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曉初晚上睡眠的時間很短的,一到晚上那些不美好的人和物就會入夢了,所以她壓根不敢睡覺的,沒有人知道仲曉初的枕頭下有一把小刀。


    那怕是在學校的寢室裏麵的時候也是一樣的,在家中的時候她總會被噩夢給嚇醒,滿頭大汗,然後戰戰兢兢的縮在角落裏麵,一直熬到天明的時候才能夠好好的睡上一小會。


    在學校裏麵的時候她都不敢睡下的,就是害怕……害怕自己做噩夢的時候會嚇到別人,所以她上課的時候總會被老師批評。


    可這些她都不敢告訴任何一個人,尤其是許清遠。


    她怕許清遠會害怕,怕許清遠覺得她不正常。


    低頭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少女,許清遠重重的歎息了一下,也算是鬆了一口氣:“傻瓜,你這樣……我會舍不得的。”


    人一旦有了牽掛在做其他事情的時候總是會多加思考,仲曉初成為了他的牽絆。


    他沒法理智的做出選擇。


    也沒法冷靜的思考,因為放不下啊!


    他要是走了,他的女孩又是一個人了,她一個朋友都沒有,也不愛說話。


    可她的聲音明明很好聽的,長期不說話都快忘記了如何去迴答別人的問題。


    他不在了,她怎麽辦呢?


    “我送她迴去吧?”馬航看著這一下子變了的狀況,不明白為什麽好端端的人突然睡著了。


    許清遠搖搖頭:“不用,她在這陪我睡。”


    他一開口馬航就用一種禽獸的眼光看著他,蹦出一個字來:“你……做個人。”


    許清遠眉心直跳:“收起你變態的想法。”


    “她還小。”未了又補充一句。


    馬航的表情一言難盡,嘴角扯了扯:“小你還下得去手……”


    太他媽的禽獸了。


    他要是找一個前凸後翹的大胸妹子,馬航都不會這麽認為他禽獸的。


    可是你看看那個小姑娘,一看就是一個未成年的樣子,尼瑪初中生發育都比她好,這玩意不是禽獸是什麽啊啊啊啊!


    瘋了。


    許清遠沒搭理他,而是抱著人倒在了自己的旁邊,這床是單人床的,很小,兩個人睡有些擁擠。


    朝著站在那裏跟大爺一樣剝開手中小龍蝦的馬航,他喊了一聲:“過來幫個忙。”


    “幫她把鞋脫了。”


    馬航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這他媽的居然讓他去幫他馬子拖鞋,太羞辱人了。


    這是人做的事情麽?


    但凡是個人都他媽的幹不出這種事情來。


    咽下嘴裏麵的小龍蝦,怒的脫掉手套,卻是咬牙切齒的去照辦了,不情不願的閉著眼睛把小姑娘的鞋子脫掉罵罵咧咧的:“認識你絕對是勞資這輩子最倒黴的一件事情,你他媽的……”


    許清遠沒說話,任由他罵罵咧咧的,又扭過頭指揮著:“把旁邊陪護的床挪過來。”


    馬航:“那我他媽的睡那裏啊?”


    “自己想辦法去。”


    馬航:“……”


    得,好樣的。這家夥真的太不是人了。


    過河拆橋起來那叫一個熟能生巧。


    馬航憤怒的把床搬過來,某人還怕吵到他的小心肝,愣是把人的耳朵給捂住了,還不忘欠欠的來了一句:“小聲點。”


    馬航:“……你他媽的還是早點去死吧!”


    把床搬好之後,馬航憤憤不平的拎著自己的小龍蝦走出了病房,外麵有一個長椅子,他將就的就在那裏坐下了,看著路過的護士小姐姐還不忘非常友好的邀請:“小姐姐吃小龍蝦麽?”


    護士小姐姐含笑著拒絕了,繼續巡視著。


    雖然嘴上罵罵咧咧的,馬航行動上卻絲毫不差,一直觀察著許清遠的鹽水。


    兩張床並攏之後他睡得筆直,手上的鹽水還在滴滴答答的流著,仲曉初非常沒有安全感的死死的拉著他的衣服,眉頭皺在一塊,時不時的嘀咕著。


    許清遠側過身子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別怕。”


    他的話似乎是起到作用了,仲曉初的眉頭舒展開來,挪動了一下身子埋在他的懷中。


    她身子很冷,尤其是冬天的時候,好在醫院的病房裏麵有空調,可她依舊覺得冷往他懷中鑽,尋找著這個溫暖,努力的把臉埋進去,那穿著襪子的腳丫子也很冷。


    許清遠是知道她體寒的,但是不知道體寒成這個樣子,這人和那冰雪沒有什麽區別,就如同一個冰雕一般。


    他伸手把她的腦袋扣住,扣在懷中給予她溫暖。


    病房裏麵的白熾燈還在開著,她不喜歡光線,從來就不喜歡,喜歡在夜色中待著,寸步不離,與世隔絕。


    所以把身子埋在他的懷中是因為光太亮了她很難受,難受就會睡不著,許清遠似乎發現了這一點把燈隨手就給關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馬航來看了一眼這最後一瓶鹽水眼看著就要滴完準備叫護士的時候,許清遠阻止了。


    他對著馬航搖搖頭,伸手就把那針頭給拔下來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對小姑娘的名聲不好。”


    這種事情傳出去會讓別人議論她的,那些話他聽過一次就足夠了,並不想再聽到一次。


    馬航點點頭沒說話,隻是慶幸唐河他們不在。


    人又重新把門關上,房間裏麵一下子就又安靜了下來,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窗外還飄著雨雪,寒冷的風凜冽著,他伸手蓋好被子,本不想睡的,可鹽水的後勁上來了就不受控製的也跟睡著了,這是許清遠睡得最好的一次。


    也是仲曉初睡得最安穩的一次,她昨天晚上沒睡,早上也匆匆忙忙的就開始搬東西,然後和許清遠出來,所以才犯困的,不受控製的就睡著了。


    她困意上來的時候是控製不住的。


    小手從原先的扯著他的衣服,一下子變成了抱住他的腰,


    許清遠虎軀一震,渾身僵硬的低下頭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草……”


    他伸手把空調關的小了一些,這才減少了這份燥熱。


    “不準動。”他兇巴巴的朝著睡著的小姑娘吼著。


    仲曉初不自在的哼了一聲,如同睡夢中的小貓被人喚醒時一樣,那軟綿綿的嗓音像是致命的誘惑。


    狹小的空間中,他微微歎息,閉上眼睛把人抱著重新陷入了睡夢中。


    以前他很討厭醫院的,可這一次卻覺得原來……這地方也有溫暖的時候。


    至少此時此刻他時很喜歡的。


    窗外的萬家燈火照亮著,時不時的有著光照進來,來不及捕捉到床上人的樣子,隻依稀看見兩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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