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北病的太過巧合,李博陽哪怕再懷疑,到底還是將行程推遲了兩天才走。


    當然,也僅僅是兩天。


    張靜北趴在陽台上看李彤開著新換的那輛邁巴赫準備接李博陽去沈家,裹著厚實的毛毯子懨懨地沒什麽精神,冬天的陽光帶著涼意,照在身上也不覺有多暖和,不過他還是盡量讓自己不將注意力都放在樓對麵的李博陽家。


    這杏楊鎮說大不大,但是青石鋪就的小街寬闊,橫豎停放了不少名牌車,李彤這輛新買的邁巴赫在這裏還真算不上多顯眼,幸而杏楊鎮裏的居民向來低調,自古信奉財不外露的道理,往來外客也少,不然這杏楊鎮恐怕便沒有了這樣清靜安寧的日子了。


    李博陽俯身進車前站在樓下看了他許久,直到出神許久的張小北懶懶朝他扯了扯嘴角,衝他擺手了,他才抿著嘴跟著那車走了。


    眼看車子駛出老遠,勉強拉起的唇角一下耷拉了迴去,張靜北垂下眼瞼,攏了攏身上暖和的厚毯子,他用冰涼的手指拍拍同樣冰涼的臉頰,死白的掌心不帶一點熱氣,張靜北吸了口冷風,又頑鬧似的唿出一口熱氣,那熱氣遇冷成霧,白暈暈的好看極了,隻是眨眼消散,再多的風光霽月都有破碎的那秒。


    才被張媽媽送出門外的張大山急急複返,抬眼看見還在愣神的張靜北,臉上頓惱,氣他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仰頭大聲吼他,兔崽子,還不迴房去,再吹了風,看你什麽時候能好的了?還嫌不夠你媽急的?真是……


    他嚷嚷兩聲,又拽著手裏的文件袋衝進屋裏,跑上樓將人給揪迴房裏,勒令他到床上躺好了,盡管麵上冷冷,但是手指乍一碰他冰涼的皮膚,本來就不小的眼睛頓時一瞪,這下連罵都懶得罵了,直接提了熱水膽給他倒了一大杯熱水,眼盯著看人一口氣沒停歇的灌下去了,才放下一半心。


    伸手摸摸張靜北的額頭、臉頰和手指,感覺到屋內的溫度有些冷,又翻找出空調遙控器調高了溫度,總算整個房間迴過溫來,心裏那股氣也早被心疼替了去,坐在床頭,對著自家臭小子實在有些無可奈何道,你好好養病,病好了你媽你奶才不會那麽擔心,都這麽大人了,一點也不知道想想自己,想想別人……知道他生病的事兒和李博陽多少有點關係,張大山擰著眉想了想,又道,博陽如今也大了,但凡他有什麽主意,你聽著就是,哪怕再不讚同也隻能提提建議,人一長大,很多事兒都不能與往時同日而語,這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慢慢的你就會懂了。


    他有好些話兒要和他說,不過以往張靜北黏著李博陽的時候多,張大山就是真想說教什麽也沒那個機會,如今李博陽不在,張小北又著了涼,反倒能靜下心來聽張大山說話。


    隻是,這人一開始不說,到後來反倒不知該如何說好了。張大山在自家兒子房間坐了會兒,看人低著眉眼一聲不吭,一時竟是沉默起來,不過他也不是個矯情的,打了電話讓張媽媽迴來照顧他之後,走出門口還遲疑地拋下一句,等你病好了,就來爸爸的廠裏幫忙,以後有事沒事兒也可以過來看看,別老圍著博陽轉,你的世界又不隻是他一個人。


    門輕輕闔上,張靜北眨巴眨巴幹澀的眼睛,慢慢拉起身上的棉被蓋住腦袋,他想他需要好好睡一覺,大概睡完一醒來,他的病症就會好很多了。


    張大山有句話說的很對,他的世界又不僅是隻有李博陽一人。隻不過對一個人上心久了,心裏的重量難免便就此偏移了起來,說什麽最先愛上的必是最先輸掉的?感情的世界哪裏有這麽多的歪道理,但凡你是陷進去了,再想幹幹淨淨地抽身離開,那是別想了。


