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軒花了一會兒功夫才明白白墨嘴裏的雜毛雞是誰。他無語地揉了揉白墨的肚子,“墨墨,我們這麽冒然過去,朱雀大人會見我們嗎?”


    白墨當機立斷地給了林子軒一爪子,伸出指甲的,“你在說什麽混話!”


    林子軒又被撓了,委屈地癟癟嘴,打定主意不再多嘴。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附近的建築越來越少,漸漸也看不到人影了。前麵的地勢越來越不平坦,林子軒爬了一個接一個的小山包。


    “墨墨,我怎麽覺得有點熱。”林子軒抹了一把汗,“難道是走太遠了嗎?”


    白墨原本緊貼著林子軒的胸膛,這會兒也爬了出來,瞪了林子軒一眼,“想什麽呢!當年這隻雜毛雞也受了很重的傷,估計是在借地火休養生息。”


    林子軒唿了一口氣,“那大概快到了吧?”


    白墨看他一眼,“最多一盞茶的時間。”


    林子軒鬆了口氣,向前看了一眼,但是山包起伏,根本看不清前麵的情況,“朱雀大人這裏沒有防衛措施嗎?”


    白墨不明所以地抬頭,“怎麽沒防衛了?”


    “可是我們這一路都沒被人阻止過啊。”林子軒茫然地問,“既然是禁地,難道不該有人把守嗎?”


    白墨比他還茫然,“我們不是已經從禁製中穿過來了嗎?”


    林子軒驚訝地瞪大眼睛,“什麽時候?!”


    白墨也不怎麽喜歡這地方的溫度,懨懨地趴在林子軒肩膀上,“你什麽時候開始覺得熱就是什麽時候啊。”


    林子軒更加驚訝,“那是誰解開了禁製?”


    白墨憤怒地道:“還能是誰?!難道我能指望你嗎?!”


    “可是……你還會解開禁製陣法嗎?!”林子軒瞪大眼睛,“你怎麽沒說過?!”


    白墨本來想給他解釋朱雀用的陣法是他們剛出生時,天道親賜的,圍繞著四大帝獸的、被叫做“殼”的,保護著他們正常出生的,天下最複雜的陣法,也是四大帝獸的最後保命手段之一。隻是他們的“殼”相差不多,本質上基本相同,所以白墨解開朱雀的“殼”根本不費事。


    但是林子軒對他的質疑讓他格外地憤怒,憤憤地指責道:“本大人本來就是什麽都會!隻有你這樣什麽都不懂的人才會對本大人有懷疑!”


    林子軒麵對這個指控隻覺得很無辜,“可是……”


    看起來白墨已經被打擊得不想聽他的任何解釋了,“沒什麽可是!你太讓我失望了!”


    別人看到他都是滿滿的崇拜,怎麽他家的馭獸師就覺得他什麽都不會呢!他怎麽就不能會陣法了!破個禁製用這麽驚訝嗎?!


    林子軒無措地抱著白墨,不知道該怎麽辦,想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快刀斬亂麻地解決這個問題,他抱起白墨,啵地親在他的額頭上,軟聲懇求,“墨墨,你別生氣了,我錯了。”


    白墨再次僵住了。


    當、當然啦,他早就習慣了林子軒這種討好方式了!隻是……嗯,林子軒好久沒做過這個行為,他有點驚訝而已!根本不是……嗯……不,什麽都不是!


    隻是看在他家小馭獸師這麽有誠意的份上,他就勉強原諒他一次吧!最後一次!他這麽好說話的馭獸上哪去找!


    白墨高傲地想著,尾巴自動軟了下來,纏在林子軒細細的手腕上。林子軒鬆了口氣,知道他這就是不生氣了,討好地揉了揉他的肚子。


    周圍的溫度越發地高,林子軒並不是愛出汗的體質,再說他還修習了火屬性的功法,體內還有火屬性的獸元力,一般的高溫根本奈何他不得。縱使這樣,他的後背也被汗浸透了。


    林子軒吞了一口口水,剛想再問一次還有多久,便看到了前麵又一個小山包前方的凹陷。


    他激動地跑了兩步,在看到那個凹陷的全貌後驚訝地停在原地,半晌迴不過神來。


    那凹陷實在太大了,深度幾十丈,方圓百裏,就像一個自然形成的山穀。與之前的地形完全不同,不過若不是之前的丘陵地貌,林子軒早就看到這個寬闊的山穀了。


    山穀裏寸草不生,正中間卻立著一棵參天的大樹,大樹也高達十幾丈。樹上沒有葉子,或者說,樹上的葉子都是一團一團的火焰。這些火焰時不時地從樹上脫落,飄飄揚揚地落到地麵上——地麵上也是一片火海。而樹上的火團並不見少,仔細看能看到樹上明滅不定的火星漸漸生長,最後再燃成一大團火焰。


