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執的意思是在年前即刻替妉塵辦個宴席,畢竟封鋯為郡主也是一件大喜事,大夫人卻認為年關將近,還是等來年再辦的好。妉塵倒是無所謂,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宴不宴席的沒什麽打緊,皇帝是在宮宴上當著眾人封鋯的她,到今日,隻怕汴京的大街小巷都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再辦宴會,也不過是錦上添花。爭執到最後,還是老夫人拍板,就定在正月初八,也算是圖個吉利了。


    鍾離謹的辦事效率也是快,妉塵上午迴的國公府,下午就派人將蘇虔送了過來。蘇虔是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國公府上能有這樣一位客人,慕容執和老夫人也是十分高興,更不敢怠慢,當即就派人收拾出廂房,讓蘇虔搬了進去。


    第二天清早,蘇虔就敲開了妉塵繡樓的門,好在妉塵沒有睡晚覺的習慣,已經起床了。蘇虔一見到妉塵,二話不說就抓起妉塵的手開始把脈,把妉塵嚇了一跳。


    “脈象雖弱,比起前些日子卻反倒平穩了些,沒事啊。”蘇虔放開妉塵的手,埋怨道:“鍾離謹那臭小子,火急火燎地把我送過來,我還以為小姐身子又不爽了。”


    “哎哎哎,這是我的筷子。我要是有事,也等不到你過一夜再來給我瞧病隻怕就熬不住了。”妉塵打掉蘇虔伸過來的賊手,護住自己的碗筷,又對紫竹吩咐道,“去給蘇先生拿副碗筷來。”想了想又朝門外喊到:“朱蘭,去冬閱院請四小姐過來。”


    國公府有大廚房專門準備膳食,老夫人和大夫人有自己的小廚房,但是小姐少爺們用的都是大廚房。因著妉塵前世父親是個美食家,妉塵對食物也尤其挑剔,便在繡樓裏劈了個房間做廚房,所以妉塵吃的,一般都是紫竹墨菊按妉塵的方法和要求,親手製作,其他不論,食材的新鮮,製作的衛生和精心是必需的。


    等慕容妉芯過來,蘇虔和妉塵都吃得差不多了,蘇虔將碗裏最後一口紅棗銀耳羹吞入腹中,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妉塵的早餐不見得有多精致高檔,但勝在都其與眾不同的製作方法和保持了食物原本的滋味,吃起來別有一番美味。


    “你這老頭兒,把連翹那份都給吃了,”妉塵瞪了蘇虔一眼,故意嗔道,“吃飽喝足,也該做正事了,走吧。”


    慕容妉芯在小廳裏等著,見妉塵背後跟了個頭發胡子皆白的老頭兒,嚇了一跳,當聽妉塵說是來給她看病的時候,卻是感動得眼眶都紅了。


    蘇虔診了脈,又望聞問切了一番,難得表情認真,妉塵卻暗道,隻怕慕容妉芯的聽力是很難治好了。果不其然,蘇虔摸著胡子捉摸了許久才開出一張藥方,卻又道:“四小姐是高燒燒壞了腦子,若是當時老朽在場,或許是能治好,隻是現在時隔大半年,老朽也沒法子了,隻能用藥減輕四小姐耳鳴之症,若是四小姐熬得住,願意讓老朽經年累月地進行針灸治療,聽力也許也能恢複一些,但跟正常人一樣是不可能的了。”


    慕容妉芯低著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當初她生病的時候,先是急著趕路,到了京城後所有人又忙著歸置家當,交際應酬,老夫人也隻是隨意給她請了個郎中看病,若不是乳娘整天整夜地守在她身邊,不停地用帕子給她擦臉擦身子降低體溫,隻怕她連命都沒有了。


    妉塵以為她是傷心聽力不能迴複,或是害怕針灸,貼在她耳邊輕聲安慰了幾句。


    慕容妉芯的貼身丫鬟最是懂自己小姐的心思,再也憋不住,跟妉塵哭訴起來:“五小姐,您不知道,我們四小姐命苦,當初生病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好好請大夫來看病才落下的病根。您迴府裏應該也看到了,老爺根本就不管後院裏的事,大夫人隻關心自己的兒女,四姨娘還在的時候,老夫人對四小姐還好,可自從四姨娘沒了,連老夫人都對四小姐不冷不熱的,如今四小姐在府裏,就連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都不如。”


    妉塵心思迴轉,老夫人若是真不在乎這個孫女,就不會千方百計地找機會讓慕容妉芯接近自己,隻怕老夫人也是盡力了,要知道,當時她可是昏迷不醒生死不知,蘇家和百草堂沒把國公府拆了,他們就該謝天謝地了,更別說妄想找個好大夫。華夏大陸上的藥材和大夫,可大多都是在百草堂的掌控中。


    妉塵掏出帕子給慕容妉芯擦了擦淚水,道:“你若是願意,常來我這兒罷,咱們兩做個伴,蘇先生會在國公府住段時間,這些天就讓他給你針灸。”


    蘇虔跳起來:“既然你沒事,我就要迴藥廬了,我才不要住在這裏呢,規矩多的要死。”蘇虔做了多年的大夫,見過太多人的生死,早就硬了心腸,一個小姑娘的聽力能不能好些,他自覺跟自己沒什麽幹係。


    妉塵瞪了他一眼,這個死老頭兒,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個世外高人呢,結果卻是一天到晚這幅德行。“誰說我沒事?我找你來是教我識字的,過年給你放五天假,今天就開始教,長清已經在書房準備好筆墨了。先給妉芯施針。”


    蘇虔指著妉塵怒道:“你想識字隨便請個秀才就好了,老朽可是醫術高超的大夫,你讓老夫教你識字,有沒有搞錯啊。”


    妉塵拍掉蘇虔的手,道:“要是你敢不聽我的,我就讓蘇家家主燒了你的藥廬。這兒不正好有個病人啊,你還可以教連翹醫術,多好啊。”


    “你敢!”蘇虔暴跳如雷,隨後又諾諾道,“算你狠,不就是教你識字嗎,你都不怕老朽老眼昏花的,我還怕教你不成?”


    慕容妉芯拉拉妉塵的袖子,低聲道:“五妹妹,你還不識字啊,我還以為你什麽都會了呢。那個……我可以跟你一起學嗎?”


    妉塵翻了白眼,古代的字跟現代的簡體字不一樣啊,再說,按表麵上的年紀算,過了年她也才八歲好不好,當她神童啊,什麽都會。背《銜蒼訣》時,她就是把不認識的字一個個摳出來問的柳雲,背得她辛苦死了,好在背出了,就可以將寫著字的絹藏起來,也不怕被人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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