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沒有做成。


    張鴻雁迴來了,張大山的一通電話就讓張小北立馬屁股尿流地滾迴去了。


    李博陽吮著他胸口的小紅點不肯鬆口,張小北扔了手機撲過來打他,被李博陽四肢鎮壓,撲騰地跟個翻殼的小烏龜似的。


    張小北急地罵人,媽的,老子不做了,鬆開,鬆開……他氣地用腦袋撞他。


    李博陽也瞪他,捏住他第三條腿,咬牙道,做!


    媽的,箭在玄上,你讓老子憋迴去?


    張小北怒了,拍著他臉吼他,媽的,現在讓你做,迴頭大姑看出點端倪,老子跟你立馬玩完。


    李博陽抱著他不肯動。


    所謂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撲騰一會兒,見到李博陽這樣,張小北也軟了脾氣,隻好捧著他臉哄他,等下次唄,下次我一定讓你做,真的,我不騙你……頂多,我用嘴巴幫你……最後一句他的聲音已經是幾不可聞。


    最後,最後的最後……張小北隻好齜牙咧嘴地捂著嘴迴家了。


    進門前,用後車鏡照照嘴巴,張靜北有些煩惱,這紅彤彤地小嘴微微腫起,右邊嘴角因為他的催促,李博陽的急躁,被撞的生疼,張小北都懷疑自己嘴巴都壞掉了。


    王八蛋!轉頭進屋的那一扭頭,張小北默默給站在身後的李博陽豎了個中指。


    晚上吃大餃子,進屋的時候張鴻雁正窩在沙發上跟張大山輕聲說著什麽,張媽媽在廚房裏剁肉餡,鄭樂鄭欣兩姐妹也一起迴來,正坐在飯桌上幫忙包餃子。


    張靜北已經好幾年沒見張大姑了,三母子這些年來一直在國外生活,而張鴻雁的事業重心也開始慢慢轉移,奔著國際化路線一路行進。


    在國外這麽多年,鄭樂鄭欣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望著兩姐妹顯比自己高了幾公分的個頭,張靜北頗為鬱悶地嘀咕,去了國外難道吃的是豬飼料不成?


    這就是張小北的小心眼了,本來女孩子就早發育,也顯高,三人身高其實也差不離,但是小男孩的自尊心不容他矮人一頭,哪怕隻是視覺上的錯覺。


    鄭樂還是一樣地活潑性子,哦不,應該說在國外這麽多年,她的性子更開朗了,連鄭欣這樣嫻靜的性格也被影響一二。


    小北小北,好久不見,哈哈……鄭樂一個飛撲過來,捧著人臉就吧嗒親了一口,眼看還要親上第二口,後麵橫出一隻手,定定攔住了她。


    鄭樂不以為杵地衝人笑了下,依舊拉著張小北不鬆手,使了個巧勁兒就隔開了李博陽,拎著人去了陽台,捏著他小臉不住驚歎,艾瑪,小表弟你咋長成這樣了,嘖嘖嘖,小舅媽當初懷你的時候肯定有隻狐狸精跑小舅媽肚子裏了,你說男孩子怎麽能好看成這樣呢?


    鄭樂一邊驚歎,一邊對人上下其手,越看越覺得小表弟眉眼清俊,全身上下竟無一處不精致,真真一個玉雕出的小人兒。


    旁邊的鄭欣依舊文靜秀氣,如果她不在姐姐鄭樂上下其手之際還渾水摸魚掐他小臉蛋的話兒,這小表姐還是很可人的。


    張小北反抗不得,隻好笑著求饒,眼看剛才使勁兒欺負他的李博陽被擠出外圍,一時笑得太囂張,不由嘶地一聲牽扯動唇角,一下笑得臉都猙獰了。


    李博陽抿緊嘴不說話,固執地要伸出手去拉他,被張靜北急急一躲開,表情愣了一下,原地呆了幾秒,看了一眼一直默不吭聲地鄭欣,兩姐妹一前一後守著張小北,看來是不願意讓他在這時候妨礙她們親近的,不過……李博陽輕輕垂下眼瞼,斂下眼底的情緒,他知道自己現在沒有資格去阻擋他們與北北親近,這是北北的親人。


    李博陽笑容如常地和坐在客廳裏的兩位大人打了招唿,轉頭放下書包進廚房幫張媽媽打下手去了。


    張大山應了一聲,溫聲問了兩句,又接著和張大姑重新討論起剛才的話題,倒是張鴻雁多看了李博陽幾眼,笑道,這孩子長高不少,還和小北玩一塊呢?


