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陰笑的盯著他。


    直到把他給笑得表情都不自然了,我才問:“那如果我是受人誣陷呢?”


    肖世瑞一愣,但隨即他就反應過來,『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


    “你是說我肖家上下幾百號人,統一了口徑誣陷你?嗬嗬……”


    他這笑聲,引得其他人也都紛紛笑了起來。


    我也笑,笑得比他們聲音更大。


    果然,我這麽一笑,這幫老混蛋就都笑不出來了。


    “我知道肖家財雄勢大,沒理由栽贓陷害我這樣一個小人物,但萬一呢?”


    “萬一有些人,借題發揮,想踩著我的腦袋,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那怎麽辦?”


    我這赤『裸』『裸』的一耳光扇出去,扇得許多人都神情大變!


    尤其是肖世瑞那個老爛菜幫子,更像是被人塞了隻死耗子進嘴,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你放肆!”


    “這是肖家,豈容你信口開河!”


    我掃了一眼這幾個嗬斥我的,心說這些人應該就是肖世瑞的心腹沒錯了。


    我衝肖世雄使了個眼『色』,肖世雄微微頷首,心領神會。


    關鍵時刻,謝尚榜站起身,抬手壓下了眾人的喧嘩。


    “如果你能證明自己是冤枉的,肖家自然不會讓你平白受屈。肖老大,你覺著呢?”


    肖世雄點頭,沉聲道:“不錯,今天的事情如果隻是一場鬧劇,肯定要有人為此負責。”


    說完,他笑眯眯的看了看肖世瑞,又掃了一眼廳中眾人:“各位有異議嗎?”


    眾人沉默。


    肖世瑞似乎有種不妙的預感,但事已至此,他已經沒有了退路。


    再說把我綁來之前,他應該也仔細的推敲過,為了確保當日沒有留下任何照片、視頻之類的證據,甚至當天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可能都親自詢問過,所以仔細一想,他就又有了底氣。


    “楊林呐,如果你能證明建榮是嫁禍於你,就讓他給你磕頭賠罪!”


    “好!一言為定!”


    我要的就是他的態度。


    想從這樣老『奸』巨猾的人嘴裏得到什麽切實的許諾是不可能的,就像眼下,他明明胸有成竹,卻還是把肖建榮頂到前邊,拿毫無實質意義的磕頭賠罪來敷衍我。


    但老話說的總是好的,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


    我今個,就要讓這老貨,沒臉沒皮!


    我從貼身的裏兜把那三顆帽徽『摸』了出來,也就是肖家作為傳家之寶珍藏的血火祭。


    大廳明亮的光線下看,這東西已經很舊了,布滿了劃痕,有些地方的紅漆已經剝落了,『露』出了裏邊的鐵皮,如果放在常人手裏,或許會覺得它們很普通,甚至有些破爛。


    但在身有道行的人眼裏,上邊縈繞著的那一絲濃烈的血氣,醒目得甚至有些刺眼。


    肖家眾人一見這東西,下意識的都屏住了唿吸。


    這是他們的本能,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更是對先人的尊敬。


    唯有肖世瑞,一見此物,神『色』大變,抬手指著我高聲怒斥:“你要幹什麽!”


    我笑了,豎指唇邊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點聲,萬一嚇著你家老祖,我怕你,擔待不起啊!”


    肖臣風也急了:“這是我太爺爺的遺物,還迴來,饒你不死!”


    我笑的更厲害了:“就憑你?”


    我仰頭大笑!


    肖家眾人,個個瞠目結舌,包括肖世雄在內。


    直到我笑夠了,我才大有深意的瞄著肖世瑞:“怎麽?心虛了?”


    “胡說……我有什麽好心虛的!”肖世瑞此時已經反應過來,強作鎮定。


    “不虛?不虛你慌個雞『毛』?”


    其實想要知道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有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再次發動血火祭,把肖家諸位老祖請出來,隻要當著他們的麵問一問,自然就什麽都清楚了。


    而肖世瑞等人明知道血火祭在我手上,卻不擔心我動用它,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一來肖家有祖訓,如果不是事關天下興亡或者肖家到了生死關頭,後人不準擅用血火祭。


    其次是,誰都知道肖家諸位老祖是什麽身份,陰煞現世會引得玄門大『亂』的傳言,並不是隻有我楊家賒刀人知道,盡管隻是傳言,卻沒人敢故意冒險去驗證它,從來沒有。


    當然,真正讓他們有所倚仗的是,這東西不在肖家老祖靈前,根本用不了!


    他們會冒著惹怒先祖,擾『亂』玄門的風險,跟我去路河陵園,給我洗刷冤屈嗎?


    簡直是笑話!


    我算什麽東西?


    正因為有這樣的倚仗,肖世瑞在最初那一瞬間的慌『亂』過後,很快就鎮定下來。


    “立刻把它們交出來,若有半點損傷,我讓你死無全屍!”


    我呲笑:“別特麽吹牛『逼』了!”


    說話間,我的氣息,如錢塘大『潮』般席卷而出!


    刀聖之名,可不是靠著朋友抬舉、江湖人的恭維得來的。


    氣息中那凜冽的刀風,足以讓實力相仿的聖境強者觸之而『色』變!


