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派對上吃夠了五花八門的小點心,北堂墨就拎著左曉露迴家了,今天溜天然呆行動很成功,他目的已達到。


    剛進公寓,左曉露想給媽媽打電話,卻被他攬腰扛起來,直徑往臥室走,他要她陪自己泡澡。


    左左大震。


    男女授受不親啊。


    她內心是抗拒的,可是餐桌上喝了幾杯香檳,整個人飄飄然,平時就拗不過噴火龍,加上今天聽了他悲傷的故事就順從他一次吧。


    她天真無邪的想,其實隻是洗澡,也沒什麽哦。


    然後鬼使神差的換了衣服,裹上浴巾把自己先泡進圓形的浴池裏。


    北堂墨還是挺老實的,在隔壁的盥洗室脫衣服,同樣在腰上纏了一條浴巾才走進來,即便如此,好身材掩不住。


    可能真的是體內有酒精的作用,左曉露縮在自帶按摩功能的浴缸裏望著他,居然眼都不怎麽眨,大方欣賞了他的好身材。


    從上再到下。


    成功臉紅。


    “我還以為你不會害羞。”北堂墨從頭到尾都在留心她的反映,挺有趣的。


    說完,他也跨進浴池裏,順手把飄飄然的小醉貓撈近身抱住,仰靠,開了按摩浴缸的按鈕,閉眼享受。


    左曉露靠在他身上,嗅著好聞的精油味道,難得感受到這個彪悍男人的柔情。


    她就是個超級天然呆,隻是泡澡而已,真的沒什麽。


    以前在日本時,每年到了冬天,她都會和媽媽一起到北海道的露天浴場泡溫泉,都是男女混浴,還會有猴子來湊熱鬧,氣氛不要太好。


    而且,心思裏總覺得今天晚上的北堂很需要一個人如此依偎,反正他們在交往,所以就這樣吧。


    “你心情不好嗎”安靜了會,她問他,話音聲乖巧得不行。


    剛開始北堂墨很抵觸,憑什麽老頭子要塞那麽個笨蛋給自己,阿星在拍馬屁的時候說漏嘴,什麽叫做為他好,這麽多年,老頭子做的事,到底有哪一件為他好,似乎已經不想去追究了。


    可是左曉露呢。


    她好像是個意外,意外的適合他。


    他已經接受這個事實,或許他身邊就該有這樣一個女人,笨笨的,什麽都不會,動不動就哭,身材不火爆,也不性感,但在這種時候,她就是能很神奇的察覺你心情不好,然後默默用乖巧的姿態陪伴。


    從胸口舒出口氣,北堂墨低眉掃左曉露,和她一直盯著自己的眼睛對接上,他目無表情的問道,“莊四跟你說什麽了”


    懷裏的小東西立刻心虛顫了下。


    “他跟我說什麽”左曉露自認為掩飾得很好,沒有露出馬腳,他怎麽就看出來了。


    還想瞞混過去。


    “莊生那張嘴,會沒跟你說”他都不直接點明,老實點就自己招了吧。


    左曉露真的是被他欺著吃的性格,毫無反抗能力。


    低下頭,她醞釀,模樣就像犯了錯的小學生,夠得她懺悔。


    “就是說你媽媽的事”


    唉都知道是死穴了,她化妝不知道,他就不要追問了嘛搞得人好為難。


    “都知道些什麽”他話音無瀾,直頭直路的問,聽不出情緒的調調。


    左曉露更糾結,這裏她轉了個小心思,說,“就是你知道的那些。”


    話罷他就有了動作,稍稍動了動,她不自覺看了他一眼,詭異的對視,誰心裏在發虛,誰清楚得很。


    成啊,會和他拐著彎說話了。


    “不過”左曉露忙補救,“我沒有多問”


    過於急著辯白,坐直了身板才發現胸前春光外露了一丟丟,連忙默然的勾背把自己沉進水裏,卻和北堂墨貼著的身體感覺更明顯了。


    “為什麽不多問”板著臉,他繼續問。


    這種時候,左曉露倒寧願他發火,不喜不怒最難對付了,她天生就不擅長和人打交道,而且眼前的男人還和她。


    “我怕你不高興。”媽媽說,不知道怎麽迴答,又無法不迴答的時候,一定要說實話,因為對方比你聰明很多。


    之後,北堂墨的表情驗證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左曉露不是不好奇,看到他神色有鬆動,剛張口想問,誰知他很快就道,“既然怕我不高興,以後都不要問。”


