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恢宏的正殿裏一片安靜,白墨麵無表情地端著茶杯,目光釘在宋惜臉上,好像沒聽到宋惜剛剛說的話一樣。宋惜也閑適地舉著茶盞,似乎他隻是順口一說罷了,根本沒放在心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維持了很久,誰也沒有先打破沉默的意思。宋惜還非常敬業地表現出一些困惑,就像是對白墨突如其來的不言不語非常費解一樣。


    最後是門外的等候的一個低階馭獸師打破了沉默:“大人……午飯時間到了,宣膳嗎?”


    白墨撩起眼皮,不是特別友好地道:“我就不留你吃飯了。”


    宋惜懂事地點頭:“當然,不勞煩白虎大人。”


    白墨補充了一句:“你要跟我敘的舊就隻有那一句話?”


    宋惜把手裏的暖石捧得更緊了一些,恰到好處地笑:“怎麽會呢,那句話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我隻是想說,白虎大人與子軒賢侄站在一起當真般配的很。”


    白墨不鹹不淡地點點頭:“多謝。我會讓人把那幾個人傀儡放出來的,你直接帶走吧。”


    宋惜有禮地點頭:“我答應您的東西,會在七日內兌現。”然後在小馭獸師的帶領下下山。


    白墨不動如山地坐在大殿內的主位上,許久,視線落在身前光滑的金磚上,一動不動。


    “多謝宋叔叔。”一個臉上全是傷疤的人傲慢地昂著頭,隻能從聲音裏依稀辨認出這是曾經要拜林子軒為師的那個少年,隻是語氣猖狂又惹人討厭,“我們魂體森林不會虧待您的。”


    宋惜麵對白墨的笑臉早已收了起來,視線冰冷:“白墨根本沒有恢複,你傳迴來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


    少年愣了一下,驚怒地大叫道:“這不可能!”


    因為特殊的體質,他能輕鬆看出來別人的實力,哪怕高出他無數階,從來沒有失誤過。隻是看了白墨一眼,他就知道所謂的“白虎大人重傷”的消息是假的。就算白虎還沒完全恢複,可至少已經恢複到八階的實力了。


    他根本不可能犯錯!


    宋惜的目光依舊冰冷,比他如雪的白發還要讓人渾身發冷:“可這就是事實。”


    在看到白墨拉過林子軒親吻並安撫的一瞬間,他就知道,用林子軒和白墨之間的關係刺探比他很早之前準備的各種說辭有用的多。果不其然,白墨聽他說完那句話後,全部的精神力量傾巢而出,如果不是他靠那種藥物的原因恢複了身體,他肯定撐不住。但與之成反比的是白墨釋放出來的獸元力,幾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少年臉上縱橫著傷疤,已經被毀容了,裸露在外麵的手也全是各種痕跡,鞭痕、燒灼過的痕跡都非常明顯。不過他還算好的,他們身後的另外幾個人傀儡,有的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


    不過這樣也沒法改變少年張狂的氣質,他扭了扭手腕,咬緊牙瞪著宋惜:“看來宋叔叔已經試探過了?”


    宋惜冷淡地迴答:“是的,而且用了比你所謂的特殊能力更有效的試探方法。”


    少年不甘心地咬著牙,可現在周圍沒有人給他撐腰,隻好咽下這口氣,嘴上不饒人地接著刺了一句:“到時候宋叔叔可別因為剛愎自用後悔。”


    宋惜轉身往森林外麵走:“不勞煩你擔心。”


    留下少年和一群受過極刑的人傀儡在後麵咬牙切齒。少年一直非常討厭宋惜,因為宋惜總是擺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招人煩的麵孔,更是表現得對人心對人類情緒無比在行……


    他承認,他們魂體的確缺乏這些天賦,但這依舊沒法讓他們對宋惜有什麽好感。


    少年盯著宋惜背影看了半天,方才冷笑一聲:“很好。”


    林子軒先把那個所謂的見麵禮給季弘沉送了過去,之後就自己在偏殿裏呆著,等了半天也沒見白墨叫人來找他。


    他擔心白墨,終於沉不住氣,躡手躡腳地走到正殿門口。


    白墨的宮殿非常冷清,沒有一點人氣,別說下人了,連傳話的人都沒有。庭院裏也沒有一株植物,全是冰冷冷的金磚和大理石欄杆。林子軒剛看的時候覺得有些不適應,可現在擔心白墨,也沒心情吐槽這個院子。


    他走到正殿門口才發現大門開著,順著中軸線看過去,白墨就坐在寬大的王椅上,目光垂著,至於宋惜……早就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林子軒覺得有些忐忑,小心地跨進大殿裏,走到白墨麵前才輕聲開口喚道:“墨墨?”


