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師徒二人馬上閑談


    趙銳一輩子鼓起的勇氣都在薛蟠提到的手諭二字上泄了氣,等擼了官職收拾包袱的時候,趙銳還想不明白,明明已經忍了半輩子的他當初到底是怎麽想的!?


    趙母自從聽到兒子被罷官後是真的病了,心口疼腦袋疼,為自己的優渥生活心疼,偶爾會閃過自己害了兒子的念頭,可不敢深想,壓住這份愧疚,隻想兒子沒出息,當了半輩子還是個縣令,還有那姓薛的狗官人五人六的的擼了兒子的官職,真是天殺的王八蛋----


    狗官薛蟠此刻騎著馬,吹著微風好不自在。車廂裏賈環半掀簾子,盯著前方的馬屁1股,道:“師傅,我也想騎馬。”


    “整日坐馬車確實不送快。”薛蟠放慢了速度,“你出來,就這一匹馬咱師徒二人一起騎。”


    賈環臉蛋不自知的紅了下,駕車的王甲速度放緩,讓了地兒。賈環從車廂出來到了車轅處,薛蟠一個巧勁便將賈環拉上馬背。賈環坐在薛蟠懷裏,有點不自在,薛蟠以前也沒跟賈環這麽親密過,好像這次出行雖沒發生過大事,讓倆人親親密密,但彼此相處自在隨意了不少,不想以往有距離感了。


    薛蟠感受到懷裏的賈環背脊挺得直直的,速度緩緩的向前行,笑道:“以前可學過騎馬?”


    “學過,但不熟。”賈環學著跟上馬一顛一顛地節奏,背脊慢慢鬆了下來,細細道:“打以前說,騎馬射箭斷斷續續學過,不過府裏沒人約我出去騎射打獵,璉二哥和寶二爺那一掛不屑帶著我出來我,那個時候我月錢也有限,有時候被府裏的婆子丫鬟貪墨點也不是沒有,囊中羞澀,這樣的活動就不怎麽熟練。”他說的以前也是上輩子的事了,再後來賈府敗了,寶二爺都過得清貧更別提他這個無人無津的庶子,最後賈寶玉出了家,王夫人看自己眼神就跟瘋了一樣......


    薛蟠看不到賈環神情,但他也能猜到這家夥又迴憶往昔了,既然往日沒個好迴憶,何苦整日念叨這些。摸了摸賈環的鬧到,薛蟠拉過自己鬥篷將賈環半裹著,風大路邊的灰塵馬蹄揚了一路。


    “迴去後我帶你去郊外騎馬,你如今念書太勤奮,要不是這次帶你出來,整日憋在書房裏看書練武,身體遲早要壞,你們府上的珠哥兒怕就是讀書給讀壞了身體的。”薛蟠岔了話題道。


    賈環點了點腦袋,師傅的鬥篷將自己裹得隻露半張臉,一低頭就是師傅身上的味道,淡淡的香氣卻不像熏香,很好聞。“珠哥兒去了,後來老祖宗心裏有了顧忌,府中的鳳凰蛋不愛讀書便攔著,倒也好輕鬆自在的,若是日後沒了大劫,賈寶玉這樣過何嚐不好,隻是----”後頭兩句已經帶上幾分奚落笑意。


    “你可有想過,即便你明年中了秀才再過三年高中後,不管何等功名何等官位,你隻要一日姓賈,身上便是榮國府賈政庶子的身份,賈府倒了大黴你也逃不到哪裏去!”薛蟠以前不愛操心想這個,賈環是賈環他是他,即便認了徒弟也不大上心,但現在相處久了便有幾分師徒情分,開始為賈環前途顧慮。“隻要你頭上賈母賈政還在就休要提兄弟分家,真要分家也是迫不得已撕破臉麵了,那樣對你這個讀書人名聲有礙,父母在哪裏容得下兄弟分家?”


    賈環仔細聽著,倒了後頭臉上眼裏都是溫溫柔柔的笑意,他師傅為他操心呢!


    “我也不知以後要如何,剛醒來的時候整日都怕,怕自己一閉眼又迴到了那個吃人時候,怕的這個還怕王夫人那嘴臉,腦子不清楚,糊裏糊塗的自己傷了,王夫人去了京郊莊子---”說到這,腦子一閃靈光,賈環急著抓著薛蟠握韁繩的手,道:“師傅,要是我中了功名勢頭隱約超上了嫡子,外加上父親仁愛,嫡母眼紅嫉妒謀害庶子也不是不無道理的---”


    “天下子女不能不孝,但若是父母不慈反倒下毒手---你想用這個名頭分家擺脫賈府?”薛蟠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略微帶著怒氣,道:“若是在車裏真想扒了你那褲子狠狠打你幾下!”


    剛還興奮為自己計謀樂的賈環一下子臉紅撲撲的,羞的。


    “你除了簡單粗暴的陷害手段就沒別的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就幹的這般利索?”薛蟠歎了口氣,“有人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但你這兒是傷疤沒好利索就想出新的招兒了!原以為你是個精明算計很的,沒想到你是一個招走到底的主兒,該誇你單純呢?!”


    賈環羞窘的都不知道說什麽了,師傅這樣關心他,他心裏高興的不成,可師傅這話裏好像自己很無用一樣,想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隻好求教道:“那師傅有何妙招?”


