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澈看得是砰然心動,可還不容他多起心思,目光又被女子那掀起麵巾的左手給勾了過去。他隻覺此生還從未見過生得如此漂亮的手掌,便是好看如孟月那雙彈琴的手指,也不能與之相媲美。


    這隻玉手的手指纖長如蔥段,皮膚糯白如脂玉,就連關節處的褶皺也平滑緊致,並未有一絲一毫的多餘突出,此外,更有一根纖細青筋自無名指末梢關節起現,斜斜延伸到了衣袖之中,便如美玉上的奇紋點綴,叫人僅看一眼便終生不忘。


    徐澈自窺見她那張殷桃小口伊始,便篤定此女子必定是一個美貌女子無疑,而此刻又見得她手若柔荑,更是心起遐想,隻覺僅對她冠以“美麗”二字已不足為誇,該當用上一句“絕色佳人”才可相配。


    不過他此刻的“偷窺”舉動卻沒能逃過那女子的法眼,她先將口中之物吐握手中,隨後猛起一腳踩向徐澈的傷處。徐澈頓時疼得“哎喲”直叫。


    這女子的一腳並未留情,顯然是要給徐澈一個教訓,而徐澈也確實被實實在在教訓了一頓,眼下的他疼得幾近昏死過去,過了半晌才緩過勁來,急忙求饒道:“姑…恩人姑娘饒命啊!我大半條命都快沒了,你腳下留情啊!”


    那姑娘也不理會徐澈,彎下腰去將手中的藥物輕輕塗抹到他的後背傷處。


    徐澈被她那隻溫軟的手剛一觸碰,頓時就沒了痛覺,渾身猶如被電擊一般,轉瞬又起了酥麻之感,渾身上下有說不出的舒坦,對塗抹之物出自她口中也孰無厭惡嫌棄之感,反倒還激發了他的興奮源,身體上的某個部位也不由得起了反應。


    可那女子卻哪裏知道徐澈的這些小變化,等把那藥物均勻塗抹攤開後,直起身便欲離開。


    徐澈見她要走,急忙從享受的狀態中抽離出來,忙喊道:“恩人姑娘慢走!”


    那女子身形一頓,腳步遲了遲,但隨即又恢複常態往前行去。


    徐澈再不顧背上傷處,急忙站起身追至她身後,恭敬謝道:“多謝恩人姑娘救我性命!還請恩人姑娘留下芳名,以便讓我日後還報恩情!”


    那女子停住了腳步,卻也不迴頭,隻是寒聲說道:“救你不過是我順手為之。我既不想知道你是誰,也不要你日後迴報。但眼下你若是再跟近一步,我便要取了你的性命。”


    徐澈聽她說到最後一句時,語氣中已含冷冷殺意,當下不敢再冒然跟進,隻得停定了腳跟目送著她離去,心裏大感遺憾,暗忖道:“世間上似她這般古道熱腸的人已然不多了,可惜不能得知她名諱,當真是憾事一樁啊!”


    那女子腳程奇快,僅眨眼的功夫便已不見了她的蹤影,徐澈望著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好生失望,不由得一陣長籲短歎,隨後又衝著空空蕩蕩的林間小道微微欠身再表謝意。


    可等他再直起身來時,又猛然想到一個問題,急忙往那女子消失方向緊跑幾步,大聲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我又該怎麽出去?”


    他這一聲喊在林中激起了陣陣迴響,過了許久才自消弭無聲,又等了半晌,卻仍不聞有人迴應,他大感失望,不過更讓他感到失望遺憾的,卻是不能再見到那女子,複又長歎一聲,失落自語道:“唉,她真的走了…”


    不過沮喪的念頭僅在他心裏浮掠一過,下一瞬間,他便自我安慰道:“徐澈啊徐澈,恩人姑娘既已救了你的性命,那已經是你莫大的福份,你又怎能再抱有非分之想,若是有緣,他日也自會得見!”


    如此自我寬慰過一番後,他的情緒漸好,整個人也輕鬆了許多。可就在他欲要轉身離開時,忽又驚“咦”了一聲,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番動作之後,後背上的傷處居然並無痛感,急忙探手摸向後背。這一摸之下方才發現,原來傷處竟然已結起了疤,當下輕輕活動脊背,仍不覺有疼痛感覺,當即欣喜若狂,心知自己背上的刀傷已然好了六七成,暗想:“卻不知恩人姑娘所使這藥喚做什麽名字。嘿,此藥的藥效之強,隻怕比之陸叔叔的外傷奇藥‘雪玉霜’也不遑多讓!”


    見傷勢大愈,徐澈的心情愈發好了起來,當下就起了走出森林去的念頭。他身隨意動,抬腳邁步便走,可剛走出去沒兩步,猛又發現一事,他此時正光著膀子呢!


    急忙尋眼四看,欲要尋找自己的那件舊衣服,心想好壞髒汙不論,隻要能穿到身上多少也就算是遮羞了。但他眼光所及之處並不見自己的那件破衣服,不過眼角的餘光卻在不經意間掃到了意外之物,在那塊青石板的左下角處,正整齊擱著一塊墨藍色的綢緞。他急忙走過去,伸手拿起輕輕抖開,竟是一塊未裁縫過的原布料,當下略一思索,便篤定道:“嗯,這塊綢緞定是恩人姑娘留給我的!”


    他心下有了定論,不禁又想:“嘿嘿,恩人姑娘要對我施救必然是要先脫下我的舊衣服,不過那舊衣服又是破洞又是血汙,必是被她給扔掉了,她當然也料想到我**著身子極是不雅,是以才留了這塊布料給我…哎,隻是可惜了,這塊布要是做成一件衣服就更好啦!”


    想到此處,他的眼眸猛然一亮,驚唿道:“恩人姑娘大可不必給我一塊這樣的布啊!哈,除非是她的家裏沒有男人的衣服!這麽說來,莫非她是隱居在此地的隱士?嗯,對!恩人姑娘必定不會隨身攜帶著這樣一塊布料,她定然是隱居在這山裏的!”低頭又看了看手中的綢緞,忽又笑道:“嘿嘿,我與恩人姑娘果然是緣分未盡,這塊綢緞便是媒介,待他日我無俗事纏身時便來此間尋她,到時也一並謝過她的救命恩情!”


    眼下打定了主意,他再不拖遝,抖展了綢緞便欲披到身上,可忽又想道:“不行,我背上有傷,若是將這塊綢緞披上了定會被玷髒的,這可萬萬不行!”心起此念,於是又把已展開了的綢緞重新疊整好拿在手中,心想光著膀子也沒什麽大不了,反正這荒山野嶺的也沒人來看,待到尋見了人家時再花錢去買上一件就好。


    起程再行,他仍是抱守著一貫秉承的信念,堅信利在北方,於是舉目看日辨清了方向後,邁開了腳步,往著北邊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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