    張大山點頭笑笑,可不是,兩個孩子打小玩一塊,感情沒有不好的,他歪頭去看轉身進了廚房的李博陽,又看看被小姐妹圍著說笑的張靜北,不禁搖頭,就是性子頑了點,要有博陽一半的懂事,我和林薇也就不用操那麽多心了。


    張鴻雁低頭抿了口茶水,沒有說什麽,隻是嘴角的笑意愈深,這做父母的都是這樣的,嘴裏誇著別人家的孩子,心裏想得還是自家的孩子好,你可以誇,多少兩句,估計他就跟你翻臉了。


    這話兒且不提,張大山轉頭又說起張鴻雁這次迴來的目的,畢竟出國多年,張鴻雁的事業也已經轉移到了國外,沒道理到了幾年後的現在她會無故將目光轉移迴來。


    張大山倒是了解張鴻雁,不過這次他隻猜對了一半。


    張鴻雁這次迴來一半的原因是為了生意,另一半則是為了即將出獄的鄭荀。


    難道你以為鄭荀進了監獄就出不來了?想得太天真。


    想想鄭荀當初是怎麽進去的?是,後麵是有張鴻雁一手操縱的陰謀和整理齊全的證據,不過這些對於當時的情況也不過是錦上添花,雪上加霜。因為一開始張鴻雁和溫局長的利益合作,使得那時已是窮途末路的鄭荀立馬聞著味一頭撞進來,哪怕後來張鴻雁未雨綢繆全身而退,被提醒二三仍不知迷途知返的鄭荀卻是死死栽進去不再出來了。


    當時張鴻雁隻覺得這男人蠢的無可救藥,但到現在想來,他是真的沒了後路,拚一把可能還能拚出另一條出路。張鴻雁一直對蠢人有蠢福這句話嗤之以鼻,不過這句話套在現在的鄭荀身上倒是意外的合適。


    誰也不知道鄭荀從一開始,到最後到底勾搭上了多少個為官上位者,人到末路所爆發的潛能一直不斷在刷新人類的眼界,即便是一直關注著鄭荀動靜的張鴻雁也不得不承認,到最後鄭荀僅是入獄判刑坐幾年牢是極輕極輕的罪責。


    要麽,鄭荀是罪責不夠,所以責罰不重,但這事兒哄哄別人還行,事實怎樣張鴻雁難道還不清楚?可是倘若不是如此,在張鴻雁不願保他,眾人落井下石見他當替罪羊的情況下,他還能如此安然地小坐幾年牢,這結果的真相如何就顯得令人心驚了。


    張鴻雁是一個思慮周全的女人,也是一個全心全意為孩子的母親,她對鄭荀不是沒有夫妻情誼,不過人類本性,在危及自身時,人下意識保護地還是自己,還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那兩塊肉,她必須得承認自己是有私心的。


    對於鄭荀,張鴻雁並不後悔自己後來所算計他的一切,不過眼看鄭荀出獄在即,她還沒能摸清鄭荀背後站著的是哪個大人物,如果鄭荀出來後要報複張家,即便是一隻小小的蚊子還能叮出你幾口血呢,惹上一隻癲狂的瘋狗,後果可想而知。所以在她意識到她能帶著孩子遠遠避開,卻不能一塊帶走她在杏楊鎮的家人之後,張鴻雁毅然決定帶著兩個女兒迴國。


    張大山沉吟半晌,慢吞吞抽完剩下的半支煙,抬眼看著他大姐,安撫笑道,大姐你是關心則亂,咱們老張家在杏楊鎮什麽身份地位,老話還說強龍不壓地頭蛇呢,鄭荀一個剛出獄的老男人拿什麽來對付我們,況且,他若聰明,以後成事少不得還要找迴你。


    在這點上,同為男人的張大山更能體會鄭荀的野心和對權利的渴望,在一切不甘寂寞的野望者麵前,往日情仇都是過往雲煙,隻要你對他有利用的價值,不計前嫌算什麽,重新恩愛如初也是易事。


    張鴻雁被點撥兩句,顯然也意識到自己想得過於簡單劇情化,不過想通了這點,她的心裏反而安定下來,不怕有陰謀,就怕陰謀太淺薄,不然她還真是玩不來。


    想了想,張鴻雁還是有些不放心,為安全計,她主動提出等手上的事情辦完,打算將張靜北也一塊帶到國外讀書去,至少在那遙遠的國度,鄭荀即便是勢力通天也管不著她。


    張大山聽之一笑,隻以為張鴻雁是隨口之言,壓根沒當迴事兒就給拒絕了,張鴻雁也不勉強,不過心裏是怎麽想的那就不知道了。


    晚飯的時候,李博陽的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哪怕在眾人麵前他掩飾地極好,張靜北依舊一眼看出了他的沉默。


    張靜北自知自己隻是一個俗人,有很多事情,即便自己活了兩輩子都一樣不能妥善處理好,尤其是感情這東西,如幻似霧,有時捏在手心踏實的很,有時你是抓也抓不住,流沙和空氣,如何把握,這個尺度張靜北自認並不熟練,但他確實已是盡力了。


