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暢的神色也非常冷。他對落在自己身邊鼻青臉腫的鄭森視而不見,隻是淡淡地對林子軒說:“隻是失血過多,別的沒什麽事。但是它被契約強製要求固定在這裏,無法行動。”


    在安明暢開口的時候,巨狼把碩大的頭撇到另外一邊去,不肯看死狗一樣趴在他身邊的鄭森。


    安明暢擦著手站起來,遺憾地搖搖頭:“可惜了。”


    林子軒冷冰冰地看著這一幕,卻忽地斂了目光:“謝謝。”


    白墨注意到林子軒的異狀,上前一步,把他拉到自己懷裏,用契約對他說:“沒關係,隨便你怎麽做。”


    林子軒遲疑了一下,生生壓下心裏的憤怒,歎了口氣,沒有動作。


    白墨卻有些不滿。


    為什麽林子軒要跟他見外?


    可是鄭森這個樣子,連白墨的不對勁都看不出來。他連看都不看自己身邊的巨狼,表情癡迷又渴望地盯著俊美如天神下凡的白墨,依舊喃喃:“白虎大人……”


    險些讓林子軒再次暴走。


    白墨撚了下手指:“你想讓我做什麽?”


    鄭森臉上瞬間閃現出驚喜的神色:“救救我,做我的馭……呃……”


    站在他身邊的安明暢一腳把他因為過度渴求而勉力抬起的上半身踩到地麵上。


    安明暢踩在他背上,麵上還在笑:“再敢廢話,我撕爛你的嘴。”


    甘紅菱和顧語彥見勢不對,早就把大門關上了,現在庭院裏就隻有這幾個人,以及血肉模糊的巨狼。


    鄭森費力地瞪著眼睛看安明暢,原本漂亮的杏眼變得空洞可怕:“你不是我萬獸山脈的人,你沒資格這麽對我!”


    安明暢依舊笑著,把腿移開,然後淡淡地道歉:“那可真對不起了。”


    白墨一直麵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鄭森不肯放棄,他鍥而不舍地向白墨爬:“白虎大人……你看看我,隻要您把我治好,我一定比那個廢物強。他不可能比得上我!我的修煉速度會非常快……”


    安明暢這次卻不阻止,隻是原本一直溫和笑著的唇角漸漸轉冷。


    甘紅菱像看死人一樣地看著他,林子軒的目光卻不在他身上,隻是盯著那頭巨狼,神色不定。


    萬獸學院二隊的人大多被嚇到了,一開始是被林子軒毫不猶豫又狠辣的兩巴掌嚇到,後來又被偏執瘋狂了的鄭森嚇得臉色煞白。一群人看看鄭森又看看白墨和林子軒幾人,沒一個敢吭聲的。


    事實上他們也不知道鄭森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萬獸學院一隊跟他們關係的確不好,但是也就隻是有些摩擦而已。萬獸學院二隊的人看不慣一隊人的很多做法,一隊人也鄙視他們迂腐,雙方互相看不順眼,學院的人管不了他們,謝逸豫這樣能管他們的人也不屑於管這種小事。


    可是他們也沒想到鄭森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丹田被毀當然是很大的打擊,畢竟之前所有的高高在上被人重視,全部得益於馭獸師的修為。現在落入塵埃,從天堂到地獄,受不了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瘋魔成這個樣子,還讓白虎大人做他的馭獸,這就……太過了。


    既然萬獸學院一隊的人能想到這些問題,林子軒幾人當然也能想到。


    也正是因為這個,白墨忍到了現在都沒有發作鄭森。


    他要看看,這個鄭森身上到底有什麽名堂。其實他剛見到這人的時候,就覺得這人有些不對勁,但是具體哪裏不對勁又看不出來。


    隻是這人目的太明確,擺明車馬地告訴所有人,他的目標就是自己,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可是他哪裏來的信心自己一定會選擇他?寧可冒著觸怒自家馭獸師和自己的風險也要觸這個眉頭。


    白墨搭在林子軒肩膀上的手下意識地觸摸上林子軒的耳垂,就像是林子軒平時想事情喜歡用手指敲擊桌麵一樣,做得自然又親昵。林子軒本來氣的臉頰通紅,這會兒的被白墨這麽摸了一下,紅暈下去了些又上來了些。


    白墨不開口,大家就都得安安靜靜的。小小的院落裏安靜良久,這種風雨欲來的安靜終結於白墨的一聲歎息。


    白墨抬手指了一下萬獸學院的二隊:“你們,去搜他的身。”