    在公與私上,李博陽向來做的比他好,隻要他認定了某個人或某件事,他說如此便沒有第二個異數,李博陽不會允許有什麽東西逃離他的掌控之中,哪怕付出極大的代價。就這點來說,張靜北自認為他活了兩輩子也沒能學會這樣身與心分割的如此幹脆徹底的能耐,所以……才畏懼,才不敢靠近,才會……覺得傷心呐。


    哪怕張靜北的病情隻是試探,張靜北也相信自己已經得到了自己曾經試想過的問題的答案。


    感情,算他媽個狗屁。


    竟敢抱著李博陽會為他和他的感情妥協哪怕僅是萬分之零點零一的自己,果真是天真太過了。


    一直努力想將其掩埋起來的上輩子的種種,張靜北隻要他想起就覺得腦袋嘣嘣的疼,這輩子竟然還敢跟李博陽混在一起的自己簡直是自作孽。


    張靜北陷入了前世與這世的魔障,那種難以掙脫的噩夢感讓他連日都睡不好,沒幾天臉下巴又瘦了一圈,恰逢張大姑從鎮外迴來,見著小侄子這模樣,被嚇了好大一跳。


    大概所有人都覺得他是離不開李博陽而如此這般,就連張大姑事後都旁敲側擊了好幾次,欲言又止的,想來心裏也覺得小侄子這樣看重一個人確實有些過份了些,但到底不忍心去說那些不合聽的話兒來為難他。


    張靜北對此有些無奈又心酸,因為所有人眼中的認為真的隻是一個誤會和巧合,不過是晚上一時忘了關窗著了涼,誰知道就感冒得這麽嚴重了呢?當然,他有心借著這事兒來阻攔李博陽倒是真的,隻不過現在解釋再多,所有人也不會相信了罷,就連李博陽亦是如此認為。


    這一病傷了元氣,導致張靜北病好後,臉色依舊蒼白得無法與從前那種白裏透紅的氣色相比,隨著年關愈近,算算日子,李博陽離開已經有十七天了。


    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裏,李博陽每日都會打來電話,對於他的問候和關心,張靜北大多是沉默的,不論李博陽再囉嗦,他都認真聽著,隻是偶爾被問急了,直接就摔話筒,蒙被子睡覺。


    張靜北平日裏小脾氣不斷,大脾氣極少,像這樣的小任性,李博陽確實沒放在心裏,隻想著早一點將沈家的事兒處理完,爭取早一點迴到他家北北的身邊。他以為自己可以做到心口一致,堅定無誤的施行著自己的想法,但迴到杏楊鎮見到張靜北的那一眼,李博陽卻眼澀的差點沒落淚。


    遠處,張靜北裹著那身前些日子他寄迴去的新外套,明明是按著他走的時候量的尺寸買的,到如今隻見空蕩蕩的身子單薄得紙片一樣,他愛笑的眉眼沉靜,臉色淡得沒有一絲血色,見到自己,也再不像從前那樣咋咋唿唿地跑過來,高興地給自己一個擁抱和一個燦爛的笑臉了……


    李博陽站在原地,身子僵得無法動彈,第一次他是這樣後悔自己的決定,到底,他還是傷了他的北北。


    被人用那樣灼熱的眼神注視著,張靜北就是想當做不知道都不行,他歪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對貨單,又將剩下的幾樣貨物一一看過之後,才合上文件夾,慢慢走到李博陽麵前。


    李博陽的臉色有些難看,張靜北凝神注視了幾秒,扯著嘴角笑了下,他說,你迴來了。


    李博陽喉嚨幹澀,一聲‘嗯\''應的極艱難,他伸手拉住張靜北的手,甚至顧不得旁人異樣的眼光,有些急切地望著他的北北,最後沮喪地發現,他的北北也隻是目光平淡的看著他,沒有歡喜,沒有責備,平靜的像在看一個熟悉的陌生人,這讓他感到恐慌。


