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很快就做好了,林荔知此刻隻是慶幸自己在進門前還記得把奶茶丟掉,不然拿著進來總有一種砸場子的既視感。


    元讓矜的目光落在了咖啡館一側的書架上,在一堆關於咖啡豆的起源、咖啡的製作方法的書籍中,相比之下,另外幾本書則要突兀得多,《夢的解析》、《解讀心理學與犯罪透視理論與實踐》……


    “你平時對心理學感興趣嗎?”元讓矜問道。


    “偶爾會看看,算是個小小的興趣吧,”店裏這個點也沒什麽人,白敘也就和他們多聊了幾句,“前幾天總見你一個人在書店看書,今天卻多了個漂亮的小姑娘,豔福不淺啊。”


    這是在警告自己嗎?果然被發現了呢。元讓矜隻是笑笑:“其實這家咖啡店還是白嬋推薦給我們的,今天得空過來看了看,果然充滿了藝術氣息。”


    提到白嬋,白敘的眸色深了深:“過獎了,哪有什麽藝術氣息,我頂多算一個平平無奇的收藏家罷了,這間咖啡店的裝修還是嬋兒設計的。”


    修長白淨的手端起旁邊的杯子把玩著,白敘輕聲說道:“說起來,還要與我的病症有些關係。”


    精致的骨瓷在手掌上以一個傾斜的角度晃晃悠悠的轉了個圈。


    “收集癖。我喜歡收藏一切看起來具有美感的事物,把它占為己有。”


    元讓矜問:“人也一樣嗎?”


    “人也一樣嗎?”白敘重複了一遍,“可真是個不錯的問題呢。”


    “白嬋是個很不錯的姑娘,而在這座城市裏,能與人之間產生關係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元讓矜手掌按著桌台,身體微微前傾,“你說的,白嬋的哥、哥。”


    白敘隻是垂著眼,就在他想要開口說什麽時,門口的風鈴突然響了。


    青禾咬著棒棒糖從門口走了進來,奶聲奶氣的說:“白敘哥哥,姐姐讓我來你這邊。”


    她說完才看到元讓矜和林荔知也在,禮貌的朝他們問好,然後才讓白敘把她抱到了腿上坐好。


    先前凝滯的氣氛如冰雪般消融,白敘語氣輕鬆起來:“我覺得確實挺珍貴的,不過你看,我有兩個妹妹呢。所以,我一定會好好珍惜她們的,誰都不可以破壞。”


    眼看著話題將要陷入僵局,林荔知連忙打岔:“青禾好可愛啊,要不要嚐一點你哥哥泡的咖啡?”


    “不要,”青禾搖了搖頭,“姐姐說了,小孩子不可以喝咖啡。”


    “那你姐姐有沒有告訴你,小孩子也不能吃太多糖?”白敘在青禾的頭上敲了一下,小女孩立刻不樂意了,大眼睛水汪汪的從他腿上跳下來,自顧自跑去咖啡店的裏屋了。


    “這是小孩子脾氣,”白敘無奈的說,轉而朝林荔知解釋道,“不過她並不是我們的親妹妹,而是青禾從街上領迴來的。對於這座城市來說,沒有被感染的人就是生存的希望。其實收留她,也意味著壓力轉移到了我們這裏。可是嬋兒還是太善良,她總想著為這座城市做些什麽”


    說起白嬋時,白敘的語氣很溫柔。林荔知不由得又想起了阿古岑,自從白嬋失蹤後,他就像是失了魂一般。


    她問道:“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說完她就感覺自己說了句廢話,看這個樣子兄妹之間的感情就差不了,雖然沒聽阿古岑說過白嬋有哥哥,但白敘提起她時的語氣和神態都不似作假。


    “嗯,”白敘點了點頭,“從記事起我們一直都呆在一起,工作後咖啡店的生意有些忙,我才搬出來住的。”


    林荔知想到白嬋拿出的那幾個牛皮紙的信封,大概有三到五張的樣子,時間上倒也對的上去。


    但還是隱約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倒底是哪裏被遺漏了呢。


    林荔知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麽結果,但天還是要繼續聊下去的。


    雖然現在還沒掌握什麽信息,但是不聊天就會一直不知道!


    因此林·平平無奇·聊天小能手·荔枝盯著已經冰的不能再冰的咖啡液麵,絞盡腦汁重新找了一個話題:“白嬋也會欣賞你的收藏品嗎?”


    這次對麵卻陷入了沉默。


    林荔知有些驚訝的抬起頭,正好撞見白敘含著點歉意的微笑:“怎麽說呢……收藏品這種東西,還是自己欣賞會更有成就感一些吧。”


    “如果是這樣,那麽那些藝術品展覽館就該都倒閉了吧。”元讓矜插嘴道。


    “不能以大多數來定義少數的,或許就有人更喜歡隻屬於自己的瑰寶呢。”


    “可是,”元讓矜寸步不讓,“這些牆上的玻璃櫃好像並不是這麽告訴我的。”


    白敘的耐心終於耗盡,慢慢的把黑框眼鏡摘了下來:“如果你真的那麽好奇,可以去問問它們,到底告訴了你什麽。”


    咖啡杯裏驟然綻放出白芍藥,順著杯壁纏繞上元讓矜的手腕,向裏收縮出暗色的血痕。


    地板從他們兩人中間裂開,幾隻骷髏胳膊從裏麵攀爬出來,牢牢抓住了元讓矜,拖著他往下走。


    “元讓矜?!”變故發生的太突然,林荔知連忙想要伸手幫他,手上卻抓了個空。


    “這位美麗的小姐,再猶豫一會兒的話,咖啡就要涼了。”白敘把劉海向後撩起,先前的溫和盡數散去,蟄伏的毒蛇睜開眼。


    林荔知的心漏跳了一拍,先前還算友好的局麵頃刻間就像打破的玻璃一樣碎了一地。


    眼前滿是盛開的芍藥花,被骷髏緊緊抓住的元讓矜,還有牆壁上陳列的一個個玻璃櫃。


    但是……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麽重要的信息。


    白敘為什麽會突然翻臉,僅僅是因為元讓矜的逼問嗎?按理說就算他閉口不答或者搪塞過去,他們也不能拿他怎麽樣。


    在林荔知的印象中,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他們查了幾天還是毫無線索,最後暴躁的元讓矜拿著他的玫瑰銀劍上街去把懷疑的地方挨個砍個遍。


    可是先出手的,偏偏是白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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