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早餐,夕玥隻匆匆吃了幾口便說飽了,祁循知道她是著急去見母親。十年了,也怪不得她著急。


    夕玥今日特地穿了素色衣衫,與在定國候府時候穿的差不多,連發髻也挽成了從前的樣式。她正在銅鏡前仔細端詳,看看還有哪裏不合適,祁循徑自進了她的房間。


    邁步間,夕玥從銅鏡中看見他腰間的玄珠,那可是專屬於她的物件。夕玥轉身徑自向祁循腰間抓去,祁循反應靈敏,閃身避開:“你幹什麽,這大白天的”。


    “玄珠給我”


    “不是送我了,怎麽能要迴去,我不給”


    “我戴著它,我娘一定能一眼就認出我來”


    “我戴著也一樣,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祁循不肯還,隻好作罷,他戴著也一樣,反正母親一定會認得這珠子。


    收拾妥當,兩人騎馬去了書院旁的小院兒,成玖和兩個家丁帶著禮物跟在後麵。夕靈正在院子裏踱步,聽見馬蹄聲,立刻過來開門。


    夕玥騎在馬上,衣著打扮與從前幾乎一樣,她下馬的瞬間,雙眸微垂,看不出眼睛大小,與定國候府的大姑娘並無兩樣。


    一句“姐姐”脫口而出,笑躍然在夕玥臉上,她也喚了聲“靈兒”。這時候,房內的夕夫人問了一聲:“靈兒,誰呀?”


    夕靈揚聲答道:“娘,是將軍和他未過門的夫人”。


    “別站在外麵,進來說話吧!”


    被主人歡迎,做客的自然心中喜悅。兩人將馬拴在院外,夕靈將他們引入院中,屋門敞開著,夕夫人正站在門內。


    夕玥入院門的刹那,夕夫人真的感覺是自己的女兒來了,她低低地叫了聲“玥兒”,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門內的人,一身粗布衣,發髻上沒有任何首飾,隻係了塊褐色的帕子,兩鬢的頭發已經花白,臉上也沒了往日的光彩,滄桑在她額頭眼角落下一條條皺紋。她的樣子與市井民婦毫無分別,隻是那雙含滿淚的眼睛更多幾分倔強和堅毅。


    緊走幾步,夕玥雙膝一曲,跪了下去。祁循俯身想去拉她,小聲勸她冷靜,可是夕玥怎麽能冷靜得了。祁循彎腰的時候,他腰上的玄珠垂下來,來迴搖晃,跟著夕玥一起入了夕夫人的眼。


    夕夫人邁步跨出門檻,她並沒有去扶夕玥,一把抓住玄珠問祁循:“這玄珠怎麽會在你身上?”


    祁循與夕玥對視一下,祁循才迴答:“這是玥兒送給我的定情信物”。


    再看看跪在地上的人,除了眼睛比她女兒的要圓一些,兩腮瘦一些,神色都極為相似。


    “你叫夕玥?”


    夕玥點點頭,眼淚也快要掉下來。


    “那你姓什麽?父母是誰?”


    “不記得了,十年前大病一場,一切都不記得了,我隻記得我叫夕玥,身上戴著這顆珠子,後來進了雲來宮學習調香,又認識了祈安塵……”


    淚水簌簌滾落,她已經泣不成聲,夕夫人俯身將她拉起來緊緊抱住,喚了聲“孩子”。此刻,她真覺得是自己的女兒失而複得,是上天垂憐。


    她們哭得實在傷心,祁循看不下去了:“夫人,娘子,咱們進去說話可好?”


    夕靈引著祁循先進了屋,她們母女也跟著進去。房內擺設簡陋,打掃得卻很幹淨,桌上已經擺好了果品,還有一個普通的天青色茶壺和四個小茶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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