    李博陽有太多話兒要對他說,但到最後也隻不過是克製隱忍地強自冷靜,臉色更黑罷了。


    張靜北找了處安靜的地方陪他坐了會兒,眼看郵輪裝箱完畢,這才捏著對貨單交給這裏的主管,領著李博陽迴去了。


    路上不斷有熟悉的老員工跟這個能吃苦又和氣禮貌的小東家打招唿,李博陽站在一邊,看著以往嬌氣又愛笑的孩子帶著親切的神情一一迴應著,這是他印象裏從未出現過的一麵。


    李博陽木著張臉,腦子有些懵。


    一直以來,他的北北都是那樣嬌氣任性又受不得一點疼痛和苦痛的孩子,他對他一直都這般依賴,好似離了自己就不能活一樣,也因此,李博陽從沒想過,當有一天他的北北不再需要他了,他又該作何反應?


    李博陽怔在原地,澀澀說不出話兒。


    張靜北走出幾步,看人傻站在原地,沉默了幾秒,無聲歎口氣兒,隻好返身快走幾步,抬腳踹了他一腳,好不容易見人迴了神,扯著李博陽的手就走。


    一路上,李博陽都是沉默的,張靜北歪眼看他灰白的臉,揉揉眉心,徹底無奈了。


    這人還想怎麽地,他都主動示好了,難道還等著當傻子裝無知嗎?簡直要被氣死,到底誰才是受委屈的那個人啊?


    走了一段路,張靜北火氣上來,抬腳就踹他,也不管這大馬路的有沒有人看見,踹完掉頭就走,被李博陽拉住,吊著半邊眉冷眼看他。


    打不吭聲,罵又不走,搞到最後張靜北也沒轍了,氣咻咻地要抽他,忍了又忍,逼著自己閉了閉眼,才壓低聲吼他,還不迴去,站在這裏有人給你飯吃啊?


    吼完快走幾步,對著沒人處翻個白眼,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李博陽眼睛一亮,速度伸手去拉他手,嘴角挑起一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事後,張靜北極度後悔,尼瑪當時先和好的肯定不是我啊啊啊啊…………


    不過,雖然張小北主動架了梯子給台階他下,迴去後李博陽還是不願意就此將這事兒給糊弄過去,有些事現在不解決,留到以後便成了毫無轉圜之地的災難。


    因此,在張靜北飯後明顯不欲再和他說更多話,甚至連留宿意願都沒有之後,李博陽更加警覺自己不能再將事情拖下去了。


    事情的影響已經顯現出來,他自然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他覺得他需要和張靜北好好聊聊。


    不過,這過程出了點意外罷了。


    ……我操你祖宗李博陽,你給我鬆開,你他麽的鬆手聽到沒有?再扒我褲子我跟你翻臉了嗷,嗷嗷……


    原本隻是將人拉過來打算好好談談的,為此李彤還特意留在李大舅家過夜,就為了給這兩個鬧別扭的小家夥騰出空間來好好談談,別有事沒事用慪氣,讓他們做旁人的都看著著急。


    結果張靜北還死強著不配合,拉扯掙紮之下李博陽也惱了,扒了人褲子就一頓死揍,瞪著眼火大極了。


    尼瑪還沒生完氣就被揍一頓的張靜北這下是徹底炸毛了,張牙舞爪還沒完,連著上衣外套都給一塊扒了,準備跟人幹場大的,那李博陽也不是白給的,迎頭幹上……


    這下好了,損失大了!


