楊樹,一腳給他蹬旁邊去了,然後撐著身子想爬起來找我算賬。


    可她也不想想,剛才那頓胖揍是白挨的麽,剛醒過來就想下床,做夢呢?


    擱常人身上,我倆那頓踢,早就讓人筋斷骨折了,她也就是仗著身有道行才沒傷了筋骨。


    “哎呀你別起來,快躺著,這樣會落下病根的。”


    楊樹被踹了都跟沒事人似的,繼續湊上去大獻殷勤,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紀靈居然也讓他捏,還時不時的哼哼兩聲,要是哪一下捏疼了,就再踹楊樹一腳。


    嘿,這小子居然還笑!


    別的咱就不說了,想想我這些年想踢他的次數還少麽,從他十五歲之後,哪一迴得手了?


    紀靈這半死不活的,居然一腳就中,因為啥還用說麽。


    我越想越是無力,這特麽折騰了一宿,連個福祿都沒撈到,反倒撈迴個麻煩精,命真苦!


    鬼胎是寄生在肖遙體內的東西,肖遙相當於它的本體,她不死,我自然是沒福祿可拿。


    不過看在肖世雄那老頭的麵子上,這一單,也就算了吧,畢竟我還拿著人家的傳家寶呢。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事,居然還沒完!


    第二天上午,我剛睡醒,還沒等弄清楊樹那邊什麽狀況,屋門就被人毫不客氣的給推開了,肖遙拎著一個手提箱走了進來。


    此時的肖遙已經換了一身卡腰的藍休閑西服,裏邊白蕾絲的襯衫,襯得她氣質華貴了不少,看上去竟有幾分俄羅斯貴族範,雖然動作還有氣無力,但大體上看起來,應該是沒事了。


    讓我詫異的是,這小妞本來不是一心想尋死麽,現在怎麽突然有了精神?


    她把手提箱往我身上一扔,我隻好接住。


    隻見她神情冷峻的往哪一站:“這裏是一百萬現金,你們,現在,給我立刻離開!”


    我聞言眉頭微皺。


    先不說老子昨晚剛救了你一命,你這麽對待救命恩人有沒有禮貌的問題,光是你這副拿錢砸人的口吻,就讓老子很不痛快。


    本來我是沒打算在肖家蹭早飯的,可現在,還真就不能走了。


    我笑了笑,把手提箱往旁邊一放:“好,錢我收了,你迴去就是。”


    她斷然拒絕:“不行,立刻走!”


    我沒應聲,而是收斂了笑容打量著她。


    我收她的錢,就代表這件事從此兩清,也算是表明我並不貪圖她這點姿『色』的態度。


    但我走不走,什麽時候走,就與你無關了。


    你再趕我,就失了主人的身份,也是對我的不敬!


    “嗬嗬,好,你先迴去,我和我師弟洗漱一下就走。”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給足了她麵子,畢竟這裏是她家,而我也不想跟她多做糾纏。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小妞固執起來也挺過分。


    “說的好聽,該不會是想賴在這兒,等我爺爺起來吧?”


    我聞言吸了口氣,不再理會她。轉頭看到剛才還趴在床邊睡著了的楊樹也醒了,床上的紀靈或許是昨天傷著了,仍在酣睡,經過楊樹用陽氣給她調理,她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去吧,洗漱一下,等紀靈醒了跟她說一聲,不能再膩乎著人家,咱還有事要辦。”


    楊樹愣了愣,顯然對我今天的好脾氣感到訝異,但很快迴過神來,嘴上答應,卻沒挪腳。


    反觀肖遙,已然氣得臉『色』發紅。


    我這種拿她當空氣的態度,徹底激怒了她:“你以為救了我,就能攀上肖家這棵大樹?”


    “如果是這樣,那你打錯算盤了!”


    “我爺爺上了年紀才會被你這種無恥之人蒙蔽,可你不要就此認為,肖家人都糊塗!”


    “我是不可能把我一輩子的幸福賠給你這種人的,勸你也趁早死了這條心,不要總一廂情願的想著,癩蛤蟆也能吃到天鵝肉!”


    肖遙當啷當啷一通連珠炮似的羞辱,總算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我錯了,我之前還覺得她不會罵人,隻會那麽一句詞。


    現在看來,我錯的真是離譜,單論罵人這門學問,她足能當我師父,你瞅人家這套詞,罵得不帶一個髒字,但居然能讓老子心裏火冒三丈,這,就叫功夫!


