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普通的忘川水對穗禾不起作用,擔心她想起自己會破碎時空迴來陪自己一起死。為了保證穗禾能夠活下去,潤玉用術法將整個忘川河煉化壓縮成了一壺的量,又施法將忘川河水化作忘憂酒的味道,哄著穗禾喝了下去。


    但是他沒有畢竟沒有經曆過破碎虛空,他以為以穗禾的能力就算失去記憶,不論到了哪裏也都足以自保。但是他不知道穗禾在最初到了他那個世界的時候,因為被天道壓製,即便有記憶,修為法術都發揮不出十之一二。


    如今整條忘川河這麽喝下去,穗禾如今比那些喝了孟婆湯去投胎的凡人都好不了多少。她忘記了潤玉,忘記了天界,忘記了獻祭,也忘記了自己曾經是個神仙。


    越過時間裂縫,第一次穿過時,作為瑤光的她正好趕上了那一世的混沌劫,因此舍棄了肉身,以元神投身到了當時還在蛋裏的穗禾身上。可是這一次,因為忘川水的作用,她在裂縫中醒來的時候,根本不記得自己會法術,仍有裂縫中的罡風切碎了她的肉身,然後帶著懵懂的元神,投身到了一個凡人的腹中。


    大丫頭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個凡人。雖然她出生在一個偏僻窮苦的山村之中,有一個恨不得把她扔進河裏淹死的奶奶,和想把她賣掉換酒喝的爹,還有一個雖然疼愛她,卻隻會抱著她一起哭的娘親,但她依然覺得她不是個凡人。因為她記得自己投胎前的樣子,雖然隻是匆匆一樣,那身子便血肉模糊四分五裂了。她也記得自己在娘親肚子裏時候的感覺,也記得自己自己剛出生時,奶奶那句:“你個不中用的,好吃好喝伺候了你幾個月,居然生了個賠錢貨!”


    不過她不是凡人這種事情她自己知道就好了,要是告訴娘親,可能會嚇著她,若是讓奶奶他們知道了,隻怕真的要把她扔進河裏淹死。


    在她兩歲,仍然沒有名字,奶奶和爹管她叫賠錢貨。娘親管她叫我苦命的大丫頭。後來娘親又懷了一個孩子,她總是摟著大丫頭讓她喊弟弟。然而孩子生下來後,卻又是個女孩兒。


    大丫頭在窗台下聽見奶奶說要把兩個賠錢貨扔河裏淹死。她爹卻說:“淹死了多可惜,我前陣子去鎮子上聽說了,窯子青樓多的是要買丫頭片子的,二兩銀子一個呢?那婆娘長得好,生的兩個丫頭也好看的緊,肯定還能多賣些銀子。”奶奶驚唿:“這賠錢貨居然能賣那麽多銀子?““可不是!”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奶奶說:“好歹是你親生的,賣到那種髒地方,被村裏人知道你麵子上也不好看,家裏既然養不起,還是淹死了幹淨些。也不讓人說閑話。”


    “說閑話又怎麽了?等過兩年那婆娘生了兒子,養兒子不得要錢麽?怎麽能白白把銀子河裏了?你不想你孫子過好日子了?”


    說到孫子,雖還沒影,奶奶立刻改了口風,“是是,你說的是,還得養孫子,那聽你的,明天把那兩個賠錢貨送鎮子上賣了換銀子。”


    大丫頭人小個子矮,站在窗台下,絲毫沒有驚動屋裏興奮的商量著要把她和妹妹賣多少銀子好的母子倆。大丫頭不想被賣到髒地方,奶奶是個平時連掏茅房都不嫌髒的人,如今被她都嫌棄的髒地方,那一定是比茅房還要臭還要髒的地方了,大丫頭想象不出來那地方該有多惡心,她不想去那麽惡心的地方。她摸著黑找到正在院子裏柴火堆旁洗衣服的娘親,蹲在她身邊,輕輕的對她說:“娘,奶奶和爹說,明天要把我和妹妹賣到窯子裏去,一個能賣二兩銀子。”


    那女子一把捂住自己的嘴,蹲在那裏嗚嗚的哭了好一會兒,才抱起大丫頭。大丫頭以為她又要抱著自己哭我苦命的大丫頭。卻見女人利索的抱起她,對她噓了一聲,然後躡手躡腳的走進房中,將小女兒用背帶布包好捆在背上,然後抱起大丫頭連夜向著村外跑去。


    大丫頭的爹嫌小孩子哭起來吵,自從妹妹出生後,便不和她娘親同屋睡,將母女三人撚到了原來的柴房去睡。而奶奶嫌她生的兩個都是賠錢貨,向來不幫忙帶孩子,所以母女三人跑了一夜。那母子兩也絲毫未覺,直到第二天早上男人準備帶著兩個女兒去鎮上賣掉的時候,一推柴房們,才發現她們竟然跑了。男人氣急敗壞的拿起柴房裏的砍刀就向著村外追去。


