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練道:“金格格自入府以來便頗為受寵,因此有幾分驕矜,平日心直口快,不擅心機,雖偶爾和高格格有些口角,但在福晉麵前卻是溫順恭敬的。”


    琅嬅點了點頭,打了個哈欠。她記憶裏的金氏也確實如素練所說。


    素練見琅嬅有了困意,便開始上前服侍琅嬅卸妝梳洗。琅嬅自己也動手摘取頭上的發簪,一邊摘一邊對素練說:“今日的事情便這樣過了。隻是往後額娘若再私下交代你什麽,我希望你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奴婢萬不敢再對主子有所隱瞞。”


    “改日我會讓額娘將你家人送到我的嫁妝莊子上,給他們謀份合適的差事。不會讓你忠孝難兩全的。”


    素練聽了這句,忙放下手中梳篦,對琅嬅行了一個大禮道:“奴婢謝主子恩典。”


    琅嬅梳洗完畢,躺在床上,對素練說:“我知道額娘吩咐你做那些事情是為了我好,也是為了富察家的滿門榮耀。但是素練,人的底線是很容易變低的。我不想變成一個沒有底線的人,也不希望我身邊會出這樣的人。你明白嗎?”


    說完,琅嬅閉上眼睛。素練磕了一個頭,便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一個月後諸瑛查出有孕,弘曆大為歡喜。這是他的第一個子嗣,就連宮裏的熹貴妃都送來了賞賜。


    而府裏的女人們也為了求子而更加賣力的爭寵,府裏的各個小院都傳出了各種秘傳坐胎藥的味道。


    幾日之後素練告訴琅嬅,金玉妍私底下向她獻策,讓她說服琅嬅,將弘曆新送給琅嬅的翡翠赤金鐲摻上零陵香分別送給高曦月和青櫻。以免她們二人也懷有身孕,影響了琅嬅嫡福晉的地位。


    琅嬅聽後歎笑,又看向素練,道:“你心動了?”


    素練連忙搖頭否認,隨後又在琅嬅的目光下點了點頭。琅嬅道:“我也很心動。金格格呀…….我們都看走眼了。”


    次日,闔府請安的時候,琅嬅將一對翡翠赤金鐲分贈給青櫻和高曦月,並告誡她們要和睦相處。事後弘曆得知此事,還讚了一遍琅嬅賢良,又送了許多精美的貢品給她賞玩。


    高曦月心思單純,自入府之後自感出生漢軍旗身份上不如青櫻,便有心依附於琅嬅。


    但在琅嬅看來,共用一個男人的女人們不視彼此為死敵就算好了,還處什麽虛假的感情。大家麵子上過得去也就算了,因此對高曦月的連番示好都是淡淡的。


    但是這個孩子不知道是個什麽腦迴路,得了鐲子之後,便堅定的把自己當作了琅嬅的心腹,還說:“我就知道福晉是最看重我的,隻不過是因為礙於規矩才不得不將那鐲子分了一隻給側福晉。福晉對我的好,我心裏都知道。”


    弄得琅嬅都有些不忍心利用她了。之後高曦月再來找她說話,她也不總是拒絕了。


    諸瑛的胎兒懷到快三個月得時候,青櫻身邊的阿箬在一次例行請安的時候,代她來告了假,並說青櫻已經查出有了一個月的身孕。琅嬅笑著命人將這個喜訊傳入宮中,卻不經意地看向得知此事後驚訝萬分的金玉妍。


    大概是為了安撫琅嬅,又或者是熹貴妃不喜青櫻。這次喜訊傳入宮中,不僅沒有賞賜送給青櫻,還送了不少東西給琅嬅,並盛讚她賢德,有正室風度,並讓嬤嬤暗示她盡快懷上嫡子。


    弘曆雖一向愛護青櫻,卻也在陪了她幾天之後,帶著琅嬅去了圓明園。伴駕。雍正爺都賜了長春仙館作為二人在圓明園的居所,笑言二人佳兒佳婦,伉儷情深。


    弄得琅嬅一時都懷疑他們是不是都搞錯了懷孕的對象。直到富察夫人前來探望琅嬅的時候,才對她說原來不久前她的伯父馬齊在她婚後不久便被聖上派去和俄羅斯商議劃分於俄國之間的邊界劃分。


    琅嬅笑歎:“嗬,政治。”


    富察諸瑛有孕得時候,富察夫人還能穩得住陣腳,畢竟諸瑛雖說出自富察家,卻不過是邊遠旁支,家中無以支撐,就算生了孩子也威脅不到琅嬅的地位。甚至隻要琅嬅願意,隨時可以提出撫養她的孩子。


