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朝輔搖頭道:“事已至此,還有什麽好說的。慶幸是此事並未波及無辜,如此…如此亦算聊以**了罷。”可話剛出口,心念猛然一動,又急問道:“那姑娘的解藥可有到手了?”


    慕北亭皺眉道:“昨夜便已拿到了,隻是…隻是那姑娘卻不見了。”


    沐朝輔奇道:“不見了?這是什麽意思?”


    慕北亭解釋道:“那日事發之後她便失蹤了,我托朋友在城中尋覓了兩日也未有她的消息,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經出了城去。”


    沐朝輔道:“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這件事怎麽不跟我說呢?要在這雲南地界找個把人,隻怕沒人比我更方便了吧?”


    慕北亭歉意道:“說來也怨小弟並未將此事太放心上,然而眼下看來,卻是我思慮不周,太過輕心了。”


    沐朝輔道:“那姑娘長的什麽模樣?可能作出畫像來?”


    慕北亭點頭道:“我前日便托一位畫師做過那姑娘的畫像,待會兒可以再去請他畫上幾幅。”


    沐朝輔轉麵向馮一山吩咐道:“你去安排,務必要將這位姑娘找到。”頓了頓,又道:“咱們已經對不住姓夏的朋友了,可再不能對不住那位姑娘了!”


    馮一山點頭應下,側首又向慕北亭說道:“老弟待會兒作好了畫像,便送幾張過來給我。”


    慕北亭抱拳道:“那就辛苦馮大哥了!”


    馮一山擺手示意不謝,又轉向沐朝輔施禮告退。待他走後,沐朝輔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張空椅,說道:“你過來坐,我有話與你說。”


    慕北亭依言過去坐下。沐朝輔問道:“你可是要準備北上一趟?”


    慕北亭道:“不錯,我確是要北上一趟,但眼下慕荀傷勢未愈,隻怕還要耽擱些時日。”


    沐朝輔點頭道:“你出發之前先到我這裏來一趟,有件東西需讓你帶去。”


    慕北亭奇道:“是什麽東西?又要帶到哪裏去交給什麽人?”


    沐朝輔卻諱莫高深道:“先不忙問,到時我自會告訴你。”


    可越是如此故作神秘,慕北亭的心裏就越是好奇,但他還是忍住了不刨根問底,隻是點頭應下。


    沐朝輔緩緩落靠椅背上,說道:“好了,你去忙罷,可莫要忘了把畫像送過來。”


    慕北亭起身告辭,可臨走前略一猶豫,還是小聲說道:“大哥,夏兄之死,我…我…對不起了…”


    沐朝輔閉目擺手打斷道:“咱們大夥兒都各有難處,此事往後就不要再提了,你去罷。”


    慕北亭看著義兄麵上露出落寞的神色,心中也不甚好過,卻又不知該如何去勸解,隻得暗自歎息一聲後走向樓口,拾階而下。


    沐朝輔在聽到他下樓的腳步聲後,雙眼猛然睜開,望向了樓口方向,眼中驟然閃爍過一道狠戾之光,但轉瞬又閉上了眼睛。


    慕北亭迴到家中便直奔慕荀的房間而去,跨進門去,隻見慕荀已然起身,一旁是黎叔正在為他穿衣。


    慕荀見到父親,笑問道:“您這一大早到哪裏去了?”


    慕北亭打量了慕荀一眼,不滿道:“你傷口未愈,是不該起來的。”


    慕荀訕笑道:“您還別說,我功夫雖然不高,但這身子骨卻是皮實得很,上過了藥,睡了一宿,您瞧…”


    他一邊說著,還故作輕鬆地聳了聳肩,以示自己已然無恙。可哪曾想,這一動彈,立時牽動了痛處,直疼得他齜牙咧嘴,失聲“哎喲”了一句。


    慕北亭看著眼前這個耍活寶的兒子,不由搖頭苦笑,不過他也知道,但凡是修煉過“清瑞鈭星訣”以後,身子的自愈能力也會較之於常人快上許多,是以對他的傷口愈合倒也不甚擔心。當下便說道:“國公爺尋我去問了一些事兒。”


    慕荀的臉色忽然一變,嗤鼻道:“怎麽?您認了這位權貴義兄便要每日都去朝見一迴嗎?”


    慕北亭也陡然色變,喝道:“你這渾小子,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呢!往後再說這種話,看我不教訓你!”


    慕荀忽又做了個鬼臉,笑問道:“他這麽早尋你過去問什麽事啊?”


    慕北亭冷哼道:“不該你問的就別問。”轉麵又對黎叔說道:“你先下去罷,我再給他看看傷。”


    黎叔自是知趣,連忙應聲退下。


    慕荀湊過身子,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那我小點聲問總可以了吧?”


    慕北亭看了看他,不禁莞爾,長長舒了口氣,正色道:“那錦衣衛已經打發走了,總算是得了個清靜。”


    慕荀雙眼一亮,急問道:“那解藥呢?可有拿到?”


    慕北亭從腰間摸出了一個祭藍釉的瓷瓶,說道:“解藥在此,卻可惜李姑娘還未能尋到。不過國公爺已答應幫忙找尋,想來不日便能找到她。”


    慕荀雖是不喜沐家,但此時聽聞沐朝輔肯出手相幫,心中也稍鬆了口氣,真誠說道:“但願借了國公爺的神通,能早日找到她啊!”


    慕北亭道:“這些事都有我去盯著,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趕快把傷養好,老是起來折騰,終究於傷無益,快去躺下休息罷。”


    慕荀搖頭道:“老是躺著也難受啊,我隻是起來隨便走一走。”


    慕北亭還是放心不下,又對慕荀的雙肩傷口仔細查看了一番,但見他的傷處已好了五六分,心中稍安,卻仍是叮囑道:“隻可稍微走動,時不可長,更不能出門去。”稍頓,又道:“我待會兒還有一件事要去處理,得再出門一趟,一會兒便迴。”


    慕荀點了點頭,望向父親,欲言又止。


    慕北亭蹙眉道:“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慕荀緩緩道:“你若不著急走,我想給你講一講昨日在‘雲聚’商會裏發生的事兒,不然憋在我心裏堵得慌。”


    慕北亭頷首示意可以,便把慕荀扶坐到桌旁的椅子上,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說道:“我的事晚一點去也無妨,你就先說一說罷。”


    接著,慕荀便把昨日在商會裏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末了憤忿不平道:“何大哥已被利益熏黑了心,我實在是替魏大哥他們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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