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連展,峰石群立,浩瀚的群山樹林中,三道身影迂路而行,越行越快,直至腳跟的影子超過三人的身高時,方才停了下來。


    但見白雲渺渺,群峰突起,而其中,尤為一座狀似飛鷲餓撲的峰山最為醒目!


    三道身影之中,一路雙目微閉的老僧終於在行至此處之後,身形約是顫抖,似是難以維持!


    這?


    池瀅禪看著頭頂的山峰滿是不解,三人一路爬山越嶺,盡行人煙罕跡之地,不想七繞八繞,卻是來到了一處枝條蔓藤峰岩腳底,而似乎在枝條掩蓋之處,一條崎嶇的小道攀岩而上,時而若隱若現,時而路中崩坍,盡是一些碎石,這等險地,豈是一般人願意來的!


    莫不是要上去?


    池瀅禪吃了一驚,正欲問話,下刻卻見一向安穩的師父,竟在此刻彎下身軀,緩緩托起膝蓋上的僧服就地一拜。


    “無量我佛!弟子無法終於迴歸山門!”


    老僧麵色沉靜,隻是這一雙渾濁的眼睛卻是精光四射,彎腰之下尤似一位虔誠的佛陀一般。


    竺航一路上雖有準備,但已被老僧的舉措嚇了一跳,他這位西域得道恩師,果真來自中原,來自這一座號為‘天山’的峰岩。


    池瀅禪如被雷擊一般,“不是弘揚佛法的嗎?”她依稀記得恩師西下中原的那一幕,怎突行此地卻是大變?正自遲疑之時,隻見身前的恩師突然站立,在她莫名之際,突然看向山峰大笑。


    “天山峰絕,人絕法不絕!我無法終於迴來了,哈哈哈哈!”隻見老僧運勁怒吼。渾身勁力通透,僧衣烈烈,初始蒼穹豪邁。待到大笑之時,更是驚轟如雷。一時間氣蕩山河。


    好驚駭的內力!


    聲響未歇,隻見老僧突然發須抖動,看向峰岩的雙目倏然劃過一道精芒,突然拔身而起,像是一道閃電般向著山峰掠去,雙步虛晃,眨眼就是百丈之巨,傾而人影如點。化為一道黑芒,消失的無影無蹤,徒留下兩人大驚失色!


    “這,她的恩師竟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池瀅禪如是可以,恨不得把吐出的舌頭給吞了一般,若不是她親眼所見,就是他人道個千遍萬遍,已隻當笑耳罷了。


    她從未想過,這位厭武喜文專注佛經的恩師竟是一位恐怖絕頂的高手。這份淩空虛度的輕功和氣震山河的內勁,她簡直是聞所未聞!


    就在她驚疑之際,山峰之上,一道歡愉的大笑亦是突聲而起。聲音比之老僧,過猶不及!


    瀟灑的大笑,暢意十足。似是峰頂的白雲也在此刻被激蕩而起,傾而又自一道洪亮的大笑異軍突起,三道聲響交相輝映,在山林間此起彼伏,顯然,峰頂之上,他們的師父遇到熟人,而來人的身手比之他們恩師,亦是不弱。


    但聽峰林間。一道歡暢的聲音:“老哥駕臨,我等足矣!”


    “哈哈哈..數十年不履中原。不想你我竟有相見之日!幸甚幸甚!”孤峰之上,三道蒼老的身影相顧而立。傾而同聲發笑,氣蕩山河!


    隻是相對於越來越多的身影,峰底下的一男一女卻是震撼莫名,他們內力雖是不高,但是峰頂上那毫不遮掩的話語,亦是聽個大概,顯然,他們追崇的師父與峰頂上的來人大為熟悉,甚至同為一個師門亦是可能。


    “師兄,我們怎麽辦?”池瀅禪有些不知所措,雖有心追上師父的腳步,但是心底卻有著一份遲疑,一份害怕。


    竺航抬著脖子久久無言,傾而在看向女子焦急的麵孔時腦海一亮,一道與他們此行毫不相幹的問題叫他疑霧盡去,不由出神歎道:“我似是明白了..”想到此種猜測,竺航那張粗厚的臉色也不由泛出一絲苦澀,一絲吃味!


