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禁地門口等了一會兒,甘紅菱過來接他們出宮了。一路上沒有理會任何人的行禮,但是林子軒也沒再試圖拉著她了。


    待三人迴到長公主府,天色已經有些晚了。然而幾人沒有用晚膳,聚在一起,先把當天晚上的行動定了下來。


    “陛下說,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我們能拷問出永王的隱藏勢力。其餘的隨便我們,就是把永王府屠了也沒關係。”甘紅菱蔥白的手指敲擊著桌麵,“另外,他保證,禁衛軍會做非常完美的‘巡防’。”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麽問題了。”安明暢手上拿著永王府的設計圖紙,在心裏默記己方的各種安排。


    他們要跟著甘紅菱進入永王府,永王府的拷問必須在他們眼皮子下進行。一方麵甘紅菱是小皇帝可以信任的人,由她上報這件事最為妥當,另外一方麵……他們也是想鍛煉一下自己,而且甘紅菱也打算在永王的最後階段給他留下一些足夠深刻的印象。


    反正七八階的馭獸皇和馭獸王有很多,不怕保護不了他們。


    他們這邊枕戈待旦,隻等著月上梢頭就出發,而永王府的氣氛就不是非常好了。


    “您居然要放棄我?”永王不可置信地反問,“為什麽?發生了什麽嗎?”


    “你沒有資格知道。”一個女孩坐在主位上,端著茶杯,慢條斯理地迴答。


    女孩的臉色如雪一般白,幾近透明。


    她將茶杯放到一邊去,目光還在茶杯上流連,仿佛對茶杯上的紋樣非常感興趣,“看在好歹合作了這麽久的份上,我勸告你一句,現在去自殺才是你最好的選擇,免得多受苦。”


    言罷,女孩站起來,身姿弱柳扶風,嫋嫋婷婷地向門口走。


    永王盯著她的背影,目光猙獰起來,“不,我不甘心!不就是甘紅菱迴來了?不過是一個還不到二十的馭獸師而已,對我能有什麽威脅?”


    女孩語氣輕柔,“這就要靠你自己判斷了。不過我也隻是勸告你一下而已,你願不願意都隨你。”


    說完,女孩推門走了出去。


    大門中透出的光亮打在女孩剛用過的杯子上,一條金龍在陽光中栩栩如生。


    永王似乎受到了什麽刺激,猛地撲過去,把那套還裝著滾燙茶水的差距護在身下。他半跪坐在地上,就像沒有察覺灑出來的熱水,哆嗦著嘴唇,瘋了一樣地摟著那套茶具,表情癲狂。


    永王府的守衛很森嚴,至少絕對比一個親王規製高得多,說是五步一崗絕對不為過。


    “有點不對勁啊。”安明暢按照小白澤在高空中偵察到的結果,把守衛標在圖紙上,“有很多漏洞……或者說缺了很多高級別的馭獸師。”


    甘紅菱一直低垂著頭,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在緊張還是在激動。可是聽到了安明暢的話,甘紅菱猛地站起來,“為什麽這麽說?”


    “你看,這裏,還有這裏……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在這裏放上兩個馭獸師,這樣一來,幾個守衛點之間可以守望相助,也更加安全。”安明暢在地圖上描畫,“就算忽略這個問題,永王府中的馭獸師也太少了……”


    安明暢話音剛落,就有人從外麵衝進來,“城外看守的人與一隊不明人員發生戰鬥!那群人實力很強!”


    甘紅菱的反應卻是最快的,“快,通知下去!不要與那群人發生爭執!讓他們走!”


    “是!”來報信的人眼露疑惑,但是立刻領命退下,行動非常利落。


    安明暢唿出口氣,“看來今天晚上最大的阻力已經不存在了。”


    “現在就行動?”林子軒拉著白墨,湊到安明暢身邊看圖紙。


    “行動吧。”甘紅菱當機立斷,“免得夜長夢多。”


    最先出發的是低階馭獸師,他們的任務是在不驚動王府中其他人的情況下滅殺其餘守衛。


    由於王府中沒有幾個馭獸師,這個任務格外簡單。至於王府中的馭獸師,自然有高階馭獸師對付。


    至於更高階的馭獸師……他們正在永王府裏找尋永王的蹤跡。他們的任務更簡單,就是保證永王的生命不會在被拷問之前結束。


    幾人在王府正門被清掃幹淨後,閑庭信步地走進了永王府。


    “怪不得其餘國家都將言毅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安明暢讚歎道:“高階馭獸師的力量太過可怕……不怪他們的皇族怕死。”


    不遠處,偶爾傳來兩聲低低的慘叫和粘稠的血液聲,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恐怖陰森。


    “哪那麽多感歎。”顧語彥瞪了安明暢一眼,“你真當自己是遊玩來了?”