    可是青櫻不同。皇後雖被禁於宮中,皇上更是言明死生不複相見,但畢竟沒有廢後。而且當初選秀之時弘曆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的。青櫻和弘曆有青梅竹馬的情分,還有尊貴的身份,一旦生下阿哥,那是一定會影響到琅嬅的地位的。


    富察夫人百般勸解琅嬅該出手時就出手,又出謀劃策舉了許多婦人小產的例子。最後走時不僅給琅嬅留下了一張求子秘方,還指了素練送她離開。


    素練迴來後便見富察夫人的交代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琅嬅。不過是叮囑素練,若琅嬅不忍心出手,便讓素練代為行事。


    “主子,奴婢覺得夫人這次說的很有道理,主子若是……奴婢願意代勞。絕不會牽連到主子身上。”


    琅嬅笑了一聲道:“你做和我做又有什麽區別,在外人看來,都是我的罪孽。何況,有人比我更不願意看到這個局麵。”


    素練疑惑地看著琅嬅,琅嬅卻不言語了,有些事情還是她自己心裏在知道就好。素練雖忠心,也有手段,但終究受身份所限,有些事情看的不清楚。


    到了年關的時候,聖駕從圓明園迴到宮中,琅嬅和弘曆也迴到了寶親王府。琅嬅走時隻帶了素練,蓮心被留在府中。此時琅嬅迴來,蓮心自然也就過來匯報府內這段時間的情況了。


    府裏兩個身懷有孕的金貴人,弘曆卻一迴來就直奔了青櫻的房中,直到第二天才在琅嬅的提醒下去看了同樣有孕的諸瑛。好在諸瑛向來是個謙恭的,對此倒是沒有怨言。


    蓮心說:“側福晉那邊按您先前的吩咐,允許她在自己的院子裏開小廚房。側福晉近日嗜辣,每日膳食都是以辛辣為主。倒是瑛格格素喜酸梅杏脯。府裏老人都說酸兒辣女,側福晉這胎隻怕是個格格。”


    蓮心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看了一眼琅嬅接著又說:“那拉夫人來過幾次,似乎帶了幾罐子吃食。福晉不在,府內以側福晉為尊,也無人敢檢查那拉夫人帶來的東西。”


    琅嬅“哦?”了一聲笑道,“你很細心,我匣子裏有個金絲纏蓮紋的鐲子,很應你的名字,一會兒讓素練拿給你。”


    蓮心歡喜的謝過賞,琅嬅便讓素練帶著她去拿鐲子,順便準備晚膳。


    琅嬅這邊膳食剛擺上桌,高曦月便撅著嘴來了。


    琅嬅指著身旁的空座讓她坐下說,高曦月草草行了個禮便坐下,不等人問,自己便倒豆子一般的都說了:“側福晉也真是的,不就是懷個孕麽,府裏也不是隻有她一個人懷上了。弄得整個府裏好像都是賊,都要害她害她的孩子一樣。哼……要不是金格格跟我說,她連吃個酸梅都讓自己額娘巴巴的從外頭帶進來。我還不知道她居然是這麽看別人的。這才叫會咬人的狗不叫呢!”


    琅嬅拿了素練手上的公筷,夾了個小巧的豆卷塞到高曦月吧嗒吧嗒不停說著的小嘴裏。笑道:“快別說了,你也是精於詩詞頗有才情的大家閨秀出生,怎麽才那麽些日子不見,就粗俗了?她若是狗,爺是什麽,你我又是什麽?”


    高曦月咽下口中的豆卷,又抿了一口星璿遞到她手中的茶水,原先的十分生氣被琅嬅一打斷,已經隻剩下三四分。嬌著聲道:“我也沒說她是狗,就是比喻嗎……”


    琅嬅搖搖頭,道:“比喻也不可以。不說她是側福晉,身份上比你高,就說宮裏的那位皇後娘娘,還有爺對她的情分。你這無心之言若被外人聽去了,與你又有什麽好的?”


