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酒氣上頭,賈環頭暈乎臉上也泛著潮熱,紅撲撲的臉蛋倒是顯得幾分可愛。林黛玉瞧了,帕子掩著嘴,溫聲笑道:“環哥兒可是醉了?”


    她這話一出,邊上的賈寶玉王夫人都朝榻上坐著的賈環瞧去,隻見賈環身體軟塌塌的靠在後頭軟墊上,眼裏霧蒙蒙的都是醉意,賈寶玉一時瞧入了眼,誇道:“以前不知,原來環哥兒長得挺好看的。”


    黛玉聽了,笑著打趣寶玉,“現在瞧著環哥兒,可別隻當這府裏就你一人好看的,我瞧環哥兒比你還俊俏幾分。”


    賈寶玉聽了也不惱,坐的離林黛玉近了幾分,話音動作略帶幾分討好求饒,道:“林妹妹你可是還生我氣兒?不管府裏誰好看過我,我都不在意,我隻在意你---”


    兩人一時情愫滋潤,幾日前的隔閡一掃而空,甜甜蜜蜜的在一起說體己話。半醉的賈環反射弧稍長,現在才想起來林黛玉問他是否醉了,他想迴但一瞧林黛玉賈寶玉二人親密樣子,便也懶得插嘴。


    林黛玉這番話不過是女兒鬧別扭說的嬌嗔話語,卻被一邊坐著的王夫人聽進了心裏,尤其那句‘隻當府裏就你一人’,黛玉說的是好看,王夫人卻一下子想的入了魔,隻惦記著府裏一人這四個字,最後想來想去,看著賈環的麵更是氣恨,捎帶著瞧著林黛玉也喪氣的很。


    說這話什麽意思?!這府裏誰也越過不她的寶玉去,即便是大房那沒出息的賈璉也別想沾了她寶玉一分一毫,老太太怎麽想的她不知道,但她寶貝兒子的東西她也護緊,誰也別想撼動,更別提那個下三濫賤1人生的賈環。


    王夫人吃了酒又想東想西的不一會就難受,丫鬟扶著進去休息,林黛玉跟賈寶玉就坐在一邊聊天,賈環醉了歇了會要起身迴去,賈寶玉卻不願意,硬是留著一起說話,他才跟林黛玉把幾日前的小性子解決了,怕賈環一走,林黛玉又鑽牛角尖鬧性子,賈環留這兒,林黛玉顧及外人能和他好好玩耍。


    賈環鬧得沒法,頭暈乎也懶得思考便留這兒了,反正王夫人沒在跟前。


    冬天黑的早,加上幾人在屋裏頭,說笑沒多久屋子光線就暗了,彩霞金釧端著蠟燭進來,屋裏一下子亮了不少,王夫人也從裏屋出來了,瞧見林黛玉還在一時眼神冷了,說話也淡淡的,“寶玉你在這玩了你下午?吃了酒怎麽不歇著,當下晚上睡不著頭疼,環哥兒也是一個個的不上心......”


    林黛玉生性本來就敏感多疑,外加上她早知道王夫人不喜歡她,如今這樣一番話,棍棒夾擊的不就想說她帶著寶玉瞎玩胡鬧一下午麽?!當下氣得麵皮緋紅,寶玉沒瞧見,隻當王夫人說他,辯解道:“母親,我就吃了幾杯醉不了的,您也別說環哥兒,是我央著環哥兒陪我玩的。”


    賈環緩了一下午頭腦早已清晰,就是身子骨懶洋洋地不想動,現在聽王夫人與賈寶玉一言一語的對話,正好看戲。


    王夫人見寶貝兒子沒個腦子天真的勁,一時有些煩,隻道:“你不累可別累了黛玉,黛玉身子骨金貴不像---”


    林黛玉氣得暗自垂淚,再也忍不下去了,道:“我孤女一個,太太饒了我,別一口一個金貴的,我在金貴有寶玉金貴,是我的不是,我不該帶著金貴的寶玉玩一下午,我這就走,以後不敢再打擾了---”


    王夫人年長,被黛玉一通話擠兌的麵上抽了好幾下,但不敢讓林黛玉這樣出門,不知道的還怎麽傳話說她對黛玉不慈,突然一笑,樂盈盈道:“瞧瞧,黛玉這張嘴,一口一個金貴的,繞的我都暈乎了,我這兒也是為你們三個身子好,你也別鬧別氣,晚上留這兒用了飯再走不急。”


    林黛玉脾性直,最是看不慣麵上一套心裏一套的虛偽,麵上還掛著眼淚珠子,卻倔強道:“倒是我的錯,環哥兒我先走了。”向王夫人行了禮,直接往外頭走,雪雁原本守在門口,聽見動靜,見她家姑娘眼淚掛著,一切都知道了,又是氣又是憤憤不平,但她一個丫頭不敢多嘴,隻好給林黛玉披了鬥篷,主仆二人往出走。


    賈寶玉見了,急著過去解釋,被王夫人攔了下來,賈寶玉一時兩難,但最終聽王夫人的迴來坐在榻上,就是人有點蔫。王夫人瞧不慣兒子這副喪眉耷腦的,溫聲勸道:“你瞧瞧這黛玉脾氣大的,我說了什麽,行了你也別鬧了,她那次不是氣了兩天就好的。”又見賈環懶懶的在那兒坐著,一下子沒好氣道:“你既然閑著不看書,就幫我抄經文。”


    賈政雖是吩咐了王夫人不讓賈環抄經文,但王夫人有心壞了賈環讀書時間,隻要賈環過來請安,就讓賈環坐在外頭一下午或是在外頭看書,不過要是賈環看書期間就會有丫頭來迴走動收拾或是王夫人吩咐事。


