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淩副市長是吧?快請坐。”


    淩宇起身迎客,在招唿過淩義山和淩義華入坐後,就向胡伶伶吩咐道:“伶伶,快給淩副市長他們倒茶。”


    不管是不是同支親戚,不管之間有沒有摩擦,遠來就是客,淩宇還是懂得把台麵上的功夫做足了。


    淩義山接過胡伶伶的茶後,讚許的看了眼淩宇,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至少在他的麵前,淩宇沒有那種唯唯諾諾之態,表現得從容自若,足見其心性之沉穩。


    “嗯,這茶不錯,不亞於我們杭江的名品啊。”淩義山淺嚐了一口茶後,笑看淩宇道:“嗬嗬,小宇,不知祖上是河田淩氏的哪一支啊?”


    這話一出,淩義華和胡伶伶都緊張的看著淩宇,都喜歡淩宇的祖上與淩義山的相同。


    當然,淩義華在意的不僅是認祖歸宗問題,更在意寧洪波的事情。要是淩宇真是主家人,相信寧洪波的事就好商量了。


    至於胡伶伶,自然在意的是淩宇的將來。隻有淩宇的將來越好,她才能越好。而無疑的,隻要淩宇是淩義山的主家人,那麽淩宇就能在杭江市,乃至是整個浙省獲得有利的支持,這點重要性可謂意義深遠。


    然而,讓二女都失望了。


    淩宇在二女緊張的眼神下,不緊不慢的放下茶杯,沒有迴答淩義山的話,反倒一臉嚴謹的說道:


    “淩副市長,先別急。我不管您來尋親的目的何在,我都得把醜話說在前頭。如果大家真是同支親戚,我自然不會跟寧洪波計較。但若不是,那就對不起了,我是肯定會將他告到底的。像這種仗勢橫行者,就是社會的毒瘤,可不敢讓他出去再害人!”


    淩宇這話說得是大義淩然,聽得一旁的胡伶伶直想發笑。不過還好,她知道在如今的場合下,她是絕對不能笑的,一笑可就壞了淩宇塑造出的正義形象了。


    隻是她很清楚,淩宇最後那句話就是在胡扯,其實淩宇是怕放虎歸山,以後會有麻煩,所以為了安全起見,能不放自然就不放。而且淩宇也不是爛好人,可不想因為一時的好心,一時的賣人情,而換來日後的恩將仇報。


    當然,淩義山和淩義華不知道淩宇的真正心思,但光聽這句開場白就很愕然了。他們怎麽都沒想到,淩宇的開場白竟然如此的不客氣,表現出的態度也是如此的強硬。


    要知道,不管怎麽說,就算淩宇與淩義山不是同支親戚,淩義山也是堂堂正廳級的大員啊。而且,淩義山肯放下姿態,屈尊降貴的趕來深海,淩宇怎麽能如此的不給麵子呢?


    淩義山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不斷閃爍,心裏是即好氣,又尷尬,但更多的卻是佩服。


    他畢竟不是那種心胸狹隘的人,知道淩宇與寧洪波之間的事,錯在寧洪波,所以淩宇越是不給他麵子,反倒越讓他欣賞。


    不懼權勢,堅守本心者,如今是越來越少了。更何況,淩宇一家還是從商之家,這就更是難得可貴。


    在來之前,他通過很多特殊渠道了解過環江淩家,讓他驚訝的是,環江淩家竟然能在短短數月內,就由一家小雜貨店和小快餐,一躍成為雄霸桂省的大型企業。


    但是這不是最讓他吃驚的地方,最讓震驚的是,淩家在表麵上是由淩斌和歸國富商李曦兒主事,但真正的幕後操縱者竟然是眼前這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有多大,今年才十九啊!


    淩義山很感慨,想想自己十九歲時在幹什麽,想想如今已經位高權重的小叔,他十九歲時在幹什麽?想想大部分的年輕人,十九歲時在幹什麽?


    不想不覺得,一想嚇一跳,這個年輕人真的隻有十九歲嗎?