    高曦月卻低低的笑了幾聲道:“我知道姐姐待我好才這樣教我。你放心,我在姐姐麵前才這樣言語無忌一些。也是我知道姐姐慣著我。”


    琅嬅看著高曦月無奈的笑了笑。她對長得好看的人總是會有些天然的好感,何況高曦月的美不同於金氏那樣豔麗的具有攻擊性,而是更偏向於江南女子的秀麗柔美,加上她性子裏的天真。又對琅嬅莫名親近,實在是很難不讓她對她抱有好感。


    “側福晉畢竟懷有身孕了,往後你對她可別再和以前一樣了。就算是為了你自己,也千萬記住別和孕婦起爭執。”


    青櫻入府之後性子頗有些桀驁肆意,又有弘曆的偏寵,平日連對琅嬅也不怎麽十分恭敬,隻是規矩上從來不讓人挑出把柄罷了。偏偏高曦月因為兒女情思,對弘曆也有些真情,看不慣她霸占弘曆,兩人見了麵便免不了拌幾句嘴,偏偏她還吵不過人家,弄得琅嬅不得不在中間和稀泥。


    但如今青櫻懷孕了,孕婦最忌動胎氣,琅嬅不希望高曦月因此而吃虧,所以隻能先勸住她。


    見高曦月乖乖的應了,琅嬅才問她:“側福晉讓人帶青梅的事情,金氏怎麽知道的?”


    說到這個高曦月又高興了起來,眉飛色舞的說:“福晉,你知道嗎?她搞的那些小動作可真是笑死人了。可惜了,她額娘雖然給她帶了酸梅進來,可她懷的一定是格格,竟是一點酸都受不住。最後還讓阿箬將一壇子的梅子都給埋了。偏偏還讓金氏身邊的貞淑給看見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是怎麽一迴事了,哈哈哈哈哈……”


    琅嬅虛點了她一下,搖搖頭說:“不論男女,都是爺的長子長女。”


    高曦月噎了一下,幹巴巴的道:“也是。”說完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琅嬅看著她的動作,想到曆史上的這位高貴妃似乎就是沒有子嗣的。但想著如今乾隆繼後烏拉那拉氏都已經在雍正年間懷上孩子了。似乎也沒什麽不可能的,便安慰道:“你還年輕,這才半年多的時間,急什麽?”


    高曦月燦然一笑,應和道:”姐姐說的沒錯,是我太心急了。不過姐姐還是早日誕下嫡子才好。”


    琅嬅笑著點頭,兩人在丫鬟的伺候下開始吃飯。


    琅嬅其實並不準備這麽早有孕生子,畢竟曆史上的乾隆皇帝是出了名的長壽帝王,先後熬死拖垮了十幾個皇子,最後才不得不傳位給了嘉慶。


    雖然如今青櫻有孕確實會對她的地位有所影響。但她卻絕對取代不了琅嬅,畢竟宮裏的熹貴妃不會允許,朝堂上她們富察家的影響力也不是吃素的。


    熹貴妃和皇後鬥了半輩子,眼看勝利在望,怎麽可能會讓皇後有複起的機會。因此隻要皇後還在,熹貴妃就會幫著琅嬅壓製青櫻。


    琅嬅迴來後的第二天,便是例行請安的日子。府裏的幾個格格侍妾都到了,隻有青櫻派了惢心來請假,說是早起吐得厲害,虛弱的來不了。高曦月白了惢心一眼,‘哼’了一聲。金玉妍向來心直口快,直接便問:“前幾日還滿花園都能看見側福晉呢,今日倒是虛弱到起不來了?別是有什麽不好了吧?福晉,要不給側福晉叫個太醫來看看吧?要不然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您有什麽不滿,所以才您一迴來她就病的起不來了?“


    金玉妍此言不僅在說青櫻對琅嬅不敬,也暗示了若青櫻這胎有什麽不測,那多半是琅嬅出手了。同時也讓人覺得琅嬅這個福晉彈壓不住妾室,讓對方爬到她頭上了。


    琅嬅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金玉妍,並不理會她。對著惢心說:“以前也聽過有些人體質特殊害喜會害的比較厲害,雖都是正常的,但吐得多了,總是傷身的。還是要讓人來看看。你和阿箬要好好照顧青櫻福晉,她要是有什麽想吃想用的,盡管讓人去做,府裏沒有的就讓人出去采買。千萬別虧了青櫻福晉腹中的孩子。她那裏如今想必也離不得人,你也快些迴去吧。”


    惢心謝恩退下,琅嬅又對諸瑛表示了一番關心,隨後表示她如今的一應待遇同等於青櫻,不足的從自己份例裏麵出。事後又迴稟了弘曆,讓他請兩個太醫來照看諸瑛和青櫻孕期的平安脈,畢竟是王府第一第二個孩子,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的。


    弘曆自是沒有不同意的。當年便送了帖子去叫了兩個太醫常駐寶親王府。消息傳到宮內,知道是琅嬅的提議,琅嬅便又被誇了一番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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