    說得是有多幹脆啊。


    如果真的不想她問,那又為什麽要主動開這個頭真的是為了掐斷她心裏的疑惑。


    別扭。


    遺憾的撇撇嘴,左曉露哦了一聲,心不甘情不願。


    她那副未能如願的表情,倒讓北堂墨落空了。


    大概沒有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的女人這樣,他心裏已經認定了,快得連他都驚詫,但認定了那就是她,果敢絕對,不再多有猶豫,所以。


    雖然她笨,還是說點她想聽的吧。


    “我和老頭子關係不好。”說到溝通,北堂墨何時又擅長過。


    “我知道。”就這一點,左曉露接得極快,再想到北堂振對她的態度。


    “我覺得振伯伯挺好的,不過你是男人,又是北堂家唯一的繼承人,他肯定會對你嚴厲點。”


    其實北堂墨說那句話的意思是希望左曉露以後少聽老頭子的話,她是他的女人,應該和他同仇敵愾,沒想到這家夥竟然開解起父子關係來了,他愣愣的僵了一瞬,而後無奈的搖頭笑起來,“算了。”


    左曉露的思維和常人本來就不同,或許她的世界比他們看到的都要豐富多彩,美好得你難以想象。


    聽到他說算了,左曉露也懶得自找沒趣,買下腦袋盯著他健碩的胸肌發呆,好像也沒有那麽不好意思了,她就這麽盯著,然後覺得視線裏那片寬闊的胸膛看上去真的好結實的樣子,沒想多就伸手去戳。


    北堂墨就出神那幾秒,忽而覺得胸口發癢,垂眉一看才發現有個人在自己胸肌上摸來摸去最後幹脆畫起圈圈來,那觸感不輕不重,卻有抓心撓肝的功效,忍不住,抬手抓住她的手,蹙著眉直接問道,“你在勾引我”


    天然呆根本沒想得那麽深,詫異的啊了一聲,抱著她懷抱的雙手就收緊了把她往他身上貼,水很燙,他鋼鐵般的身軀更燙。


    左曉露立刻僵硬。


    對這件事,北堂墨猶猶豫豫,他還沒發現自己這些潛移默化的改變,全是因為她。


    他隻知道,是男人就要有擔當,他倒是確定,她現在毫無準備接受他的瘋狂。


    畢竟還小。


    於是,四目交接,他望進她顫巍巍的眼神裏,她好像在等待,又好像在給自己做心裏建設,拒絕應該不會拒絕,但也不享受吧。


    沉默沉默。


    良久之後,強壓住欲火,長長的歎息,“算了”


    他忍。


    今天第二次說算了,左曉露聽懂這次的寒意,睜著眼貼著他胸口,表示感謝,傻得無藥可救。


    算了,某個食肉動物默默安慰自己,來日方長。


    五月末。


    左曉露從扳著手指頭數不習慣在s市的日子,到每天習慣於和那個男人的生活,甚至沒心沒肺的很少再去想以前。


    養生館的工作做得很順利,期間段誠又來了兩次,第一次和她吃了頓飯,整場始終表示要拯救她脫離苦海,還捶胸頓足怨自己太沒本事,北堂家他查過了,確實鬥不過。


    左曉露很想解釋不是那麽迴事,她也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自己更呆的人呢。


    第二次再出現時,正好那天下了場大雨,北堂墨打著傘一路送她來,她小手挽在他手臂裏,頭貼著他,他照顧著她,被雨水暈染的背景中,兩個相依的人由遠及近的走來,站在養生館門口看到一切的段誠頓時什麽都明白了,他想拯救的女孩子幸福得無與倫比,明顯他就是多餘的。


