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來者不善啊!”珠兒急急道:“她那臉毀了,本就看著猙獰,這會兒滿眼惡毒仇恨,哪兒都不瞧,偏往姑娘的窗子裏瞧,那模樣,像是要能把人活吃了一般,媽媽怕姑娘出事,特地讓珠兒來通知姑娘,今兒且躲一躲吧!別觸了黴頭!”


    “喲,媽媽也怕她嗎?”趙媚兒心底發虛,麵上卻不肯表露,“媽媽開得起這鳳盈閣,還怕那些官老爺夫人嗎?若每個官老爺夫人,都來找姑娘們的麻煩,姑娘們全都躲了去,她這鳳盈閣也不用開了!”


    珠兒訕笑:“理是這個理兒,可是,姑娘還是躲一躲吧!”


    “我不想躲!”趙媚兒撫著自己的下巴,美眸迷離,“躲得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我總不能就一直這樣躲著她,什麽都不做了吧?還是,你去跟媽媽說,若她願意放掉安平候這個豪客,我趙媚兒也不會舍不得的!”


    “這個……”珠兒為難的看著她,不知該怎麽勸才好,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笑聲,老鴇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見到趙媚兒,即心疼叫:“我的兒,媽媽知道委屈你了!唐老爺這麽瞧得起咱們,咱們怎麽能推了他?自然是推不得的!這唐夫人吧,媽媽我倒還真不懼她,可媚兒你想啊,她是一個毀了容的女人啊,毀容就意味著失寵,唐老爺整日裏不拿正眼瞧她,隻跟你談情說愛,她不定嫉妒成什麽樣兒!你可沒瞧見她,她啊,這會兒就跟條瘋狗似的,媽媽自是可以護你的,可是,人有失手,馬有失蹤,萬一有個閃失,讓這女人再把你這千嬌百媚的小臉蛋給毀了,你說可怎麽好?就聽媽媽一句,躲一躲,聽說明兒唐老爺給她辦生辰宴,她心情好了,自然也就不再來了,以前不是一直沒來過嘛!”


    趙媚兒初時不肯,被她左勸右勸,心思浮動,隻得換了一身黑披風,悄悄的從小門出去,轉去附近街道,打算去那兒散散心。


    她在街道上隨意亂逛,心裏卻還琢磨著方才的事,心裏十分不甘,想自己何等花容月貌,琴棋書畫皆通,比那雲枝,不知要強上多少,可恨她一個毀容醜女,卻是風光的候府夫人,她卻隻能做一個高等娼妓,承歡於男人身底,若是唐老爺能休了這個醜妻,納她為正房多好!


    其實說起來,今日這事也算一個機會,唐老爺這人,最恨別人撒潑,這正室這樣鬧騰,鬧得他臉上無光,沒準兒他一生氣,還真把她休了,到時,自己也未必就沒有上位的機會!


    她一邊走,一邊做著美夢,正想得樂嗬,忽見麵前黑影一閃,兩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你們是什麽人?”趙媚兒驚慌道。


    “仇人!”一人啞聲答,“小娘子,我家夫人久仰你盛名,想邀你一敘,快跟我們走吧!”


    “你……什麽夫人?”趙媚兒拚命掙紮,“我不去!你們是不是雲枝的人?”


    “小娘子還真是聰明!”另一黑衣人嘎嘎笑,“雲枝夫人想你想得厲害,快跟我們走一趟,以解她相思之苦!”


    “不要……”趙媚兒待要唿救,嘴卻被黑衣人捂住,很快,又被一個大布袋蒙住了頭,嘴裏塞了塊爛布,想叫也叫不出,想掙紮也動不了,隻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扔上了一輛馬車,馬車一路疾行,也不知走了多久,車子終於停了下來,頭上的蒙頭布也被人扯了下來,灰蒙蒙的燈光中,她看到一個人影,細長的狐媚眼,臉上四塊醜陋的黑疤,胸前一大朵牡丹鮮豔綻放,裏頭的金線被燈光一耀,刺得她眼盲。


    臉上有四塊黑疤的女人,最愛牡丹花的女人,不是雲枝是誰?


    “夫……人!”趙媚兒猶豫了半晌,還是決意放下自己的尊嚴,保自己的命,她喘息著,小心翼翼的問:“夫人若有事找奴婢,差人直接喚去便可,怎需……如此大費周章?夫人……”她還想再說幾句奉承話,然而話未出口,忽覺耳旁風動,那牡丹大袖衣的袍袖忽嘯而來,“啪”地一聲,她的臉上挨了重重一記耳光!


    這記耳光抽得極重,隻一下,她便覺得自己半邊臉腫脹起來,嘴角一陣腥鹹,想是流了血,耳朵裏嗡嗡作響,像是有成千上萬隻蜜蜂在飛。


    “賤*人!”“雲枝”指著她的鼻子罵,“你這人盡可夫的賤*人,也配跟本夫人說話?也配被本夫人傳喚?還不夠老娘我惡心的!”