    我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獰笑,抱起膀子看著她。


    “肖大小姐,你肖家,就是這麽對待客人的?”


    肖遙輕蔑的一笑,看了看我,又瞟了一眼楊樹:“心有圖謀,還說什麽客人?真是笑話!”


    我點了點頭。


    “說的好,圖謀!”


    就在我忍不住就要發飆的檔口,紀靈的聲音突然響起:“肖遙,你怎麽能這麽對他!”


    扭頭一看,紀靈已經在楊樹的攙扶下坐了起來。


    “紀靈你不要管,對什麽樣的人就得用什麽態度,對待他這……”


    她話到一半,紀靈驟然打斷了她:“昨晚是他拚了命才救下你,這麽快你就忘了?”


    昨晚的事情肖遙都是親曆,這話讓她有些心虛,但隨即又辯解:“他是有圖謀才……”


    “什麽圖謀,你知不知道是肖爺爺親自向他求救,他才答應出手?”


    肖遙愕然。


    “你知不知道,對於救命恩人該是什麽態度?”


    肖遙的神情變得有些窘迫了。


    “你知不知道,形容你這種人有一個專用的成語?”


    肖遙下意識的迴了一句:“什麽成語,不知道……”


    “對,你要是知道那就見鬼了,我教你,這個成語就叫忘恩負義!”


    紀靈這一通搶白,愣是把肖遙弄得措手不及,她怎麽也不會想到,本應跟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紀靈,為什麽會跳出來替我說話,她有些愣神的看著紀靈,不知該怎麽迴答。


    紀靈很不屑的笑了:“虧我師父還留我在這裏守著你,這一番苦心真是都喂了狗,你這種自私自利,把自己看得比天還大的人,就不值得挽救!”


    她這一番話不止把肖遙給罵懵了,連帶著我都聽得一臉懵『逼』。


    這丫頭怎麽突然就幫起老子來了,昨晚他還叫我騙子大叔來著。


    我第一個念頭就是,昨晚我睡著的時候,楊樹這小子對她做了什麽?


    莫非這小子已經偷偷『摸』『摸』的把她給變成了自家人?


    不能吧!


    我和楊樹的眼神一碰,他卻是滿臉的無辜。


    我腦中閃過紀靈之前的種種表現,然後給出了一句評語,心直口快,嫉惡如仇。


    昨天她認為我是騙子的時候,不是也這麽懟我來著?


    看來她倒不是針對我,而是針對所有她看不慣的人。


    然而,更有意思的還在後邊。


    肖遙短暫的愣了愣之後,才終於反應過來:“好哇,看來你們這是已經串通好了,想要賴上我肖家,紀靈,枉我還拿你當閨蜜,原來你也是個白眼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她轉頭衝著走廊裏大叫:“來人!”


    沒人理她。


    “人都死哪去了,來人呐!”


    還是沒人理她。


    她一陣尷尬,兩步走到門口,衝外邊一看,才怒道:“你們都給我過來,耳朵聾了嗎!”


    幾個肖家人低著頭,一臉尷尬的走了進來,進屋不等開口,先是衝我歉意的賠笑。


    此時我倒是無所謂了,就想看看這位肖大小姐還能怎麽秀她的下限。


    果然,這娘們抬手一指我們,衝著幾個傭人怒吼:“把他們,他,他,還有她,都給我架出去,我肖家再怎麽好客,也容不下這種心懷叵測的東西……”


    她卻沒看到,這幾句話說得肖家那幾個傭人滿臉焦急,一腦門子細汗,看那神情,如果不是顧忌著身份,就已經上去捂她的嘴了。


    可即便身份有別,其中一個似是管家的人也忍不住打斷了她:“孫小姐您別說了,他們是老爺子的客人,您這麽做,待會兒老爺子過來,我們無法交代。”


    肖遙此時已經被氣得徹底沒了方寸,聞言眼睛裏頓時就起了水霧,狠狠的一跺腳:“好哇,我就知道你們都是沆瀣一氣,就看不得我好!”


    說完,她轉頭看向了我。


    我毫不掩飾幸災樂禍的神情,衝她聳了聳肩。


    你這麽看我幹啥,對此我也無能為力啊,難不成,我還能給他們下令,讓他們把我攆走?


    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突然又樂了:“你們以為這樣我就沒辦法了嗎?幸虧我早有準備!”


    “嗬嗬,你叫楊林是吧?你想做肖家的孫姑爺是吧?好,你等著,我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麽樣的人,才配得上我肖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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