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腰斥道:“那你們也應該趕緊通稟主位幫小主延醫問藥,再不行還可以稟報到貴妃娘娘這,貴妃娘娘還會攔著不許太醫過問嗎?”


    敦顏不敢說是貴妃的錯,隻得哆哆嗦嗦的敲邊鼓,“小主以前好不容易能晉位,誰知道這後宮一整改,又被打迴原形了,一時間接受不了受了刺激,這個奴婢已經多方勸慰了,可是……”


    “有病就請太醫,太醫開了藥方就抓藥,熬了藥就喝,陛下也好貴妃娘娘也好又都不是大夫,好自為之。”綠腰自然是聽明白了這是在幫她主子討位份,可是此事是她一個宮人可以置喙的嗎?


    迴來後,綠腰將翠紅舍裏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複述給白蘇燕,白蘇燕並不覺得意外,說穿了大家入宮選秀是為了做主子的,不是進宮來當尼姑的,如今陛下翻牌子基本就沒出過四妃,而四個裏麵兩個還是不能真做點什麽的。


    還有兩個,咳咳,是原先白蘇燕和穆賢妃是真做了什麽也沒有什麽結果的,白蘇燕覺得自己現在也是越來越奇怪了,總是忍不住在心中各種腹誹拆台。


    “娘娘,那這姚答應該如何處置,這長此以往的,奴婢怕她會惹得聖心不悅。”


    白蘇燕思索了一會,道:“傳個太醫,給她好生養病,然後再給翠紅舍添一些人看著她,不管如何,先把這癔症給治好了再說。”


    迴頭等洛霜玒過來看掌珠帝姬時,白蘇燕還是幫姚答應說話,“陛下,臣妾知道您不近女色,更不喜歡那些跟青樓妓女一樣吹拉彈唱,上不得台麵的把戲,可是入了宮來,說不追名逐利的,您不信臣妾也不信。


    姚答應雖然是不懂事了些,但是人總是要有點念想的,看在姚答應病了的份上,陛下您就金口一開,成全她的這點子念想,反正這宮裏也不介意再多一個選侍。”


    洛霜玒實實在在的給了她一個白眼,道:“給了她一個選侍她安分了,其她人呢?此例一開,今天這個頭疼腦熱,名頭那個胸悶氣短,這大後天是不是就要有人見鬼去了,孤還用得著批奏折,禮部也不用幹別的事了。”


    白蘇燕也就這一說,屈膝一福,道:“是臣妾一時想岔了,請陛下恕罪。”


    洛霜玒也不甚在意,道:“讓黃鎏過去給她請個脈罷,也不用在乎規矩不規矩的,隻要能把人治好就可以了。”


    “諾,臣妾先替姚答應謝過陛下,”白蘇燕頓了頓又道,“陛下,這低位嬪妃主要還是得靠諸位的提攜,這長春宮的主位被禁閉,另一個也是那種情況,不如把姚答應遷到承宣宮,寧貴嬪性情溫婉文靜,由她來照顧姚答應最合適不過。”


    洛霜玒道:“一切由你安排罷。”


    待洛霜玒看過掌珠帝姬後離開,冬至伺候著主子坐下,問道:“娘娘您最近處事為何一直引得陛下心煩?”


    白蘇燕無奈的笑笑道:“一來本宮隻是個貴妃,算不上什麽後宮之主,本宮要是事事都做做得太好野心太明顯,二來有些事隻要讓陛下也參與其中,才可以牽製住太後,就拿姚答應看病之事,如果本宮一開始就命令太醫不計較身份,不吝用藥,縱使名義上執掌後宮,太後也可以拿此事說本宮逾越,當這後宮無人等等,隻要她想,本宮的把柄有的是!”


    “呃、唔——”說來白蘇燕這才兩個月不到,種種不適的反應卻已經開始找上門來了。


    冬至幫她撫背,心疼不已,“相思將酸梅拿過來,娘娘害喜了。”


    白蘇燕含了顆酸梅在嘴裏,稍微好了點,道:“夏至,夏至可有消息了?”


    說起這個孿生妹妹,冬至更加憂心忡忡,“據說是往南郡去了,如果不出意外十有八九是……”


    “南郡?他們抓夏至做什麽呀?”白蘇燕很是想不通,夏至之前也是個隨行軍醫,知道的內情並不多,入宮後,白蘇燕在她就是個管小廚房的,她不在夏至也就是打扮成她待在宮裏,許多事情她也不太清楚,抓她又有什麽用?


