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蔣真拿著這藥片翻來覆去也看不出所以然來,那邊嚴辰師就收到白若若的迴複說人跟丟了。


    人跟丟了???嚴辰師簡直不敢相信,在他的意識中,白若若就是不可能跟丟人的。


    而好不容易在山頭平穩處停下車的白若若歎了口氣,撿了幾塊大石頭卡住四個車輪,看了眼已經山體摩擦的慘不忍睹的車身,白若若蹲下身,滾進了車底盤下。


    他就這麽安靜躺在車底,原本他是想修一修車的,滾下去以後就放棄了。


    耳邊傳來了“咯吱咯吱”的古怪聲音,像電流聲又不像電流聲,聲音尖銳,直刺神經。


    這聲音響了快半分鍾才消失,白若若按著太陽穴,花了好些時間才緩過來。


    兜裏的手機此時又響了起來。


    是大島滿的《失樂園》?。


    白若若實際是個相當懶惰的人,所以對萬事萬物的接受能力也極度的高,也因此從來不會給自己的手機設置什麽鈴聲,更何況是這種致鬱係的純音樂。


    他平靜的拿出手機平靜的接起:“你現在連我的手機鈴聲是什麽都要管了麽。”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笑了一下,語氣是熟悉的溫和:“隻設置了我的,其他的都沒動。”


    白若若看著車底,懶得重新爬出去了,他心中大概是知道柳葉時為什麽打電話過來,但依舊平靜的問道:“又有什麽事嗎?”


    柳葉時溫柔說道:“你和你的小夥伴有點插手過了哦。”


    “我不懂你的意思。”白若若平靜的說。


    柳葉時沉默了幾秒了,歎了口氣,“你聯係下你的小夥伴吧,你是個聰明人,有很多事情之所以存在,是有人讓它存在,你現在做的事情,到此為止吧。”


    白若若眼皮跳了一下,沒有說話,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電話掛斷後,白若若想著柳葉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白若若給嚴辰師迴撥了電話。


    他從來都不擔心嚴辰師那邊會出現對他自身不利的狀況,他總能把自己保護的很好,所以他知道,如果嚴辰師那邊接不了的電話,他絕對會關機。


    所以電話通了,嘟聲隻響了一下,電話就被接起來了。


    電話那頭是嚴辰師清冷的聲音,“你找到那個人了?”


    白若若沒有迴答,問道:“你那邊發現了什麽?”


    嚴辰師敏銳的感覺到了白若若狀況不對,異常敏銳的提高了警惕心。


    他看了眼蔣真,這家夥還拿著手機打手電在翻來覆去研究那板藥片。


    嚴辰師:“我們在這個垃圾場發現了一個廢棄的製藥機器。”


    白若若沉默了片刻,輕聲問道:“還有嗎?”


    嚴辰師:“還有幾板藥片。”他笑了下,繼續說道:“你猜這是哪個製藥廠製出來的藥,會有什麽效果。”


    白若若這迴沉默的時間更久了。


    在長長的,凝固的時間後,白若若從車底爬出來,躺在地上看著被烏雲遮去的月亮。


    他歎了口氣,低語道:“我們迴去吧。”


    嚴辰師笑了起來,“迴去?迴哪裏去?”


    他頓了下,冷下了臉,冷冷問道:“你覺得不是主角的我,還能迴到原來的世界嗎?”


    蔣真猛然抬頭,驚愕的看著大概是在和他徒弟通話的女生,滿腦子全是主角?原來的世界?


    嚴辰師沒理他,繼續說道:“我們不一樣,且不說現在,就單純的說之前在桃源鄉精神病院內發現的那本資料,你之前還有多少個。”


    白若若抿了下唇,平靜說道:“蔣真在你身邊吧。”


    嚴辰師:“在,那又如何?”


    白若若:“你覺得,在一個前穿書主角麵前說這個事情,現在還能好好的,是因為什麽?”


    嚴辰師聲音低了一些,牙根恨的直癢癢:“我早就在猜測跟著我的係統是不是被動了什麽手腳,沒想到真的是你幹的。”


    白若若:“不然呢?”


    他歎了口氣,用他與嚴辰師初識時嚴辰師哄騙他的那般口吻說道:“先迴去吧,有些事不需要我們來做,總會有該這樣做的人來做的。”


    嚴辰師點上了一支煙,在原本的那個世界,他的煙癮其實重得嚇人,隻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受到清水溫的人格影響,煙癮才減弱下來。


    他兩指夾著煙,深深吸了一口,朝灰暗的空中吐了個煙圈。


    “我要迴去,迴的是原本的世界。”嚴辰師說。


    白若若:“好。”


    白若若:“我們會迴去的。”


    嚴辰師笑了下,他掛斷電話,將髒兮兮的藥盒和藥片塞進蔣真的衣服裏,“走了,留在這裏也沒意義了。”


    蔣真有些茫然,有些惶恐,但心中被巨大的興奮與狂喜衝擊著。


    他問道:“你們是——”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嚴辰師冷冷的打斷道:“如果你不想做我的煙灰缸,現在就閉上你的嘴。”


    蔣真閉嘴了。


    嚴辰師和白若若來時的那輛車被白若若開走了,好在蔣真也是開車來的。


    嚴辰師各方位嫌棄著坐上蔣真的小破現代,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坐在車上一根煙一根煙不停的抽。


    蔣真忍不住打量了眼坐在副駕駛的嚴辰師,她白淨精致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即便在寒冬的淩晨依舊開著車窗,看著窗外的眼神有些飄忽,夾著煙的手擱在窗外,寒風吹過他素白纖長的手指和臉蛋。


    “你在想什麽?”蔣真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


    “在想怎麽弄死你。”嚴辰師頭也沒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


    一個正在努力掙紮著,但遲早都要被書籍世界融合吞噬的穿書者,他的身邊就坐著一個已經人格身份完全被書籍同化吞噬的穿書者。


    那他還能想什麽?


    蔣真閉嘴了,他不覺得這個小巧白淨的女生嘴中說出來的話會是假的。


    他還不想死。


    天慢慢的亮了,地平線上的太陽就像一個碩大紅潤流滿了油的鹹鴨蛋黃。


    嚴辰師看著那顆澄黃晶亮的“鹹鴨蛋黃”,舔了舔嘴唇說道:“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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