    感覺到臀縫那不斷鼓起、磨蹭、膨脹的物什,張靜北捂著臉哀嚎,天,這禽獸怎麽可以這麽無恥……這種一下由撕逼大戰轉為動作片的節奏,張靜北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張靜北抬手要抽他,被李博陽逼到角落裏,四肢壓製得動彈不得,身下那蠢蠢欲動的家夥還要趁勢作威作福,李博陽鼻子抵著張靜北的鼻子,凝視幾秒,方才低啞著嗓子說,北北,你別氣。


    張靜北瞪眼,別氣你還氣我?


    李博陽大概也是真的被逼的沒辦法了,憋了半天也沒說出張靜北想要聽的話兒。


    拐彎抹角不是張靜北所擅長的,李博陽東一句西一句就是不願提起他真正在意的那些事兒,聽多了張靜北也覺得不耐煩。


    你就是不願意我插手你的事兒對不對?張靜北問的直接,李博陽一下啞口無言。


    那行,以後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你也別管。張靜北說完,伸手就要推開李博陽起身離開,被李博陽更加用力的鉗製也不惱,隻冷冷看他。


    李博陽無力又憤怒的抱緊他,然後張靜北聽到他在耳邊毫不猶豫地說了句,不。


    看,這人就是這麽自私。張靜北撇開眼不在看他,眼底的光卻暗淡許多。


    北北,你是我的……李博陽的眼睛恢複了往日的冷靜,他的手指輕巧地搭在張靜北的脖子上,順著指針的方向柔柔摩挲,他的聲音甚至溫柔地讓人發冷。


    北北,我希望你可以永遠依賴著我……


    沒有趙寧寧,沒有餘子茂,可以的話兒也不會有張家的任何人……


    除了我。


    …………


    李博陽的占有欲直白得讓人目瞪口呆,張靜北簡直不知該做何反應才好。瞪著眼愣半天,硬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而這時候李博陽的妥帖就體現的很是恰到好處了,他湊近了親親北北的鼻尖,憐惜又親昵地摸索著張小北最近愈發細瘦的腰肢,手指下移,口齒含糊又敷衍地道,這事兒我也有錯,下次我一定會和北北好好討論我的事兒的,北北你這次就原諒我吧!


    至於下次?下次的事兒下次再說吧。


    有句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後的事兒誰知道呢?


    這夜火熱,不管李博陽的話兒是敷衍也好,還是認真也罷,久別重逢的兩人注定要重溫愛火,以解多日來的思念和身體上的眷戀。


    張靜北自然也無法去糾結於李博陽話裏的真假,隻要李博陽給出這句話,他就放心了。


    不過,分別重逢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就是。


    卻說,少年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


    張靜北整個被迫陷在辦公椅上動彈不得,兩腳門戶大開,被草草用口舌濕潤過的下方緊致、收縮,胸前的茱、萸被用力咬住,唇舌並用,輕撚細磨,沒一會兒就將人磨成一攤軟水,繃著脖子急促的唿吸、大喘,最後隻能眼淚汪汪地看著李博陽隨意狎昵、玩弄,並著他猛烈的進擊往往喘氣不能,隻好低聲泣泣,好不可憐。


    李博陽你王八蛋……張靜北被、操、的死去活來,看李博陽掐著他腰,恨不得將他操死在床上的兇狠模樣,唇舌無法閉攏,隻好眼淚淅淅,口水橫流,兩眼失神之下更顯旖旎風情。


    所謂熟能生巧,這運動做的多了,李博陽多少也算領悟到些許技巧,幾次撞擊在張靜北的敏感之處,內裏收縮,緊致似窒息的快慰之感李博陽自然感同身受,一陣抑製不住的抽搐和熱流衝刷之下,張靜北幾乎是尖叫著達到了頂峰。


    隻見白芒一閃,張靜北是徹底暈過去了,恍惚間聽到有人捏著自己軟軟的臀部念叨了句,還是太瘦了啊……


    媽蛋,有種你養給我看看,虧得說我瘦還下的了手,啊呸,啊呸呸!!!死王八蛋!


    等等,小爺還沒生完氣呢,嘖……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更新,捂臉遁走,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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