    有時候往往看到的不是真相,時間越長,沉澱的那些複雜的東西也會簡單化,偶然一時,忽然大徹大悟,不是你的,永遠不屬於你。


    至於天然呆和自大狂的生活,也算順風順水。


    北堂墨是家裏的主廚,每天掌勺,做好吃的滿足笨女人的饞嘴,到了晚上就到她一報還一報的時候,有人是越來越過分,以嚴師之名。


    這樣的日子維持到進入夏天,左曉露在不知不覺中邁入人生中的十八歲。


    成人禮那天,北堂墨給她做了一個忘記放糖的生日蛋糕,還送了她一條鑽石項鏈,為了減輕她的壓力,他哄她說項鏈上那些閃閃亮亮的小石頭那隻是水晶。


    左曉露很歡喜,每天都戴,隻有洗澡的時候才取下來,小心的珍惜著。


    隻是,他們沒有去領證,也沒有發生進一步的關係,平和的維係著現狀。


    平平無奇的周五,大別墅那邊忽然召喚二人迴去吃飯。


    剛開始北堂振擔心兒子會欺負媳婦,也是小丫頭住過去才一個多月的某天,無意中在車上看到兩個人手牽手的走進超市,親密無間。


    最難得他脾氣過分堅硬的兒子會對他初戀情人的女兒溫柔的笑,一直到那時候,北堂振才放下些許心,確定自己的決定沒有做錯。


    對左曉露的寵愛,猶如親生女兒,這點連北堂墨都心知肚明,難得父子在相同的問題達成一致,左曉露被北堂家認可了。


    去別墅之前兩人就說好,要聽老頭子嘮叨,未來的北堂家少奶奶自己去吧,對和老頭子溝通,北堂墨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盡孝道的事就交給天然呆了,往客廳的沙發一坐,他寧可看電視。


    左曉露是絕對的乖寶寶,禮貌上肯定要先去給長輩請安,北堂振在書房,還沒走上去已經被阿星攔住。


    顯得有些刻意。


    “少奶奶,少爺。”擋在左曉露跟前,阿星視線看向北堂墨,狗腿的請安,“今天這麽早”


    這就有趣了。


    北堂墨冷颼颼的笑,和他玩笑,“下次晚點來。”


    “不是不是,小的沒這個意思。”擺著手,阿星也是攔人心切,才胡亂尋的話頭。


    偏偏就在今天,不該來的人在這時候來,該來的還出現得那麽早,老爺吩咐過,談話的時候不能讓人上樓去打擾的。


    “振伯伯有事嗎”某些時候,左曉露的反映比別人都快。


    她一問,原本沒在意的北堂墨也注意到阿星遮掩的臉色,便問,“老頭子在上麵做什麽”


    “會客”有人答得精神抖擻。


    “什麽客”有人問得漫不經心。


    阿星苦瓜臉捏得相當成功,“少爺,能別問麽”


    盡管想扮演好忠仆的角色,可夾在不和的老小之間,他永遠隻能成為華麗的炮灰。


    北堂墨正想上去看個究竟,不久前在某個生日派對見到的那個叫做嵐的神秘女人便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剛來的二人,她嘴角溢出剛剛好的笑,“我時間一向把握得很好。”


    擺明了就是想會會北堂家年輕的少主。


    其實左曉露看得出來,北堂墨對母親的事情相當在意,否則也不會答應嵐要出去談的要求,沒準這段時間,他也找過她呢。


    獨自去書房向北堂振請安,去之前還從廚房王嫂那兒端過泡好的茶,無能為力的時候,把自己的角色好就可以了。


    破天荒,推開書房門的時候,她聽到誰的一聲歎息,悠遠深長。


    “振伯伯。”喚了一聲,她才走過去,把茶放在書桌上,站得端正。


    對這位長輩,她沒有北堂墨那麽厭惡,至少在她麵前,振伯伯對她可算親和。


    “你們來了那”看到左曉露端著茶進來,北堂振先往門口望了望,嚴肅的臉容有詫異的神色,很明顯。


    “墨和那位女士出去了。”她老實道。


    “出去了嗎”做了那麽多天的功夫,還是沒攔住,看來對方也很了解他啊。


    他再看左曉露,女孩兒乖巧的站在他麵前,等訓話似的模樣,真聽話啊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如果有個女兒就好了,可在得知某個女人懷上自己的孩子時,他最先還是期望能是個男孩兒,北堂家必須有個繼承人。


    “您心情不好嗎”左曉露在長輩跟前真的特別討巧,很容易就能讓另一方挖心掏肺。


    北堂振也不例外。


    “你是不是在想,那個女人也許是墨的母親。”


    這種時候,左曉露不說話,分寸在她心裏是拿捏得極好的。


    隻聽長輩醞釀了下,繼續道,“不是的,她是他母親的雙胞姐妹。”


    因為是雙胞姐妹,所以才那麽像,那麽了解北堂家的人。


    “那”抬起頭,左曉露欲言又止,總覺得,她好像還沒資格問吧,而且她始終記得北堂墨那天說的話,不想他心情不好就不要問。


    “你想問什麽”有人偏要給她這個機會。


    她低下頭,被那句話束縛,真的不想北堂墨心情不好。


    看她露出那種為難的表情,北堂振也明了了幾分,他的兒子,一向強勢。


    或許是見了故人,再聽到一個令人傷心的消息,今天特別想說說過往的心裏話。


    “我一直想有個你這樣的女兒,當然要是和心愛的人一起生養的,曉露,我很喜歡你媽媽,不過我錯過了。”


    每個有能力的男人誰不曾在年輕的時候輕狂過所謂的癡心一片,並非絕對,若非遇到摯愛,風流史如何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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