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清遠來了這裏這麽久頭一次這麽生氣,對方是她的哥哥,準確來說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哥哥,空有名分而已,把人踹到在地上的時候,拎起他的衣領又重重的一拳打在他的臉上,力道特別的重。


    迴過頭的時候又變得溫柔無比,滿滿的心疼,以至於眼眶微微泛紅,摸了摸她紅腫的臉,聲音沙啞:“疼不疼。”


    他的曉初啊!怎麽可以被人這麽欺負了去呢!


    仲曉初看著他咬著嘴唇搖搖頭,她不是第一次被她這個所謂的哥哥虐打。


    整個教室的人都呆住了,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打鬥,和一向披著好學生外衣的許清遠英雄救美,原本還看熱鬧的一群人突然鴉雀無聲了。


    仲林從地上爬起來,罵罵咧咧的:“你他媽的有病啊!許清遠你他娘的就是喜歡這個小辮子,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麽?我教訓我妹妹輪得到你來插手?”


    許清遠笑了笑,輕輕安撫了她,猛的轉身一把揪住人的校服領子抵在講台邊咬牙切齒:“我告訴你,從今以後別讓勞資看見你,你他媽再敢動她一下試試,勞資讓你在這裏混不下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從今以後誰敢動仲曉初一下,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少年的身上彌漫著殺氣,他猩紅的眼眶看得人心生畏懼。


    身後的少女紅了眼眶,被打時也波瀾不驚的心,此刻柔軟得不像養足,像這樣的事情從幼兒園,小學一直到高中數不勝數,她也曾經期許過有人路見不平,可從來沒有,漸漸的她也就不指望了,甚至早就被打得麻木了。


    她沒哭,在眾人那驚恐的眼神下,她走到講台邊去,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許清遠,我疼。”


    仲林是一隻癩皮狗,她不怕被仲林賴上,但是許清遠不行,會給他惹來麻煩的。


    他頓住了,眼中的猩紅逐漸的消散開來,僵硬的迴過頭,緩緩把舉起的拳頭放下:“我帶你去醫院好不好?”


    她努力的笑了笑:“好。”


    沈倩直接被嚇壞了,她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在許清遠從他身邊而過的時候沈倩感受到很濃的殺氣。


    在他轉身把她帶出了教室,甚至帶出了學校,眾目睽睽之下,她任由他拉著手,沒來由的暖,滿滿的安全感,今天的天氣很冷,她卻一點也感受不到冷,滿滿的都是暖意,許清遠背對著她,一直走,一走,總算是在一處無人的路燈下停了下來。


    “別怕,以後都不會了……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把她一把抱在了懷裏,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明明被打的是她,可他比她還要難過。


    “別怕……”他抱著她聲音溫柔得不像話,許清遠長這麽大沒有難過,也沒有為誰心疼過,唯獨他的曉初,他心疼得要命。


    她靠在他的懷裏麵,淚水漸漸的濕潤了眼眶,漸漸的湧上來,這一瞬間所有的委屈和積攢的痛苦一發不可收拾,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哭得不成樣子,像是怎麽哭也哭不夠,她委屈,無助,甚至每一次被打都渾渾噩噩的,她沒想過去反抗,因為隻會換來無窮無盡的責備和謾罵,她隻有默默的忍受,默默的退讓,一步步的計劃著逃離。


    “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她哭得嗓子都啞了,緊緊的抓住他的衣服,把他大片的衣服都染濕了。


    許清遠,你為什麽不早點出現,你要是早一點出現,仲曉初就不會受那麽多的委屈了對不對?


    “對不起……我來晚了。”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以後都不會發生了,摸了摸她頭:“明天什麽都不要說,交給我,知不知道?禮拜天別迴家,就說自己在兼職,不要迴去,學校出了什麽事情我來擔著……”


    熬過高中,熬過高中就好,剩下的都交給他,她成績不好沒關係,他慢慢給她補課,考不上沒關係,一個家有一個會讀書的就好了。


    他不敢在讓她在那個家待著了,他的曉初會出意外的,會出事情的。


    一個班級兩個人曠課,還是一個下午,班主任怎麽能夠不著急,還沒拿起電話號碼打電話的時候校長就出現了,事情已經都明白了看著班主任笑道:“人沒逃課,學校臨時有一個活動,我讓他們兩個去做了,不打緊的。”


    班主任嘴角抽了抽:“可是……打架的事情。”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唐河就來氣:“把一班的那個仲林給我叫到我的辦公室來,現在的學生書都讀到豬肚子裏麵去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打自己的親妹妹。”


    班主任一愣,她怎麽不知道仲曉初有一個哥哥,還在他們學校,學生所說的就是打架了,還是班長告訴她的,就說了仲曉初先出口罵人的,怎麽一下子就變了呢,印象中那姑娘不愛說話,悶悶的,卻從來不會惹禍,又怎麽可能罵人呢?


    倪老師第一次懷疑自己的教學生涯,以至於迴到班級裏麵的時候沒有上課,而是讓人去了一趟一班,看著地下四十多個學生有些恍惚。


    仲曉初和許清遠是晚上才迴學校的,他給舅舅打了一個電話,帶著她去萬達逛了一圈,等到她心情好得差不多了,這才帶著人迴學校,坐完公交車下來的時候還有一段路,許清遠蹲下把人背在背上,步伐穩健。


    “許清遠。”她趴在他的背上眼圈紅紅的輕輕叫他的名字。


    “我在。”


    “許清遠……”她一遍遍的叫著,為了確定他的存在是真實的,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真真實實的正在發生,他耐心的迴她,一句都沒有錯過。


    他把人帶到河邊的涼亭內放下,蹲在她的麵前,眼眶泛著紅,像是哭過一樣。


    仲曉初心疼的伸手從她的眉眼處一直落到眼睛邊,那淚水滾燙得灼傷了她的手心。


    她沙啞著嗓子問:“許清遠……你為什麽哭啊?”


    在她麵前的少年,從未如此的無助和悲傷過,他該站在最頂端處,傲視群雄一般的存在的。


    此刻卻在她的麵前紅了眼。


    許清遠親吻著她的手:“因為我的女孩受傷了,我沒能保護她,我感到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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