    二隊的人愣了一下,著實不敢接近鄭森,然而白墨的話又不能不聽。


    二隊的隊長對兩個女孩子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們在這裏等著,自己帶著剩下兩個男生向前走。


    白墨再次開口:“讓她們去。”


    三個男生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兩個女孩子的表情也如喪考妣。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其實這是好事,因為這說明白墨打算指點他們了。萬獸學院一隊剩下的學員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隻有鄭森恍若未聞,表情恍惚地盯著白墨,時不時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巨狼後背上的皮膚正在快速地愈合,現在已經看不到血淋淋的痕跡,隻能看到一片淺粉色的皮膚已經一些剛長出的灰色短毛。然而旁邊還堆著一大片帶著血肉的毛皮,場麵依舊很可怕,再加上已經魔障了的、正在喃喃自語的鄭森,兩個女孩子臉色煞白,幾乎是一步一挪地走過去。


    她們也是馭獸師,當然見過血,甚至也與野獸搏鬥過。但是這種經曆還是第一次,說不害怕是假的,可是當著白墨的麵,她們必須做。


    二人對視一眼,走上前去。梁良伸出手控製住鄭森的行動,另外一個女孩開始在鄭森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摸索。


    摸過他袖子時,找東西的女孩臉色變了一下,仔細地翻了翻,最後拿出一個小紙包:“白虎大人……”


    一直沉溺於自己世界裏的鄭森看到她從自己口袋裏拿出的東西,頓時恢複清醒,臉色大變,四肢也用力地掙紮起來。可是梁良丹田還好著,控製一個獸元力全廢的人絲毫沒有問題。


    鄭森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哀嚎聲,眼睛死盯著那個小紙包。


    林子軒要自覺地上前接過東西,被白墨按住,最後還是那女孩給遞了上來。


    白墨接過紙包,把手放低一些以便林子軒能看清,然後把那個包的很嚴實的小紙包打開。


    裏麵的東西很不起眼,五枚小小的白色藥丸,白墨的神色卻在進入這個房間後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他把那五枚藥丸遞給林子軒,小聲囑咐:“不要碰。”


    鄭森盯著那五枚藥丸,口中野獸般的哀嚎聲停了下來,改為了模糊不清的懇求和痛哭:“白虎大人,你聽我解釋,我可以解釋的……”


    白墨淡淡地點了點頭:“你當然可以解釋,不過是在萬獸山脈的刑訊室裏。這種藥丸,幫你提升了多少實力?”


    白墨話音剛落,林子軒幾人的神色頓時變了。


    鄭森的牙被林子軒打掉一多半,說話漏風,這會兒卻防止他自殺了。可哪怕這樣,他依舊在爭取:“白虎大人,我真的可以解釋!我不是……”


    話說到一半,他忽然頓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徹底陷入崩潰:“你為什麽不看我?你為什麽不跟我簽訂契約?這樣我根本就不用借助這種藥!你知道這種藥有多可怕嗎?它在吸我的精血啊!它在吸我的精血!你為什麽不跟我定契約!我哪裏不如他!我的丹田毀了啊!這個藥會吸幹我的……我的丹田毀了,我也活不下去了,我的馭獸不能便宜其他人,不能!”


    越到最後,他越發癲狂,手攥成拳,砰砰地撞著地麵,最後連著頭一起撞地麵,泣不成聲。


    安明暢站在一邊,冷冷地看著,隨時準備出手吊住他的一條命。一隊的其餘隊員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也知道鄭森犯了大錯,表情嚴峻,卻沒人敢說話。


    白墨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被他打動,偏頭看向二隊的隊長:“你們的帶隊教員呢?”


    二隊的隊長依舊是那副憨厚的樣子,撓了撓後腦勺:“他們跟謝大人一同出去了。”


    白墨不再問這件事,緩緩走了兩步,停在哭的脫離的鄭森身邊。


    鄭森抬頭看他,哭的紅腫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希望的光,他試圖碰白墨:“白虎大人,你還是會救我的是嗎?”


    白墨抬起腿,而後——看似輕柔的落下。


    一聲慘叫。


    緊接著又是三聲慘叫,鄭森被白墨生生地踩斷了四肢,像死狗一樣地趴在地上,兩眼翻白。


    白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隻是你為你自己的出言不遜所付出的第一個代價。”


    鄭森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他的隊友們也終於忍不住,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那個柔特性的馭獸師上前一步:“白虎大人……”


    話還沒說完,白墨已經淡淡命令道:“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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