    更難得的是,這個年輕人盛而不驕,不懼權勢,心胸存正氣,著實讓他佩服不已。所以他在見到淩宇後,就有了扶持淩宇的心思。不管淩宇是不是同支親戚,歸根追源也是河田淩氏的宗親,扶一把也是應該的。


    “哈哈,好,小宇,不管怎麽說,大家都是河田淩氏走出來的,你既然把話說得這麽直白,就是沒將我當外人看啊。這樣,我也把話放在這,無論我們是不是同支親戚,我都不再管妹夫的事,杭江淩家也會嫉恨與你,這樣總行了吧。”淩義山極有氣度的說道。


    淩義華一聽就急了。“什麽?大哥,你……”


    “好了,你要是還把我當大哥,這事就聽我的。”淩義山揮手阻止妹妹再說下去,笑看淩宇道:“小宇,現在能說說正事了嗎?”


    淩義華不敢違逆淩義山的話,隻得乖乖閉嘴,看向淩宇的眼神變得更緊張了。


    淩宇對淩義山所表現出的胸襟氣度大升好感,親自就為淩義山斟上茶後,含笑點頭道:“嗯,這樣吧,淩副市長,您的年紀比我大,還是由您說吧,這樣尋根上去也方便些。”


    淩義山一想也對,正了正色就道:“也對,我在來特意去找父親確認過,我的祖父叫淩正先,曾祖父叫淩長意,不知有沒有跟你的祖上對得上的?”


    “淩正先?淩長意?呃,那個,淩我看過祖父留下的記載,無論是太祖父,還是曾祖父,就上再往上的幾代中都沒他們的名字啊。”淩宇愕然道。


    淩義山聞言大驚,失望之色盡顯於臉上。要是沒有,就說明環江淩家不是他們的主家了,那麽他們的主家在哪裏?


    人海茫茫,讓他如何去尋?想到自己的父親已經老邁,要是臨終前還尋不到主家,難道也要落得個客死異鄉的命運嗎?


    同時,淩義華和胡伶伶也很失望。前者還指望著能跟淩宇拉近親戚關係,那樣就能救寧洪波了。而後者還指望淩宇是淩義山的主家,那樣淩宇在杭江市,乃至浙省就有大靠山了。


    “哎,看來又是空歡喜一場了。”


    淩義山失望的錘了大腿一下,苦歎一聲後,見淩宇有些茫然的樣子,便苦笑解釋道:


    “不瞞你說,這十多年來,我們全家都在四處打聽河田淩氏流落在外的後人,無論多遠都跑去尋親,就希望能尋到主家,也好為祖父和曾祖父完成認祖歸宗的遺願。可惜,找到的河田淩氏族人不少,卻沒有一個是我們的主家。哎……”


    淩宇一麵聽著,一麵想象著淩義山一家四處尋親的苦楚,不禁鼻子發酸,深有感同身受之味。


    迴歸故裏,葉落歸根,認祖歸宗,可華夏這麽大,人這麽多,想要找到主家,談何容易。


    哎,也是兩個可憐的老人家啊,客死異鄉,不是跟祖父淩長存一樣嗎?大家都有著同樣的遺願,唯一不同的是,我這一支是主家,想迴去還容易些。


    咦,不對啊!我的祖父是淩長存,淩副市長的曾祖父叫淩長意,兩人竟然同輩。那麽……


    想及於此後,淩宇猛然就把眼睛睜得很圓很大,緊緊的盯著淩義山道:“淩副市長,冒昧問你一句,您的全名叫什麽,是哪一輩的?”


    一直以來,淩宇都不知道淩義山的全名,賈明宇也沒說,總是以淩副市長相稱,而當時的淩宇也沒在意。可現在不同的,要是這輩分沒搞清楚,他們這親還不好認了呢。


    淩義山沒多想,恍然答道:“噢,看我糊塗的,我叫淩義山,是義字輩,不知道小宇是哪一輩的。”


    淩宇此時不知該怎麽說了,心裏不禁升起好笑的衝動。要知道,河田淩氏最近十代的輩分排序是“占德永長在忠義耀光宗”,而淩義山是義字輩,淩宇的名字中雖沒加進排輩字,卻是忠字輩,等於是淩義山的長輩了。


    當然,河田淩氏流傳千年,繁衍出的支脈太多,要不是同屬一條主支上,這個長輩的意義其實也不大。但是不管怎麽說,他也能當一迴長輩了不是,而且還是正廳級大員的長輩啊。


    “嘿嘿,這個,我,讓我怎麽說好呢?”淩宇一臉不好意思的笑道,始終不知該怎麽開口。


    胡伶伶在旁看得納悶,淩宇的臉皮那麽厚,怎麽也會不好意思了?