    樹幹上也燃著熊熊烈火,整棵樹看起來炫目無比,當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


    林子軒愣愣地看著這一幕,被絢麗的火光晃花了眼,迴不過神來。


    就在他發楞的時候,一隻流光溢彩的鳥從樹的枝椏上飛起來——這隻鳥渾身上下也燃著火焰,以至於林子軒沒有把它從樹上分辨出來。


    隻是……它一飛起來,便讓林子軒見到了它的全貌。


    那是一隻美的過分的鳥,長長的尾翎上以火為點綴,寬闊的翅膀也燃著火花,整隻鳥都炫目得奪目。看上去似乎是五彩流轉,然而仔細再看,又好像全身隻有最純粹的火紅色。


    林子軒甚至看的入迷。


    與之相比,同時神獸的白澤就顯得太過枯燥了。唯一能與之相比的,隻有白墨奪人心魄的虎身。


    那是一種可以讓人甘心為之臣服的美和震撼。


    林子軒看的挪不開目光,白墨生氣地抬起爪子又放下,最後趴在林子軒耳邊,”難道你想出軌嗎?!快點給本大人醒過來!“


    林子軒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迴過神來才訕訕地發現自己看入迷了。他連忙親了白墨一口安撫炸毛炸的快變成刺蝟的白墨,甚至來不及考慮白墨話裏的問題,“我隻是……覺得很震撼,沒有別的意思。”


    白墨哼哼唧唧地不願意讓他親。


    林子軒正覺得棘手,便聽到一聲輕笑。


    那聲音雌雄莫辯,隻是透著一股安撫人心的輕柔,甚至光聽到這聲音就能平靜下來。林子軒正晃神,白墨就又炸毛了。


    “雜毛雞!你在嘲笑我嗎?!”白墨跳下林子軒的肩膀,吼了一聲變迴虎身。


    山穀裏絢爛的火光將白墨純粹、美麗的白毛染上了一層橘紅。雖然整個山穀裏的火光都在為那隻美麗的鳳凰作背景,白墨依舊成為了另外一個聚焦點——似乎整個山穀的光芒都分給了這兩隻神獸。


    那隻美麗的朱雀落在樹頂,正對著林子軒和白墨,橙黃色的喙輕輕張開,“怎麽會呢。我替你高興。”聲音柔和而誠懇。


    白墨又吼了一聲,林子軒不明白他在表達什麽。


    朱雀再次看向林子軒,林子軒沐浴在朱雀的目光裏,渾身都暖洋洋的的,那種灼燒感瞬間褪去了。


    林子軒對朱雀露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朱雀偏偏頭,“白虎,你想讓我做什麽呢?”


    白墨似乎也意識到林子軒的不適,向林子軒身邊走了一步。林子軒剛剛還隻是輕鬆了一點,然而在白墨靠過來後,他便覺得一股清涼的氣息遍布全身。林子軒高興地踮起腳,揉了揉白墨的頭。白墨配合地微微低頭讓他碰觸自己。


    白墨見林子軒不再難受,才對朱雀道:“你當初給他的簡單賜福已經快失效了,他的精神力沒法控製狂化。”


    林子軒這才知道白墨為什麽讓他堅持到鳳山學院。隻是……朱雀也給自己賜福過?!


    林子軒抬頭看向朱雀,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覺得朱雀看他的眼睛裏盛滿溫和的笑意,“當然。”


    林子軒感激地對朱雀鞠躬,“謝謝朱雀大人。”


    朱雀再次開口,“不用謝我。我該謝謝你才對。白虎現在這樣……很好。”


    有了在意的人,有了關注的事情,不再把戰鬥和破壞視作唯一的生存目標。而有了想保護的人,非但無損白墨的銳氣和淩厲,反而讓他越來越堅韌。


    白墨頓了一下,開口打斷朱雀,“你還有多久才能恢複?”


    朱雀從善如流地不再討論剛剛的話題,“四大帝獸本為一體。你什麽時候恢複,我就什麽時候能恢複。”


    事實上林子軒覺得有些奇怪——白墨的脾氣似乎好了很多。若是以前,他聽到不想聽的話題,直接就厲聲打斷了,現在居然找了個別的話題帶過?


    不過……墨墨以前是什麽樣子呢?


    林子軒用打量的眼神看了白墨一眼。碩大的白虎就當沒看到他探究的眼神,“還需要別的材料嗎?”


    朱雀搖頭,“什麽都不需要。”


    “大約多久?”


    朱雀思考片刻,“你是不是還希望我為這孩子的武器護具再精煉一下?那時間就要久一點了,不如這樣吧,有你在身邊,這孩子也能抵禦峰穀的熱氣,你們就在這裏呆到鳳山學院開學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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