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一晚,第二天張靜北果斷又遲到了。


    李博陽拽他起床,臉色如常地拿了熱毛巾給他擦臉,等到收拾利落整齊了,張靜北那股床氣還沒下去,返身踹了人一腳,被李博陽瞪一眼抓住了要揍,隻好探身抱住李博陽吧唧一口親了下他嘴角,摟著他脖子軟軟叫一聲,李博陽,我困……


    這樣的北北乖得要命,李博陽一下沒了脾氣也不好再揍他了。


    所謂上有政策,下遊對策,真是捋的一手好毛。


    對於自己一時心虛氣短就把日子從老子過成了孫子這點,張靜北不是不沮喪,但這又如何?總歸是他先投降,先心軟,先跟這人示了弱,活該被壓在下麵一輩子。


    感情從來沒輸贏,被計較的不過是人心。


    出門的時候張大姑正歪著頭在陽台上看著他笑,張小北迴了個燦爛的笑臉,啜在兩頰邊的小梨渦看起來乖巧又秀氣,似是頗為靦腆似的不好意思。


    ……媽媽,我去上學了。


    張小北朝張媽媽一擺手,上了車還要嫌李博陽這車坐著不舒服,揉著他耳朵肉多的地方,哼哼唧唧地抱怨這車磨得他腿-根疼。


    李博陽現在就樂意看張小北哭,覺得他哭起來小模樣可招人疼,抽抽噎噎地也不敢大聲哭,眼瞼暈染的紅通通,連著睫毛梢都沾著媚人的水意,叫人一看便心生暴虐,隻恨不得將人撕碎了揉到身體裏,這樣北北就沒有離開自己的機會了。


    張靜北昨晚被教訓得有點狠了,被李博陽一瞪就不由瑟縮了一下,哭喪著臉,覺得大腿-根更疼了,這丫的死變態,分分鍾有變鬼畜的潛質……嗚,他怎麽這麽倒黴碰上李博陽呀!


    張靜北欲哭無淚,到了學校也是情緒低落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被李博陽半強迫半哄著吃了暖胃的蔬菜瘦肉粥,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嘛,看在李博陽還是對他很好的樣子,張小北滿是惆悵地想了想,想了又想,自覺自己大人大量,還是忍了他的無理取鬧好了。


    哎,北大爺就是這麽個明事理的人,張小北都要被自己給感動哭了。


    到了學校,張靜北乖乖下了車站在車棚外看著李博陽鎖好車,背上自己的書包伸手讓李博陽牽著。


    李博陽總愛當他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無論去哪兒都喜歡牽著他手,許是怕他丟了,就是上了學也是這樣牽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哪怕到了少年時的現在,旁人的眼光也不能很好地讓張靜北勸服李博陽放棄這個幼稚卻恆久的習慣。


    遠遠地餘子茂正抱著個籃球從偏僻角落的白牆上爬下來,看見人晦氣地罵了聲操,等看清是張靜北和李博陽了,才摸著鼻子不好意思地訕笑了下,舉著爪子揮手,嘿,嘿嘿,好巧……


    張靜北抿了下嘴,緊接著就看見後麵又跟著跳下一個人,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餘子茂最近的小跟班賈魯昕,頓時扯嘴一笑,喲,這可真是巧……


    被李博陽扯了下,隻好把後麵的粗話也咽迴去,其實他就誠心看那姓魯的不高興,也不僅是因為賈魯昕,被李博陽一阻止還頗覺鬱悶。


    不過這小鬱悶在看到賈魯昕同樣鼻青臉腫的模樣,張小北一個沒忍住,頓時樂開了,艾瑪,你也有今天?


    餘子茂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隻是在當事人麵前實在不好與張小北多說,隻好含糊敷衍地衝他和李博陽點點頭,拉著賈魯昕就急匆匆往教室裏跑。


    也確實怪不得餘子茂這樣的粗人也有這樣不好說的理由,實在是賈魯昕的模樣確實淒慘,瞧著比張靜北嚴重不知多少倍,真不知那個揍他的人怎麽這般狠得下心。


    想想……張靜北又覺得自己好受點了,他身上的傷不過瞧著好看,其實拿藥油搓一搓,不過幾天就能褪下去這淤青。


    一行四人,其中有三個是鼻青臉腫的,惟一安然無恙的餘子茂登時就愈發受人矚目了。


    班主任和同學的目光讓餘子茂有些不大自然的磨了磨後腳跟,摸著後腦勺大大喊了一聲報告,後麵稀稀落落又三聲報告,見幾人臉上都無異色,班主任就是再覺疑心也不好當著那麽多同學麵多說什麽,隻是擺擺手讓他們進去,又叮囑了過兩天便是月考,希望大家都打起精神來,好好複習,不要臨陣防風,失了分寸雲雲。


    趙寧寧是張靜北前麵那桌的,見人一坐下,趁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唰唰寫粉筆字,忙不迭失地轉頭問他,壓低聲說,怎麽了?和李博陽打架了?還是二對一跟賈魯昕那小白臉?


    說到打架張靜北還囁嚅了下沒吱聲,一聽那二對一頓時就吹鼻子瞪眼了,撇嘴應她,我跟他無緣無故打什麽架?跟他又不熟。


    趙寧寧想想也是,心思一下轉到了餘子茂那邊,不過看著張小北還是有些心疼,皺著眉又補充了句,迴頭你讓李博陽給你揉一揉,我家有一瓶上好的藥油,治跌打損傷極好,迴頭給你拿過去。


    咳,咳咳……講台上重重一咳,趙寧寧迅速扭過頭,立起書本一本正經的假裝在看書。


    課後,張靜北享受了一番眾人的關心,這才心滿意足地拿手把玩著李博陽新給他換的黑色平板手機,低頭玩了一陣,又想起什麽似的興衝衝扭頭跟李博陽說起上次一起去看那場籃球,主要聊了上場球員的幾個得力主將,最後手腳比劃了一下,點頭得出一個結論,那個球員的運動鞋不錯。


    李博陽隨手接過張靜北的手機,在目錄欄的第一個找到自己的名字,將其設置成一號按鍵的直撥號碼,這才有心思點頭附和張靜北的話題。


    不過,說起那球鞋,李博陽就提到了那配套的運動表,眯眼問他,上次不是給你買了一塊手表,怎麽沒見你帶過?