    白墨抬起頭,看見是他,目光柔和了一些,而後對他伸出手:“過來。”


    林子軒抓住他的手,就著他的力度坐進他懷裏。白墨的手指有修長有力,被他握住手的人都會感受到極致的安全感。可現在,林子軒隻覺得越發違和:“你怎麽了?宋惜跟你說什麽了?”


    白墨把下巴搭在林子軒肩膀上,把玩著他的手指:“沒說什麽,兩句廢話而已。”


    林子軒敏感地皺緊眉:“不可能,一定跟我有關係,不然他為什麽要支開我?還是你們當年做了什麽,你沒有告訴我?”


    白墨沉默著。隨著他沉默時間漸長,林子軒越發緊張,臉都蒼白了。


    過了很久,白墨忽然輕聲說:“他是說了幾句沒用的,不用管他,全是……不靠譜的話。”


    察覺這個微妙的停頓,林子軒更擔心了:“不行,就算是不靠譜的你也要告訴我。”


    沉默,又是沉默。


    林子軒現在無比厭惡白墨宮殿裏的安靜和冷清,卻又不敢催他,生怕會打斷白墨的思緒。


    白墨淡淡地說:“也沒什麽,他說你是因為習慣了從小聽我的,所以才會跟我在一起……”


    林子軒心裏一揪,頓時怒了:“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麽要他來插嘴?他算個什麽東西!”


    白墨露出一個有些好笑的表情:“他可是九階馭獸帝,你說他算什麽東西。”


    林子軒怒哼:“遲早讓他什麽都不是。”


    怒完了,看著白墨有些恍惚的神色,林子軒又弱氣了:“你沒當真吧?”


    白墨恍然迴神:“你說什麽?”


    林子軒心裏咬牙,恨不得現在就給宋惜一悶棍、沒太多思考,光棍地抱住白墨的脖子,狠狠地親過去,親完之後立起眼睛:“不準什麽都信,我就喜歡你,跟別的沒關係!”


    白墨訝異地看著他,林子軒驕傲地昂起小下巴:“我就是喜歡你,還有,我不喜歡你跟謝逸豫多說話,他跟你接觸的時間比我跟你接觸的時間長多了……你跟他說話我不高興!而且他對我的敵意也很重,你不許站在他那邊!”


    白墨臉上驚喜的笑意越來越濃,林子軒也越來越理直氣壯:“以後別人說的都不準信,隻準聽我的!喂,說話說一半呢……”


    白墨抱著林子軒往後殿走,一邊各種吃豆腐一邊說:“是是是,我保證我保證。說了這麽多,你至少也得給我證明一下吧?”


    林子軒坐在白墨的胳膊上,小腿晃蕩著,一點都不害怕。他手裏捏著白墨的一縷頭發,又好氣又好笑地說:“你怎麽這麽多理由。”


    良久,白墨摟著被他哄睡著的林子軒,手裏捏著一本書,視線卻是遊移的。白墨裸露在外的赤||裸精幹的上身全是紅紅紫紫的抓痕,情||色得很。


    目光在書周圍遊移半天,白墨又低頭去看林子軒,輕輕地親了一口又再次去看書,看了一會兒書繼續低頭看林子軒。這個過程往複了無數次白墨也不覺得膩。


    他的目光裏沒有一絲茫然,更沒有之前的不確定,隻有一片得逞後的自得笑容。不過林子軒還睡著,暫時看不到了。


    白墨享受著親昵的時光,甚至希望時間停滯。可惜林子軒身體素質太好,就算折騰過也不覺得特別累,隻睡了小半個時辰就醒了。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白墨,小小聲地確認了一句:“墨墨?”


    白墨把書收進空間裏,低頭去親吻林子軒的嘴唇:“醒了?”


    林子軒剛睡醒,有些犯懶,翻個身抱住白墨的精瘦的腰撒嬌:“嗯,不想動。想在床上吃飯。”


    白墨忍不住笑他:“我哄你睡覺的時候精神的什麽似的,這會兒又開始犯懶了?”


    林子軒帶著鼻音小聲說:“都怪你把我哄睡著了,快點負責。”


    唿出的熱氣打在白墨*的胸膛上,讓白墨有些情||動。可是比起欲||望,他更喜歡這一刻溫馨的親昵。


    於是他隻是抱住林子軒的腰,輕聲問:“餓了?”


    林子軒搖頭:“不餓。現在什麽時辰了?到底是不是飯點兒?”


    原來隻是擔心自己逼他下床,白墨忍不住露出笑:“是晚飯的時間了,不過想在床上吃就在床上吃……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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