    肖家財雄勢大這不假,但他們從來就不是以玄門手段見長的家族。


    何況今天我心裏一直強壓著怒火,此刻氣息漫卷之下,大廳裏一片肅殺,勁風唿嘯間,棚頂瓷燈瘋狂搖曳,窗簾飛舞,桌椅器具劇烈搖晃,雜七雜八的東西,一陣劈啪『亂』響!


    那幾個居心叵測的肖家人,更是忍不住捂臉退避,雖然還沒傷及他們,但那刀風刮臉的疼痛卻是實打實的,再不閃避,說不準下一秒臉上就多出一條血口子。


    這一刻,在座的肖家人,盡皆顏麵掃地!


    而這,正是我想要的。


    真當我楊林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一會要廢我道行,一會讓我死無全屍,說的跟真事似的!


    老虎不發威,就拿老子當美短了?老子要讓你們知道,想拿捏我楊林,沒那麽容易!


    一直蹲在我身邊的嘯天,感受到了我發自心底的怒意,雙眼血紅,低聲怒吼,作勢欲撲。


    連肖世雄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著了,沉聲喝道:“楊林,別『亂』來!”


    我目的已達,哈哈一笑,收斂了氣息中的侵略之意:“哎喲,疏忽了,各位不是想要證據嗎?我這就是在給各位準備證據,唐突莫怪!”


    說著話,我揮手卷動氣息,係著窗簾的金絲流蘇紛紛應手而斷。


    窗簾徹底落了下來,大廳中變得昏暗無光。


    不等眾人有什麽反應,我手中陽氣一震,血火祭上血氣翻滾。


    一陣陰風打著旋刮過,三個高大魁梧的身影在大廳的中央顯現出來,盡管隻是淡淡的虛影,但身上散發出的煞氣,卻讓人渾身皆顫,打心底泛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


    “一群混賬東西,你們想造反嗎?”


    肖家老祖那雄渾的嗓音,如滾雷般響起。


    肖家眾人全都驚呆了,尤其是肖世瑞、肖臣風之流,更是驚得魂不附體,張口結舌的愣在那裏,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肖世雄也有些懵了,站起身來,顫抖著,試探著問:“爺爺,真的是你嗎?”


    “你是我爺爺!”


    肖家老祖氣急敗壞的迴了他一句。


    肖世雄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他這一跪,肖家眾人才醒悟過來,緊跟著跪倒了一片,紛紛叩拜,一時間叫爺爺的,叫太爺爺的,叫老祖宗的,怎麽叫的都有,徹底『亂』成了一團。


    而像肖建榮那個德行的,直接就嚇趴了,連個屁都擠不出來。


    肖家老祖卻根本不吃他們這套,說起話來如同咆哮。


    “滾,都給我滾犢子!老子沒有你們這種不孝子孫!”


    “爺爺息怒!”


    “息個屁,你就是糊不上牆的爛泥,老子活著的時候怎麽教你的?”


    “要行的正,走的直,人到啥時候都不能昧了良心。”


    “虧你還記得,可你看看現在家裏『亂』成什麽樣了,烏煙瘴氣!”


    肖家老祖一字一頓的說完,目光就盯在了頭都不敢抬的肖世瑞身上:“肖世瑞,你現在了不得了,學會兄弟鬩牆這一套了啊?剛才你那嘴臉我可都看到了,你……長出息了!”


    不知是激動,還是被氣的,說到後邊,肖家老祖的聲音都有些含糊了。


    “爺爺……”


    “別叫我爺爺,從今往後,你也不要再姓肖了,改跟你娘姓殷吧!”


    肖世瑞驚得魂不附體,連連磕頭:“爺爺,我錯了,您饒了我吧……”


    肖家老祖這一句話,就徹底斷絕了肖世瑞的所有念想,什麽爭權奪利,什麽重振肖家,一切的一切,隨著這一句話,全都成了過眼雲煙。


    肖家老祖卻不再理他,而是環顧全場:“老子難得迴來一趟,趁著今個都在,就跟你們打個招唿,這個小兔崽子是老子親手廢的,血火祭也是老子送人的,誰要是有意見,行,下來找老子,老子再跟你們好好聊聊。”


    說完,他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另外兩個雄魂:“老四、老五,你還有啥要交代的嗎?”


    兩名雄魂苦笑著搖頭,其中一個無奈的歎息:“兒孫自有兒孫福,大哥,你何必動氣。”


    “這幫孫子……唉,算了,咱迴去吧。”


    說完,肖家老祖看了看我:“你小子也給我老實點,別老打我肖家的主意。這幫孫子規規矩矩的做點小生意容易嗎,哪像老子當年做無本買賣,那逍遙……”


    話到一半他發現說溜了嘴,嘖嘖兩聲,攬住老四、老五的肩膀就要走。


    但就在此時,他們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爺爺,血火祭畢竟是您留給子孫後代的一個念想,讓楊林拿著,不妥吧?”


    肖家老祖迴頭瞥了那人一眼,沒好氣的罵道:“廢什麽話,老子的東西,愛給誰給誰,輪得到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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