    “是!奴婢不配!”趙媚兒被抽得鼻口嗆血,卻絲毫不敢作任何反抗,隻是一徑附和著雲枝罵自己,“像我這樣的賤*人,夫人打我是髒了手!奴婢怎敢讓夫人打?奴婢該自個兒打自個兒!”


    她不愧是歡場混的,做起戲來,簡直有板有眼,此時此刻的她,再不是鳳盈閣裏倨傲美麗的花魁,而是一個再卑賤不過的婢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她照著自己的臉,一個勁猛抽,一邊抽一邊罵自已:“奴婢一早便聽聞夫人的名頭,哪裏敢得罪?唐老爺是夫人的丈夫,奴婢這樣的女子,哪裏配伺候他?可是,夫人,奴婢一條賤命,早已被鳳盈閣買斷,他們讓奴婢去陪誰,奴婢便隻好去陪誰,奴婢哪裏敢說半個不字?奴婢也是被逼無奈啊,夫人啊,您就當奴婢是隻破鞋,偶爾被唐老爺踩了一下墊墊腳好了,夫人冰清玉潔,千萬不要與我這等賤*人一般見識啊!”


    她又叫又嚷,涕淚漣漣,偏能把話說得清楚利落,情真意切,簡直有令聞者落淚,聽者心傷之效。


    唐笑霜暗自感歎,這真是個人才啊,絕對的演技派,這丫要是反穿越到現代,那些娛樂圈中的小名旦大名旦的算什麽啊,果斷給這女人爆出局,但話又說迴來,目前,她,最需要的,就是這種唱念做打俱佳的優秀演藝人才!


    出於對人才的愛惜之心,唐笑霜揚起的手臂,沒有再抽下去,抽人自己也手疼啊,再說,人這梨花一枝春帶雨的,看著好心酸,但該演的戲碼,她還是得演下去,她冷哼一聲,將頭扭開,嫌惡道:“你這賤*人,少在老娘麵前哭鼻子抹眼淚,在我家夫君麵前,你不定怎樣放浪輕狂的勾搭他呢!要不他對你這樣上心?光那白花花的銀子,都不知往你這賤*人身上花了多少!那是老娘家的錢,老娘的!懂不懂?”


    “奴婢知道!奴婢知道,一切都是夫人的,夫人若是不嫌棄,奴婢這身上的東西,全交給夫人!”趙媚兒將手揚起來,哭哭啼啼道:“這鐲子,這墜子,還有這支釵,都是孤品珍品,市麵上買不到的,夫人拿去賞人送人,都是好的!”


    “呸!老娘怎麽會要你的東西?老娘嫌髒!”“雲枝”自然要唾棄這種女人身上的東西,可是,唐笑霜心裏卻一個勁發癢,別說,成色真好,還真是孤品珍品呢,盜不走空啊,留下也好啊!


    這樣一想,她也就不客氣了,嘴裏嚷著嫌棄,手卻上下翻飛,將趙媚兒身上的好物件摘了個精光,一邊摘,一邊笑著嘀咕:“罷了!待會兒你變成了死人,也是用不到的,我幫你收了換紙錢,每逢清明給你燒一迴,免得你在陰間鬧窮!”


    “啊?”趙媚兒萬沒料到,舍下身段,卑躬屈膝,卻還是躲不過一死,隻嚇得渾身顫抖,放聲痛哭,抱著唐笑霜的大腿不肯放,一個勁苦求:“夫人,放了奴婢吧!殺奴婢這樣的人,汙了您的名節啊!夫人,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給放了吧!”


    “噗嗤”一聲,唐笑霜輕笑出聲,還真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呢,連這樣調皮的話都說得出來。


    見她發笑,趙媚兒以為有門,叩頭如搗蒜,苦求不已,眼淚鼻涕蹭了唐笑霜一腿,唐笑霜使了個眼色,青煙和青渺一起走上來,把趙媚兒扯開。


    “看在這些珠寶的份上,老娘可以給你留個全屍!”唐笑霜輕描淡寫的做了個手勢,說:“殺頭割喉什麽的,太過血腥,本夫人一向吃齋念佛,見不得,所以,就綁塊大石頭,將她扔到這河裏算了!動作麻利點,別驚動了人!”


    “是!”青煙和青渺低聲迴應,同時拿了繩子,將趙媚兒綁了個結結實實,最後往她身上綁了個麻袋,裏麵裝滿了石塊。


    這綁的過程,進行得十分緩慢,對於趙媚兒來說,這簡直是種近乎淩遲一樣的折磨,她一點一點的感受著死亡的腳步,心裏的驚恐害怕,簡直難以言說。


    這一切,自然是唐笑霜故意為之。


    果然,一切不出她所料,在這種緩慢的心理磨折中,趙媚兒終於崩潰,在被扔入河的那一瞬間,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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