    此時此刻,夏至在南郡有點慘,她是真的沒想到這世上還有比木歸宜更會折騰人的主子,這一個多月來,將她折騰的夠慘。


    先是給她準備了十來天的黃鱔宴惡心得夏至一直吃不下飯,人也越發消瘦,結果又說她瘦了,要給她好好補補,什麽人參鹿茸,補得她上火流鼻血,又胖了迴去,又被她嘲諷自己身材,說也不見她胸口那二兩肉長出一點。


    “聖女,請更衣!”夏至端著衣裳跪在榻前,咬牙切齒的,神廟是南郡最高處,她借機觀察了很久將地勢、換崗記得差不多了,可是木歸宜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其他人對她也是各種防備,以至於都這麽久了,夏至依然沒找到機會逃出去。


    木歸宜翻了個身,道:“跟他們說,我病了,不去。”


    夏至翻了個白眼把盤子往旁邊一扔,她就轉個身直接坐在地上,道:“要去你去說,又不是我逼著你去看那條什麽九頭蛇的。”


    “閉嘴!”木歸宜一聽到“蛇”這個字眼就新曆過敏,“再說我就把你扔進去喂那條長蟲。”


    “切——”


    木歸宜半撐起身來,怒道:“要不是你砍了那條長蟲七個腦袋,至於說要我出麵什麽養聖王,你怎麽不幹脆全吃了呀,十天了,太沒效率了吧?”


    “那你急哄哄的把我提拉迴來幹嘛,這蛇、好好好,這長蟲還挺好吃的,肉質嫩滑鮮美,嘖嘖嘖。”夏至現在已經知道她之前說的會在她體內重新長出來的話是騙人的,這聖王據說原先也是一個腦袋的,似乎是某一代“知天命”在培育時發現出了點問題,結果就變成了雙頭蛇。


    後來一代又一代的下來,這頭也越來越多,這蛇頭一開始還跟孔雀開屏一樣的,一個接一個的黏在一起,到現在都可以分開來了,所以夏至是真的很幸運,要不是這聖王在冬日裏是寄生在大蛇身上這一特性,她保管是砍了一個頭,被其它八個頭一頭一口,直接上西天了。


    不過這蛇被奉為聖王也是有他道理所在,旁的不說,這聖王的肉居然能改變她自身的體製,甚至還直接贈與了她十年的內功,要知道這內功可不是所有會習武的都有的,有些人修習了一輩子的內功也就隻能幫助自己腸胃活動活動。


    也正是因為夏至吃掉了七個頭,神廟中人人都對她恨之入骨,可她的血又對培育聖王有著非常重要的用處,而木歸宜從知天命口中得知,這聖王居然是給她準備的,要她吃下去的,當即反胃吐了,接下去連續幾日飯都吃不下去。


    夏至看她似乎有想起了什麽,一張小臉糾結的不成樣子,幸災樂禍的道:“你就別掙紮了,眼一閉嘴一張不就完了。”


    木歸宜黑著臉道:“你別忘了大部分還是你吃的,你不怕他們把你塞到爐裏,像煉仙丹一樣把你熬成湯,要我吃下去,想想就惡心。”


    夏至也心大,居然道:“你這是嫌棄我咯,比對蛇還嫌棄?”


    木歸宜對夏至的思維邏輯是真的絕望,忍不住吐槽道:“就你這個腦子,你扮演你家主子時居然沒出過事,也是老天保佑了。”


    夏至想當然的道:“有冬至啊,還有淑妃娘娘會幫我。”


    “秦怡人?”木歸宜想了想,用手撐著挪動著身子靠近了些,“開頭那四年不算,冒昧問一句,你家娘娘在宮裏就沒主動幹過些什麽?我看她一直都那副怏怏的沒什麽活力得過且過的,不會在我之前她都沒主動做過些什麽?”


    夏至奇怪的看她一眼,道:“你什麽意思,主動去害別人,為什麽要去害別人,又沒什麽絕對的利益衝突,我家娘娘幹嘛要對其她主子們下手?”


    木歸宜不解的道:“沒為什麽啊,因為她們擋路了。”


    夏至猛地彈跳起來,道:“你這人也太可怕了吧?就隻是因為別人礙著你了,你就要別人的命?”


    “喂喂喂,你能不能別擅自幫我加戲啊?”木歸宜大大方方的賞了她一個白眼,“我這叫防範於未然,在別人成一股勢力以前,先把人打擊到永無翻身之地,可沒說要她性命,反正宮裏這麽大,養個人還是可以的。”


    夏至被嚇得打了個哆嗦,道:“我是不能理解你這樣做。”


    木歸宜還在追問上一個問題,“白家姐姐真的就沒主動去害過人?”


    夏至道:“當然沒有,陛下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用娘娘平衡後宮,順路管理後宮事務,又不是讓她去衝鋒陷陣的,做什麽要主動去害人?”


    木歸宜忽然嫣然一笑,似灼灼夭化迷人心智,“為了後位啊,不然這麽多世家大族把自家女兒送進去是為了表忠心嗎?”


    夏至似乎明白了什麽,又好像更加的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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