    淩義山看著淩宇的神色,隱隱猜出了什麽,心頭不禁一糾,緊張問道:“小宇,你該不會也是義字輩吧?”


    淩義山沒敢再往上想,要是再往上想,不管他與淩宇同不同支,在禮貌上他都得叫淩宇一聲“叔”了。


    “嘿,淩副市長,您別介意啊,我是忠字輩的。”淩宇好笑中帶著苦笑,苦笑中帶著不好意思的說道。


    “呃,叔……”淩義山愣住了,隨口就叫了淩宇一聲“叔”。


    噗……


    胡伶伶正好喝了一口茶,當即就被淩義山的那聲“叔”給驚噴了。什麽情況,這輩分是怎麽排的,不是應該淩宇叫淩義山一聲“叔”嘛?


    淩義華在聽到淩宇的輩分後,神色出奇的驚訝,但在驚訝中更倍添出有希望的喜色。


    女人都是特別細心的,不像淩宇和淩義山那麽粗心大意,既然淩宇的輩分高,那麽祖上的輩分自然也就高出一輩才對,所以光對照自家的祖父和曾祖父是不夠的。


    “啊,小宇,噢,不,叔,呃……”淩義華叫起淩宇“叔”時,真是老大的別扭啊。


    “嗬,別,現在又不是以前了,還是叫我小宇吧。”淩宇也覺得別扭,擺手笑道。


    淩義華鬆了口氣,真要叫一個十多二十歲的年輕人做“叔”,她實在是不習慣。“嗯,那個,不知道你的祖父和曾祖父的名諱是?”


    “噢,我祖父叫淩長存,跟你們的曾祖父同輩,至於曾祖父嘛,叫淩永文,算起來該跟你們的高祖父同輩了。”淩宇隨口答道。


    然而,讓淩宇沒想到的是,當淩義山和淩義華聽到淩永文之名時,神色猛然驚喜,豁然就站了起來。而淩義山更是誇張,當即就向淩宇彎身行禮,激動得老淚橫流道:


    “小宇,哦,不,叔,我們的高祖父正是淩永文,您真是我們的叔啊。主家,我終於找到主家人了。”


    猛然間,一股濃濃的久別重逢的親情彌漫整個包廂,淩義華也激動的流淚了,就連一旁的胡伶伶也感動得雙眼含淚,在強撐下才沒讓淚光滑落。


    這就是親情的力量,無論闊別了多久遠,一旦重逢,就能無限的暖人心房,讓人為之感動。


    然而,此時的淩宇沒有一絲感動,因為他來不急去感動,因為他已經傻住了。


    什麽情況,這親戚還真認成了啊!


    哥真的當“叔”了,還是正廳級大員的叔叔。這個叔叔可跟之前的叔叔不同,這是同支同脈的親叔叔啊!


    操,誰說哥沒家世沒背景的,感情哥的家世背景也很高呢!


    這時候,淩宇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滾燙燙的,是在為自己的父母而流。隻有他自己才清楚,他的眼淚代表著何種意義,真可謂是滄海桑田了。


    在前世時,他們一家曆經磨難,為什麽沒有出現這樣的親戚?如果出現,他們一家就不用吃那麽多的苦,他的父母也不用那麽辛勞。


    想及於此下,淩宇一麵流淚,一麵卻笑了。但不是開心的笑,是苦笑,是冷笑,是嘲笑。


    在今世,他努力改變命運,終於有了成績,而這樣的親戚也出現了。這算什麽,真正需要的時候沒有,不需要的時候卻送了來,上天是在跟他開玩笑嗎?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句話的本意如何,淩宇不去管,他隻知道如今的情況,正好能用這句話來形容。


    要不是他重生得道,把家裏的命運改寫,又如何能跟正廳級大員成為親戚。這一認親,他也算有了家世背景,就不再是暴發戶了,確實是雞犬升天,但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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