    “計劃趕不上變化,再者你秀才功名都沒到身上現在計劃過早,一旦有變數都沒用,等明年再說。”薛蟠剛說完便聽賈環聲音裏帶著閃亮亮的意思,道:“那這樣說師傅幫我想招兒?”


    薛蟠氣笑不得,身手敲了賈環腦袋一下,笑道:“小混蛋你倒是給我在這兒下路子!”


    盡管被罵了,但賈環心底反倒高興,師傅這樣說話感覺兩人很親密,笑的眼睛都彎了起來,口音裏帶著他不自知的撒嬌道:“師傅你這樣厲害,幫幫我吧!我迴去給您揉肩---”


    “少來!”薛蟠帶笑道。“其實簡單粗暴手段雖瞧著不好看但對付頑固守舊迂腐之人是很有用的,我也不愛那套彎彎繞繞的,不過你這情況不對,你那招嫡母謀害庶子命,算是兵行險招,尺寸稍微把握不好,鬧大了王夫人要是攤上官司,賈府便會要了你的小命保全整個賈府的顏麵,水花小了效果不起不說,這京城世家後宅那一處是幹淨的?精明玲瓏心肝的人多了去,你這手段那些夫人們稍稍一想便能望你身上想去,除非你真擱了自己的命。”拍了拍小徒弟的小爪子,道:“沒出息的庶子命不值當謀害,出息的庶子命就更舍不得謀害了,你出息了但單是庶子身份便過不去賈寶玉,賈寶玉功名不成,以後隻靠你幫襯,這便是賈政的想法,怕是王夫人再恨你為了兒子的好日子都怕是不會放你分家。”


    賈環一直有件事鬧不明白,明明薛王氏與王夫人是親親的姊妹,但不管是師傅還是寶姐姐對著賈家賈寶玉母子都是淡淡的,現在更是直唿其名很是陌生,“師傅,你為何不喜王夫人呢?”


    薛蟠一愣,想明白自己話音裏透露了太多厭惡,賈環今日能直問倒也好。“瞧不上攀高踩低的嘴臉,當年我父親去了,我想走政途自己去了皇商的名頭,剛開始那兩年日子不好過,但也不盼著賈府送來的年禮過日子,氣恨得便是落井下石說風涼話的樣子罷了。”


    賈環沉默了下,不知道如何勸說師傅別往心裏去,他知王夫人嫌貧愛富愛攀比愛炫耀的架勢,隻軟軟道:“師傅莫要傷心,不值當。”


    “你到寬慰起我來了,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不提也罷。”薛蟠鬆快笑道:“現在薛家好點了,想想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也不值當提及了。人都是這兒,苦的窮的時候較真的緊,一旦站上高峰睥睨過往,就成了不屑,當然師傅現在還沒到不屑的份,真正站在高頂,他們仰望還來不及,動動手指便消了氣兒,說明什麽?說明還要為了這條道奮鬥著,權勢迷人眼啊!”


    “師傅才不是為了權勢奮鬥的人。”賈環小聲道。


    “哦?”薛蟠好奇道:“我不像?”


    “師傅不像奸臣權官,師傅做官為民利益想,師傅是好官。”賈環真心實意道。


    薛蟠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在政途是為了權勢拚搏還是為了百姓,但聽到賈環這話的時候,心裏還是爽快的,隻是麵上不顯,教育道:“愛權勢便是奸臣權官嗎?不,有時候手裏權勢大了才更好為百姓為天下做事,你說我要是一輩子像趙銳那樣當個七品縣令,即便是為官清廉愛戴百姓,我照拂的也不過是一縣的百姓,但我要是權勢夠大影響的便不止那一縣百姓了,愛權勢不代表是奸臣佞幸。”


    賈環點點頭受教,這一刻心底生了一個小目標,要成為有權勢的人,這樣好幫著師傅做影響天下的大事好事。


    “行了不說這些。”薛蟠摸了摸賈環的腦袋,忽然想到什麽,道:“剛才你說的分家這事,庶子不出息碌碌無為混吃等死,庶子出息嫡母更是舍不得分家,但要是庶子有潑天的功績和權勢呢?聖上器重已有撼動嫡子地位之勢,嫡母心裏自然不痛快,這是其一,其二,聖上下旨分家賞爵位,不過後者你這功績要比當日棄文從武上戰場的嚴厲清還要大才行。”嚴厲清歸來後交了兵權才得了個二品內閣大員的職位,爵位別想。


    賈環滿腦袋都是怎麽立功績,念念有詞道:“戰功、舍命護駕、從龍之功---”眼睛一亮,“師傅,你說要是趙弘逸當了---”


    “瞎話!”薛蟠輕聲喝道:“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你敢在這兒說出口?”好在馬離馬車遠了些,四周都無人。


    “師傅我錯了不亂說話了。”賈環心裏也跳得厲害,他自重來一次活的小心謹慎,第一次這樣冒失。


    “這話日後別再說了,更別在你小師弟麵前說,別為自己一己之私害了人。”薛蟠冷麵吩咐道。見賈環麵色發白,心中不忍,道:“這世上人的*最難止,要是起了頭就止不住了,更別說你小師弟如今心裏沒有存那份念頭。你如今功名都未有,立功這事先別急著想,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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