    有些事情,張靜北不會低頭,李博陽也不會妥協,他們的矛盾存在已久,哪是現在這虛華浮躁的表麵能顯露出其中一二。


    大概張靜北天生反骨,隻要李博陽想要的,但凡帶上一星半點地強求,張靜北就是擰了自己的脖子也不願低頭半分的,這孩子高傲得很,他給可以,但你不可以管他要。


    李博陽也是擰,你不給他就偏要,強求便強求,如了他願再多的責難他也能頂住。


    兩隻刺蝟抱在一塊,遲早會紮得雙方鮮血淋漓,兩敗俱傷。


    晚上張大姑一家自然是住在張家,張奶奶今天去隔了幾個小鎮的小村子看她的小姐妹去了,估摸著還要兩天才迴來,張大姑這趟是特意帶著兩個孩子迴來探望老母親的。


    飯後,李博陽先迴去了,張靜北在後麵看著他慢慢走出院子的身影,嘴巴張張合合,還是沒有出聲,幹脆轉過頭不看他,免得自己心軟。


    他知道自己對李博陽並不如他對自己的好,不過這種好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多了許多桎梏和約束,張靜北從來都是一個向來自由的孩子,張大山和張媽媽給了他一片安然無慮的天空翱翔,而李博陽卻固執地想將他綁在自己身邊,這便是兩人始終難解的矛盾所在。


    張靜北試著妥協過,也試著讓自己安靜地蜷縮在李博陽能看得見的地方,但這樣他隻覺得難過,一點都不開心。他是這樣一個自我的人,上輩子全心全意的付出讓他跌得粉身碎骨,說他畏了,怕了,但最終他還是拋下一切解脫了自己。張靜北不願意自己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在避免自己陷入那樣無法自拔的境地,但另一方麵他又抗拒不了李博陽對他的好,所以他是一麵哄著李博陽,一麵兢兢戰戰地給自己留著後退的餘地。


    都說人最自私,張靜北其實也沒好到哪裏去。


    夜深了,張大姑一家子都被安排在了客房,今晚張靜北沒有過去李博陽那裏睡覺,這是這麽多年來屈指可數的一次。


    張靜北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習慣了李博陽的體溫,李博陽的關心,李博陽的問候,突然沒了這麽個人,北北覺得整個房間都空空地。


    小孩抓抓頭發,滿臉煩躁地坐在床上,抓起手機給李博陽打電話,邊打邊起身走到窗戶邊,掀開窗簾,嘟嘟兩聲,那邊接通了,張靜北一抬頭,對麵窗戶站著的可不就是李博陽嘛。


    嘿,你還沒睡啊?張小北摸摸臉皮,覺得問出這句話的自己有些赫然。


    那邊李博陽嗯了一聲,沒接話。


    ……張小北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隻好低著頭磨蹭著後腳跟,傻傻握著手機不說話,他覺得自己有些忍不住,為防自己一開口就跟人投降,所以隻好閉嘴。


    那邊低低喊了聲北北,張小北嗯了一聲,聲調拉長在第二聲,聽著心情明顯歡快了起來,他抬頭看對麵的李博陽,等著那邊給自己說兩句軟話,他才好順著台階滾過去找人睡覺去。


    隻可惜,李博陽喊了這聲就沒下聲了,張小北心中忐忑,隻好眯起眼努力看清對麵那人的表情,想了想,才軟了口氣說,李博陽,你還生氣啊?


    他衝那邊人笑,行啦別生氣拉,你好意思和個小姑娘吃醋?李博陽你還是不是男人了啊?


    那邊人依舊不吱聲,隻是沉默許久,才問一句,北北,你是不是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張小北一聽愣了一下,頓時就要炸毛,又聽那邊慢慢道,今天是鄭樂鄭欣兩姐妹,明天呢?


    你在他們麵前要永遠這樣把我推開嗎?


    是不是……你從來沒打算過要讓我們的父母知道?


    北北,你隻是習慣我對你的好對不對?


    …………


    張靜北不知那邊的電話什麽時候沒了聲響,隻是怔怔淹沒在李博陽那一句句看似平靜,實則控訴的話語裏,他不敢出聲,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泄漏自己滿嘴的心虛。


    李博陽的話兒一針見血,針針入骨,他知道自己根本反駁不了,因為,原本他就是這樣想的。


    原來,他已表現的這樣明顯了啊,張靜北歎息一聲,轉頭將自己埋進被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很想虐,不過還是順氣自然吧。


    其實寫到這裏,就能看出北北和李博陽的感情比例真的是不成正比的,不過世事如此,這還得時間去努力,聳肩~


    今天就寫到這裏,咱們下章見,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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