    安明暢神棍樣搖頭,“非也,非也。”


    林子軒和季弘沉向來是在其餘人之間發生爭鬥時躲在一邊看戲的,難得的是,這次甘紅菱也沒有開口。


    幾人自然發現甘紅菱的狀態不大對勁,顧語彥和安明暢也不再開玩笑了。


    走了一會兒,甘紅菱才發現周圍的安靜,微微皺著眉問:“你們怎麽都不說話了?”


    林子軒湊近了一點裝乖,笑眯眯地說:“怕影響你的大事,所以決定安靜一點。”


    甘紅菱被他笑的晃了下神,伸出手就要揪他耳朵,“臭小子,別對我玩這招!”


    結果林子軒被白墨一把抓迴去,甘紅菱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甘紅菱收迴手,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甩了甩手,“行了,我知道白墨大人惹不起。”


    說完,加快腳步,走到最前麵去了。


    林子軒轉頭對白墨吐舌頭,“你幹什麽拉我?說不定我鬧鬧她,她就高興一些了。”


    白墨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林子軒隻覺得背後一涼,也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白墨冷哼一聲,拉著有些莫名的林子軒跟上幾人的腳步。林子軒被動地被他拉著,也不吭聲,機械地向前走,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幾人走了不遠,就有一位馭獸王遞給他們一張紙條,上麵清晰地標注了永王的所在。


    幾人對視一下。甘紅菱忽而出言問道:“他對這件事有察覺嗎?”


    “我們並不確定。”那位蒙著麵紗的馭獸王低聲道:“他穿著受賜封時的朝服,端坐在房間中,麵無表情,我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所有想向他報信的人都被我們攔截下來了,他應該是不知道的。”


    “知道了,謝謝你。”甘紅菱拿過那張紙條,若有所思地對這位馭獸王道謝。


    這位馭獸王先是對甘紅菱點了點頭,然後對季弘沉行了個禮,之後才退下。


    “穿得漂漂亮亮去死,是所有貴族的習慣嗎?”林子軒忍不住說。


    顧語彥瞄他一眼,“你小說話本看多了。”


    林子軒聳肩,“我們班的文化課教員懶得編書,我有什麽辦法。”


    既然知道了永王的位置,幾人找到他就非常容易了。


    永王呆在他的書房中。


    書房前麵的庭院兩邊豎著幾十隻火炬。


    林子軒用目光詢問過甘紅菱,便微微抬起空閑著的那隻手。


    一刹那,所有的火炬都燃了起來。整片庭院燈火通明。


    他們能從窗戶的剪影上清楚地看到永王的輪廓。


    一位一直在這裏警戒的馭獸師從房頂上跳下來,打開了房門。


    幾人魚貫走了進去。


    這是林子軒第一次見永王。永王相貌堂堂,眉宇間洋溢著一股別樣的威嚴。


    就在林子軒心生讚歎的時候,甘紅菱冷嗤一聲。


    “你以為,你這個樣子,就會讓我更敬佩你一點,更尊重你一點?”甘紅菱向前走了幾步,冷冷地笑道:“我告訴你,不可能。”


    “……所以,你還是不要再裝成現在這個樣子了。”甘紅菱殘酷地笑,“不可能的。”


    永王的眉頭微動,略有些疲憊地開口:“我沒有。”


    他聲音微啞,“我並不知道……你們的動作會這麽快。我之所以穿著這身坐在這裏,是因為……我打算在明天的朝堂上篡位。我有些緊張,睡不著罷了。本打算穿著這身衣服,明日直接去上朝……說不定待到明日傍晚,別人就要稱唿我為陛下了。可是最終……棋差一招。”


    “你很誠實。”甘紅菱繼續微微笑著,“可是這也不可能救你一命。”


    永王的表情終於有了些許破裂,不是慌亂,而是遺憾。他咳嗽一聲,低低地喘息著,“先皇遺詔,你們都忘了嗎?”


    甘紅菱向前走了幾步,站在他的書桌前,拿起那枚玉做的鎮紙,仔細把玩,“遺詔?孝順和愚忠是兩碼事。而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道遺詔是怎麽來的。你不用拿那些東西壓我,我隻怕比我強的人。你們那一套,在馭獸師麵前,行不通。”


    永王歎氣,“好吧。那你問吧,我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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