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紅菱擺手讓幾人先坐,然後挺直身體,用眼神逼視著永王,“很好。第一個問題,你的麾下都有什麽勢力,一樣一樣寫出來。無論明的暗的,最好寫全一點,這對你有好處。”


    也不知道甘紅菱怎麽想的,完全一副惡霸欺男霸女的嘴臉語氣,就連林子軒幾人都覺得她有點欠揍了。


    而永王居然好脾氣地什麽都沒說,提筆開寫。


    小皇帝努力了幾年,都還在永王的控製下,可以想見永王的實力,因此他默寫的時間很久,久的林子軒有些不耐煩了。


    燈芯嗶剝作響,林子軒聽著這聲音就跟聽催眠曲似的,忍不住打哈欠。


    永王忽然站起身的動作嚇了她一跳,警惕地睜著眼睛盯著永王。


    林子軒在魂體森林裏呆了那麽久,又是五階馭獸師,看著人的時候給人的壓迫力著實不小。


    永王也不是一點獸元力都沒有,不過僅僅二階而已,在林子軒眼裏跟普通人也沒什麽區別。


    因此永王自然察覺了林子軒的眼神,他對林子軒苦笑一下。他磨墨的手在林子軒的威壓下,禁不住地發抖,墨汁灑出去了不少,桌麵上染黑了一大片。


    林子軒這才意識到他在自己磨墨,又掩嘴打了個哈欠,移開了目光。


    永王活了一輩子,也沒自己磨過墨,就算沒有紅袖添香,一般也有個小書童做這些事。


    可是指望坐在他對麵,一臉威嚴高傲的甘紅菱做這件事明顯是不可能的。甘紅菱寧可時間久一點,也不可能願意伸手給他磨墨。


    永王幹脆沒有提議,幹脆自己親自上手。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什麽寫字流暢順滑了,把墨融開了就繼續動筆,倒是非常識時務。


    林子軒沒別的事做,四處亂看,不知道為什麽跟白墨對上了視線。


    二人默默地對看,好像眼神都是空的,又好像有什麽別的。


    二人緊挨著,手也拉著,又莫名對上了視線,本來應該無比尷尬,或者笑笑轉開視線。結果二人無比自然,默默對視了一會兒,又同時轉頭看向永王。


    永王已經寫完兩大張紙了,第三張也接近尾聲。甘紅菱拿過一張墨跡未幹的看,麵無表情,看上去有些嚇人。


    永王寫的是蠅頭小楷,然而依舊寫了滿滿四大張。


    他將筆放下的時候,表情還算平和,但是額頭上已經見了汗。他本以為甘紅菱會說些什麽,然而她隻是不陰不陽地問了下一個問題,“永王府的馭獸師都哪裏去了?”


    “被帶走了。”聽到甘紅菱問的這個問題,永王鬆了口氣。他不想再默寫什麽東西了,六雙滿是壓迫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人,那種壓力是一個普通人根本無法承受的。他寧願意說些話,還能多少打破這種沉寂的氣氛。


    “將他們帶走的是一個女孩。她應當是馭獸師。不過先皇駕崩,他們第一次與我接觸時,並不是這個女孩領隊。這個女孩是近兩年才出現的。這兩年裏,由她負責與我的接觸,並且提供給我高階馭獸師。”永王的表情很複雜,“今天下午,她直接帶人走了……沒有原因。”


    “她的年齡,樣貌,實力?”甘紅菱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就是為了不讓永王有思考的時間。


    “年齡……不清楚,你知道的,馭獸師的年齡通常都不大好猜測,尤其是你們這種天才。”永王遲疑了一下,“不過我覺得,她跟你們應該差不多。樣貌麽,她的皮膚太白,白的不正常,有些病態,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她的血管,指尖幾乎是完全透明的。頭發的顏色也很奇怪,就像是……要褪色的黑漆。至於實力……大概比你們還強一點。”


    永王說了一大段話,微微低垂著頭,等著甘紅菱的下一個問題。


    甘紅菱沒有迴頭跟自己的夥伴們討論,緊接著又問:“她借給你使用的馭獸師都是什麽實力的?”


    “這個……很複雜。”永王殿下遲疑了一下,看到甘紅菱的眼睛立了起來,立刻接口道:“什麽實力的都有,近幾年實力高的越來越多。隻是這些實力高的人都很奇怪……也不是個個都奇怪,也有正常的,但是比較少,絕大多數人的狀態都不太正常。具體形容不好……反正就是沒什麽活氣,死氣沉沉的。”


    “你一般都用這些人做什麽?”


    “用處比較雜,暗殺……尤其是武將。偶爾也會用去擺平一些事。”永王的聲音頗輕。


    甘紅菱點點頭,站起身來,“來人!”