    張靜北翻了白眼,小聲嘟囔,扔家裏咯,我怎麽知道?……頓了下說著語氣就衝起來,誰叫你跟我吵架的?誒你煩不煩,這也要管那也要管,幹脆將我關在家裏不要出門算了……


    李博陽眼眸愈發深邃,聽得這聲牽著嘴角冷冷笑了下,盯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最好不、要、給、我、這樣的機會……


    張靜北沒好氣瞪他一眼,靠了一聲對人豎中指。


    瞧瞧,瞧瞧,一日翻身做主,自己就沒有一點人權了。張靜北也很苦惱,這李博陽一朝之間開了竅,捏著自己死穴死活不願意再跟自己軟和下來說話了,好似多說一句都跟要了他命一樣,非得跟自己嗆著來才算正經,偏偏自己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日子兼職沒法過了。


    下午賈魯昕被一通電話叫出學校去了,李博陽被張靜北支使了去買零食,死活鬧了一通才把人給支走,那邊餘子茂就屁顛屁顛湊過來跟他說小話。


    說的還是賈魯昕,這娃可淒慘,好不容易他哥來看他,一見麵就被揍得個麵目全非,簡直慘無人道,沒兄弟愛。


    提起這茬兒,張靜北眼睛快速眨了眨,若無其事般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那賈魯昕他哥叫什麽呀?你們做什麽了他哥要揍他啊?


    餘子茂摸著耳朵想了半天,才哦的一聲恍然大悟,他哥好像叫賈高……對,賈高林,沒錯就是這個名字,之前跟你說那個眼神特兇的那個。


    張靜北點頭,默默將這人和上輩子的記憶聯係在一起,想了一會兒,再看餘子茂的時候眼神便多了幾分憐憫。


    這丫的恐怕還不知道自己以後會跟他有這麽的緣分呢。


    不過,眼看餘子茂支吾半天也沒說動正事兒,張靜北挑著眉不耐煩了,戳著他鼻子隻管問他,別轉移話題,你就說你和賈魯昕當時在幹嘛就是了?這人發火總得有個理由吧?


    一提起這個,餘子茂立馬蔫了,說來這事他也脫不了關係。


    ……反正,反正就那樣唄。


    支吾半天好歹讓張靜北知道個詳情大概。這事兒也是湊巧,餘子茂和賈魯昕雖然平時玩到一塊,但說起來真不算是很親密那種,即便他們都算住到同一屋簷下一起生活了,有餘爸餘媽在,兩人也算友好相交。


    那日賈魯昕他哥來看他,而賈魯昕卻跑到餘子茂房間玩去了,兩人一前一後,這前腳剛坐定,後腳人就過來了,餘子茂當時正彎腰給人找遊戲盤子,賈魯昕蹲在旁邊一塊找,冷不丁這賈高林開了門,賈魯昕一看頓時手腳慌亂地撲向餘子茂,再定睛一看,喲嗬,好家夥,這丫都摟著他脖子坐他大腿上了。


    餘子茂也很無辜啊,但是兩個大男生他還真沒覺得怎麽樣?那賈魯昕就慘了,當場被人給拎走,第二天天將將亮了才給人送迴來,但就這,一直焦急等著賈魯昕的餘子茂也跟著遲到了。


    說起被揍的賈魯昕,餘子茂話語裏滿是同情,幸好他是獨子,不然要碰上這麽個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先給揍一頓的大哥,那他小日子可慘。


    我覺得賈魯昕他哥就是這個……餘子茂小心翼翼瞄了瞄四周,貓著身對張靜北指了指腦袋這個部位,直笑得張小北腰都直不起來,艾瑪,這慫貨,哈哈哈,笑死他了。


    這丫根本沒想過那賈高林為什麽要出手揍人賈魯昕一頓,難道僅僅是因為他是他大哥的關係?嗬……如果他上輩子的記憶沒出差錯的話兒,這賈魯昕和他哥還不算是同一根腸子出來,上輩子賈魯昕便隻能依附著他哥生活,這輩子眼看也就這樣,要有大出息還得看賈高林點不點頭。


    不過,說到這裏,張靜北也很好奇,這賈高林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會看上餘子茂這皮糙肉厚的野小子?


    當然,作為餘子茂的好兄弟,這樣隨隨便便讓人把他鐵子給拐去那怎麽了得?張靜北摸著下巴嘿嘿笑了連聲,拉過餘子茂的耳朵又開始嘀嘀咕咕地給人打預防針。


    反正他的日子再怎麽過也就這樣了?他覺得不好過,怎麽可以讓別人好到在他麵前礙眼?咳……何況,為了這老餘家惟一的獨苗苗著想,他做再多也是應該的。


    想到這兒,張靜北彎了下眉,頓時一整天的心情都好起來了,哎,他就是這麽個愛助人為樂的好孩子,真是攔都攔不住啊,張小北也對自己挺苦惱的,聳肩~


    作者有話要說:


    餘子茂的小攻定下來了,就是賈高林,後麵會讓他正麵出場的,表著急。


    上班原因,先寫這麽多,看文愉快,我去上班了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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