    “什麽?”池瀅禪雙眉狐疑,不知這位師兄何意,但聽其之意,似乎師兄解開了多年的疑惑一般。


    竺航約是複雜的看向女子,驚人道:“師父向來不喜三師弟,卻亦不讓二師第欺辱於他,或許師父最中意的不是二師弟,恰恰是四師弟罷了!”


    “胡說!”池瀅禪皺眉答道,二師兄什麽樣的人,她最為清楚,雖然佛法精通,但是卻顯得心胸狹隘,人前一套人後一套,尤其是針對金師弟,而每次在鬧得紅臉之時,師父第一個訓斥的總是金師弟,這也助長的二師兄的惡性,是以要說師父鍾意任何人都行,唯獨最小的金師弟,卻是萬萬不可能。


    竺航卻是搖了搖頭,羨慕道:“世人之相,皆易被外物所擾,師父大隱於寺,其計謀又豈是簡單!”竺航心中越發篤定,見自己的師妹不信,想及她與四師弟的關係,不由啞然失笑,道:“師妹,或許我等皆是錯怪師傅,而當今天下,能繼承師父衣缽的莫過四師弟了。”


    “哼,師傅的安排師妹不敢妄言,但是要師妹認同此理,卻是不可!”池瀅禪有些不服,甚至語氣非常的不好。


    竺航似是預料到女子的反應一般,想起她此行的愁悶,寬聲道:“師妹,四師弟的秉性並不適於佛門,相反,廟宇之外方才是師弟的歸宿,更何況四師弟一旦入我佛門,這紅塵..隻怕..”


    池瀅禪臉色一變,‘紅塵’二字尤是戳中她的心病一般,想起那道身影的堅持,心中就是一痛。


    “他真要如此,我亦得支持於他..不是嗎?”池瀅禪輕聲答道,聲音弱不可聞,姣好的容貌在說完之後,黯然神傷,顯然,這話並不輕鬆。


    竺航看了眼神色黯淡的師妹,心中微微一歎,要說古怪,廟宇內兩人為最,師父算一個,以前處處身影透出著悲傷,顯然與這天山脫不了幹係,而這記名的四師弟,亦是一個,明明與師妹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偏偏想盡辦法進入佛門,這也是他一直思透不出的問題。


    不過有一點他卻是知道,他那位二師弟之所以針對四師弟,怕亦有師妹的原因吧。


    “大師兄,你說師父最後會..會不會真的收金師弟入門?”道到這裏,池瀅禪也不由多嘴問道,說來她即希望他能如願,又有些不甘,這也是她此刻跟隨著師父來到中原的緣故。


    竺航咧嘴一笑,他雖出家為僧,但從無羈絆,相笑就笑,想哭就哭,而對於這位師妹,師門上下打心眼的喜歡,見她終於說出自己的擔憂,不由沉聲道:“如果是以往,師兄有六成把握,但是現在,卻是九成九的相信..四師弟絕無進門的可能。”


    “為什麽?”池瀅禪心內一跳,連忙問道。


    竺航搖了搖頭,或許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四師弟之所以堅持的,隻怕並非師父的入門,而是恩師的入眼罷了,隻是這僅僅是他的猜測,是以不說也罷,不過見師妹詢問,也不的不開口道道:“師妹,你覺得師父的武功如何?”


    池瀅禪想及剛才的身影,不知如何作答,又不知這與師傅不收金師弟入門何幹?


    “師兄見過一人的武功,他的內力與輕功皆為上上之選,用之驚世駭俗亦為不可,但是今日見到恩師,比之起來還是那人大為不如,而那人,在江湖中卻是有著鼎天的威名!”


    竺航心內震撼,作為一個武林中人,誰不想能夠敗盡天下,有著常人難以匹配的武功,他雖入佛門,但是激揚的心從未停止,如是能爭上一爭,就是死了也好過青燈古佛,當下羨慕道:“恩師收有四位弟子,吾得易經占卜;二師弟得佛法精要;師妹得八卦奇陣;想來四師弟…”


    池瀅禪不是傻子,她以往從未有過這種思索,但是此刻得大師兄剖析,頓時驚駭道:“師弟得到恩師的武功?!”


    說完,池瀅禪心內大跳,別人不知曉金師弟如何,但是她豈能不知在甚少動武的金師弟體內一直隱藏著可怕的力量,原來竟是如此!


    “可惡!”池瀅禪想起以前的‘經曆’,頓時銀牙暗搓,有些惱了!


    麵相忠厚的人果真最會騙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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