    而女人生下二女兒才三天,尚在月子之中,又是在生完孩子之後就要自己洗衣做飯,給孩子洗尿布,身子本就十分虛弱。如今為了兩個女兒,拚了命的跑了一夜,早已支撐不住。大丫頭見她累了,便要求下來自己走,然而即便如此,女人也沒有支撐太久,又跑了一會兒,她就跌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大丫頭蹲在她身邊,扯著她的裙角,陪她一起歇息。但是沒些多久,大丫頭就聽見遠處她爹的叫喊聲:“臭婆娘,給我滾出來,你敢跑!老子打死你!”


    大丫頭扯了扯娘親的裙角,說:“娘,是爹的聲音。”


    女人聽了害怕的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她想站起來帶著女兒快跑,可是她的腿軟的站都站不起來。她拉著大女兒,蜷縮在灌木叢中,希望對方看不見她。然而背上的小女兒卻在這個時候睡醒了,餓的哭了起來。男人很快循著嬰兒的哭聲趕了過來。看見蜷縮在灌木叢中的狼狽不堪的妻女,他的心裏卻沒有半分憐惜。隻是生氣這婆娘居然敢帶著自己能賣錢的女兒跑路,他狠狠的舉起砍刀,要給這婆娘一個教訓。


    就在這是,一個身穿白衣,清麗若仙的女子持劍從他的身前飛過。他以為見到了仙女,可是下一秒,他的喉頭湧出了大量的鮮血,鮮血噴灑在大丫頭她們躲著的那個灌木叢上,很快他就倒下了,大丫頭用衣袖擦掉濺在自己臉上的那滴血。白衣女子看見,對著她笑了一下。


    女人將背上的小女兒解下,抱在懷中,推著大丫頭跪在白衣女子的跟前:“仙女,求求仙女收留我的兩個孩子,我快不行了。您救救她們,求您救救她們,若是讓她奶奶找迴去,她會把她們賣到窯子裏去的!求您救救她們!”


    白衣女子聽到窯子二字的時候皺著眉,拿劍的手緊了緊。半蹲下,搭了下女子的脈搏,對她說:“你確實已經油盡燈枯,無力迴天了。你的兩個孩子我自會帶迴去收養,你放心的去吧。”


    女人聽到白衣女子的話,全副心神終於放下,緩緩的舒了一口氣之後,對著大丫頭說:“以後娘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妹妹。好好照顧自己。好好的活著。”


    大丫頭天生冷漠,自出生起她便覺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不應該是凡人,她還有什麽事情要做。雖然什麽都不記得,但是卻也因此很難對周圍的人產生感情。但此時聽到女子對她說出:“好好的活著。”的時候,大丫頭覺得心神一震,仿佛曾經也有誰,對她說過這句話。她愣了一下,眼淚從眼眶中湧了出來,“是誰?那個人是誰?她為什麽想不起來了?她為什麽會哭?她並不傷心,為什麽會哭?”


    但是在場的人並不知道她心裏的想法。女人以為女兒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會哭泣。白衣女子以為她舍不得親娘所以哭泣。但是她們都不知道,她並沒有哭,眼淚是在聽到句話的時候本能的流出來的。


    女人為大丫頭擦幹眼淚,喂一直哭泣的小女兒吃了一口奶,然後合上衣襟,用哀求的眼神看著白衣女子,停止了唿吸。


    白衣女子上前合上她的眼睛,從她懷中抱起女嬰,然後對大丫頭說:“我們走吧。”


    大丫頭拉了拉白衣女子牽著她的手,說:“可以幫我埋了他們嗎?”


    白衣女子蹙了下眉頭,卻還是點頭答應。隻見她揮了幾下劍,以劍氣在地上揮舞了幾下。地上便出現了兩個深兩米左右,寬一米,長兩米的深坑。大丫頭看著她的動作,覺得無比熟悉,便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照著剛才看見的樣子,揮舞起來。白衣女子看見,瞬間驚訝的目瞪口呆,她不是沒有見過那些所謂的天縱之才,她自己也是別人口中的奇才,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個看著不足三歲,連路都走不穩的小孩子,居然會看了一眼便將她的劍招原模原樣的複製了出來。


    然後她就聽見小女孩兒喃喃的說:“不對。”


    她蹲下平視著大丫頭,說:“一摸一樣,你剛才舞的劍招並沒有錯,和我剛才使用的招數一摸一樣。你是怎麽學會的?”


    大丫頭卻蹙了下眉,說:“和你剛才是一摸一樣,但我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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