    外麵衝進來一隊馭獸師。


    “把逆賊拿下!重刑伺候!”


    甘紅菱話音剛落,永王的表情刷地變了。之前的從容不迫和儀表堂堂通通都不剩,隻剩下驚惶和不可置信,“你不能這麽對我!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了!連換來安樂死都不行嗎?不不!不!”


    甘紅菱笑著走過去,手裏的紙張卷成紙筒,抬起永王的下巴,“從我一進門我就知道,你為了能讓自己不受痛苦地死去——不,說不定你還指望自己能逃走……你一直在努力,從頭至尾地努力。但是你錯了,我是女人,你口中應該好好‘相夫教子’的女人……我心眼小著呢,尊重、欣賞你?不可能的,我永遠不會欣賞一個折辱過我的敵人。所有敢讓我受委屈的人,我都會千百倍地換迴去。想死?沒那麽容易。”


    甘紅菱語氣越來越陰森,嘴角一點一點地染了笑,“從小到大,你給了我多少屈辱?你自己都記不得了吧?沒關係,我幫你記住……而且,會讓你一點一滴地刻在腦海裏,永遠忘不掉!帶下去!”


    甘紅菱又讓人把手裏的四張紙遞進宮裏去,“呈給皇帝看吧。”


    林子軒有點困了,白墨剛剛一直在用手指按摩他的眼睛,不讓他睡。這會兒看到終於可以走了,林子軒終於精神了一些,“你不親自去嗎?”


    甘紅菱盯著永王被拖走的方向,“我還要去看給他行刑。你們先迴去吧,我跟他們走。知道怎麽迴長公主府吧?這個給你們。”


    林子軒接過她扔來的血玉玉佩,“那你小心。”


    “放心吧,我迴去的時候不會變得心理變態的殺人狂。”甘紅菱微微挑眉,“看你困的那樣……趕快走吧。”


    眾人分手,甘紅菱當真跟著永王去觀刑了。而林子軒被白墨拉著,半眯著眼睛,也不怕撞人。


    白墨把他護在懷裏,林子軒連腳下都不用看——反正要摔了白墨也能接住他。


    一直到白墨把他塞進被子裏,林子軒才張開點眼睛,嘟嘟噥噥地說:“我還沒洗澡。”


    白墨沒理他,把他的外衣剝下來,“睡覺。”


    林子軒配合白墨的動作,“……可是沒洗澡。”


    白墨再次重複,“睡覺。”


    “哦……”林子軒委屈地癟了下嘴,“那明天早上要洗澡。”


    “嗯,睡吧。”白墨躺在他身邊,“真不知道怎麽就這麽困。”


    他們在魂體森林裏,一宿一宿的不睡覺也沒什麽。輪到林子軒守夜,他比誰都認真。今天不過是晚睡了一點,居然連眼睛都睜不開了,看來真的是徹底放鬆神經了。


    白墨這麽想著,就要起身去吩咐長公主府的下人明早備水。誰知道林子軒翻了個身,緊抱著他的胳膊不撒手。


    白墨迴頭看,發現林子軒還緊閉著眼睛,唿吸均勻得很。


    他無奈地躺迴去,開始修煉。


    既然在言毅國沒停留幾天,而且這幾天,甘紅菱一直沒有出現,估計……是報仇去了。


    林子軒雖然對京都好奇,但是一想到馬上便要開始初階馭獸師大賽了,便老老實實地窩在長公主府修煉,連覺都不睡了。


    如果不是永王提到的那個女孩,林子軒也不會這麽拚命——因為他長相的問題,他一直特別希望自己長得更高一點,每天還是會睡一會兒的……雖然不知道對於長個子有沒有用。


    關於永王口中的女孩,幾人討論過。雖然永王口中女孩的樣貌與他們當初所見相差巨大,但是幾人依舊覺得就是那一位了。


    最主要的是,就連永王一個二階馭獸者都可以感受到他們之間的差距,那女孩的實力……大概已經非常難以想象了。


    所以林子軒幾人都非常刻苦。


    這一次的初階馭獸師大賽由鳳山學院做主場,幾人直接飛迴學校就行了。


    這樣一來,他們的時間格外充裕,拖幾天再迴也能趕上迎接其餘隊伍進入學院。


    而消失了幾天的甘紅菱也在這個時候迴來了,還領了一隊人在後麵。


    “這是做什麽?”安明暢喝了口茶,“相讓我們提前打一架嗎?”


    甘紅菱領來的十人明顯也是馭獸師,而且跟安明暢幾人年歲差不多,一看便是要參加馭獸師大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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