    王夫人怕賈寶玉一出門就找林黛玉賠不是,當下道:“寶玉你跟著環哥兒一起抄經,好好磨練下性子。”


    賈寶玉蔫蔫的點頭應是。經書一直抄到飯點,賈環明目張膽的偷懶,他寫的認真一筆一劃的,就是慢了些,誰也不能挑刺,倒是賈寶玉瞧著賈環認真的態度難免有幾分不好意思。王夫人吃飯是慣要趙姨娘伺候,賈環坐在席上,瞧著王夫人指揮著趙姨娘布菜撤碟子一句話都沒吭聲,王夫人有意下賈環的臉麵,折辱賈環,便使了勁的折騰趙姨娘,趙姨娘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還是乖乖的聽吩咐,王夫人眉開眼笑飯也多用了半碗,誰也沒瞧見賈環眼神冷冽如外頭的冰刃。


    用過飯,王夫人不放人,兩人照樣抄經,不過親生的就是不一樣,王夫人差了彩霞在邊伺候賈寶玉,果子茶水糕點不停,不用動手便能入口。賈環對彩霞這輩子沒了上輩子的占有欲,也談不上記恨要向賈寶玉麵上潑蠟油,隻是埋頭細細的抄經文。賈寶玉白日裏受了林黛玉的感情困惱,本來心情低落,現在一瞧彩霞溫柔可人的模樣,也高興了,說這兒說那的不停,偶爾還拉拉手,要是這行為放在賈璉身上那就是急色鬼了,擱在賈寶玉身上就顯得光明磊落天真懵懂了。


    “彩霞姐姐你用的什麽胭脂呀?這粉不自然,香味也甜香,我最近新製了種胭脂,改明個兒送你。”賈寶玉談起他專業領域,也不抄經書了,拉著彩霞的手,鬆快道:“好姐姐你坐過來,我仔細瞧瞧,你這胭脂雖然不是上等的,但我瞧著你塗上真漂亮,現在好像顏色深了些---”


    彩霞麵上一團紅暈,不是胭脂的作用,隻單憑著賈寶玉親密的樣便害羞起來的。她瞧著王夫人不在進了裏屋,便搭了半個屁1股在榻上,眼裏藏著害羞卻往賈環那兒看了眼,見賈環無動於衷,眼裏原本的亮光暗了些,隻笑著朝賈寶玉道:“整府誰不知道寶玉製得胭脂好,好東西誰都搶著,我這兒怎麽能用的起?!”


    這是實話,賈寶玉製的胭脂先送了林黛玉賈府三位姑娘,而後便是他院子的襲人晴雯之類的一等丫鬟,像彩霞這樣的是得不到了。不過賈寶玉現在喜歡的緊,隻不在意笑道:“好姐姐,你模樣頂好,用我的胭脂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用不起呢!”


    兩人在哪談起胭脂,一會就親密起來,賈寶玉拉著彩霞往裏擠了擠,燈下看美人,看著看著,賈寶玉心思就起來了,盯著彩霞紅豔豔水潤光澤的唇,吃吃笑道:“好姐姐,你唇上那是什麽胭脂?看著好看,我想嚐嚐好不好吃!”


    彩霞一愣,羞紅了臉,結結巴巴拒絕道:“寶、寶玉這、這樣不成,被太太瞧見了---”


    “我就吃一口,母親現在沒在,我製好了胭脂頭一個送好姐姐。”彩霞是王夫人的丫鬟,賈寶玉還是顧及著,但他心思單純,就想吃一口胭脂,在他看來算不得什麽,他從小就在丫鬟口邊吃胭脂也沒怎麽的,現在王夫人又不在,賈寶玉心想就吃一口,嚐了味道迴去好做。


    彩霞又往賈環那瞧了眼,正好撞見賈環抬頭那雙眼,先是一愣,而後又羞又惱,拒絕道:“不成。”


    賈寶玉以為彩霞要同意就外前頭撲,一聽拒絕一時身子慣性沒止住,兩人撲成一團,震得桌子上蠟燭往下掉,正好砸在賈寶玉桌前抄的紙上,事情發生不過一瞬間的事,蠟油倒下正巧潑了賈寶玉半邊臉麵,跟前的紙也燃起來了,彩霞嚇得麵色慘白,賈寶玉在慘叫打滾。


    賈環跳下榻到了兩人跟前,見彩霞那手足無措的模樣,外頭已隱約有腳步聲,賈環拽著彩霞到他身後,冷聲道:“問起來就說寶玉自己不小心打翻的。”他可不想背黑鍋,瞥了眼榻上的賈寶玉,趕緊上前,衝著門口喝道:“快叫大夫,二哥被蠟油燙傷了臉。”


    說話間進來了人,王夫人急急忙忙從裏屋出來,見了寶玉半邊紅通通的麵皮,推開賈環,隻嚷著叫大夫,這下子驚動了賈母,等大夫診治了說無大礙可能會留疤痕,讓癢的時候派人瞧這點別撓別走了。


    賈母氣極,屋子裏就寶玉賈環彩霞三人,現在寶玉躺在裏頭休息,責罰的時候就到了。彩霞膽小,賈母就是一個眼神,噗通就跪了,哭哭啼啼的隻說她辦事不利沒照顧好寶玉,別的算是機靈一概沒說。


    賈環也跪著,怯怯弱弱道:“我一直在抄經書二哥怎麽傷了沒瞧見。”


    王夫人在一邊氣紅了眼,不管是不是賈環她心底已經認定是賈環嫉妒寶玉做的,當下喝罵道:“不老實的賤種,我明明瞧見你用蠟油潑了寶玉的,現在還滿口謊話胡說。”


    賈環這一刻隻能用臥槽兩個字來形容了,這一招他用過坑王夫人啊!現在王夫人有樣學樣原原本本的對付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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