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郵前方一個不知名的小村落,大明百姓早就撤離的空無一人,四周的莊稼,稻穀也被搶收一空,河流和飲用的水井,居然被大量的投擲巴豆。


    隨後從河南撤下的阿濟格前軍就被狠狠的教訓了一把,等到多爾袞他們趕到的時候,上萬馬匹和人員都萎靡不振大大的影響了清軍的士氣。


    “十二哥,你和豪格怎麽會如此大意,本帥不是早就三申五令大軍每到一處要小心飲食問題嗎?如此兵家常識你們……”多爾袞有點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十四弟,此等詭計一定是那沈星小兒所為,先前我就吃了他大虧,你不知道他有多麽狡猾奸詐,此事真不能怨我們,我們也是讓牲畜先試喝了水源,可誰知漢人下的不是致命毒藥,卻是巴豆,四五個時辰才會顯現,而且牲畜拉稀本是常事!誒……大帥你要處罰便處罰吧,你十二哥領軍棍便是!”


    大帳裏坐的都是愛新覺羅家的骨幹力量,也知道多爾袞和阿濟格的關係一母同出,關係遠非他們可比,雖然眾人有著看熱鬧的成分,但畢竟大戰在即處罰一軍統帥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為。


    於是看在大局的份上,許多人紛紛出言求情,同為一母的十五皇子多澤自然率先發聲。“十四哥,漢人也就會耍些陰謀詭計,這事真不能怪十二哥況且他也及時補救沒造成多大影響,您現在罰了他軍中必定謠言四起,大戰在即,還請十四哥以大局為重,讓十二哥戴罪立功吧?”


    “行了,你們也不必多說,本帥惱的不是這事,區區一些詭計難道就想擋住我們百萬大軍嗎?你們難道還看不清沈星的用意,他雖然未親身到此,但各處跡象都表明揚州守軍在依照他往常打法,那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阻止我們大軍的步伐!這堅壁清野,投毒水源應該是頭一道小菜了!”


    多爾袞說著非常憤怒的用拳頭砸在案桌之上。豪格此時走出桌位單膝跪地,左手抱胸的說道“大帥,不就是一些陷馬坑,鐵絲網嗎?我願請命做前鋒,兩日內保證踏平高郵防線!”


    “大哥,你我兄弟何須多禮,起來說話,你如此有信心,可是想出了什麽對應法子?”多爾袞口氣稍稍平穩了許多。豪格起身環視眾人臉上輕蔑的一笑。“逐鹿戰場的老把戲了,他沈星還真當我們是傻子不成,不就是想威嚇我們拖延時間嗎?他們最讓忌憚的也無非是火炮和手留彈!可小小的高郵又能放下多少守軍,我前日親自去觀察過,三萬人已是極限。”


    聽見豪格這樣說,許多人都讚同的點了點頭,於是豪格有繼續道。“明軍炮火覆蓋威力巨大,可今非昔比,如今大清也是有紅衣大炮,射擊距離雖有些不足,但對付三萬窩在壕溝裏的人豈不是手到擒來,夜間難以遠視,我們派出上千死侍,先填平陷馬坑,待天明就用紅衣大炮射擊壓製住敵人的炮火攻擊,幾番下來,敵軍無躲藏之地必定死傷慘重,重騎兵再開路衝破鐵絲網,這樣一來高郵防線門戶大開,豈不是任由我們輕騎兵砍殺!”


    十幾位阿哥都麵露喜色,如果按豪格說的來辦,傷亡是在所難免,可對比一舉拿下高郵前沿陣地來說這樣的代價簡直可以忽略不計,多爾袞聽完豪格的全部作戰策略也是非常讚同,但他仍舊舉棋不定,難以抉擇下來。最讓他苦惱的是原本也會按計劃前來的會師的四王漢軍旗三十萬人此時卻遲遲不見前來。


    要是有這三十多萬炮灰在,他此刻又何必這樣傷神費力,可現在小小的高郵就要讓自己滿族八旗傷筋動骨實在是劃不來,要知道自己大清的八旗子弟可是死一個就少一個,稍有不慎就會影響大局的穩定。眼下路上收攏的漢軍也是有十幾萬,可他不敢冒險讓這些人衝鋒陷陣。


    因為這些人沒有像吳三桂耿精忠這樣有號召力的長官領導著,他們之所以投降自己也是為了活命,此刻若送他們去死,多爾袞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戰爭還沒開始這些家夥就會臨陣倒戈。與其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還不如好好的利用這幫人砍樹鋪路運送物質來的更加有效。


    “大帥,時不我待,你再這樣舉棋不定,戰機隨時可能失掉!你若害怕我豪格有別的心思盡管派人監視好了!”豪格還以為多爾袞顧及自己的地位,故意阻撓,此刻他有點失控起來。


    “大哥,你說什麽呢?現在這場仗打的可是大清的國運將來,大帥怎會有如此心思,你多慮了!”嶽脫見豪格情緒激動感激上前拉住了他。


    多爾袞從沉思中醒來,看見豪格憤怒的表情就笑了起來。“大哥,你以為我多爾袞會是這樣不知輕重的人嗎?你的計劃雖然有些不足,但也很是實用,本帥給你十萬兵馬,你是否能在兩日內拿下高郵?”


    “本王用不著那麽多,五萬便可!兩日內如果拿不下高郵不用你處罰本王自己提頭來見!”軍中無戲言,豪格如此托大,帳中的諸位王爺都默默的在心裏為他捏了一把汗,而多爾袞隻是微笑,不拒絕,也不出言製止,無形之中已經表明了態度,高郵拿不下來你豪格就是自尋死路。


    當夜堅固的水泥暗堡裏,史可法和一些將官以茶代酒徹夜商談著戰事。“小高,這壕溝裏的暗洞掛上水簾子真就能躲避炮火的襲擊!如果不行兩萬將士的性命可就危險了!”


    “將軍,盡管放心,軍校做過上百次實彈演習,就算火力最強大的山炮也難造成重大傷亡!何況他區區紅衣大炮,老實說如果我們不是為了拖住清軍的主力,而是擊退他,十萬新軍對付他上百萬人也是不懼的,我們的新式步槍威力是常人難以想象的!還有畢先生新研究的機關槍,可惜我們軍中隻有區區五挺!要不然……”


    史可法喝著茶表情顯得輕鬆異常,聽著高林過參謀的話也是無奈的笑起來,這哪裏是什麽大戰,苦戰,惡戰,分明是請軍入甕的殲滅計劃,有好的武器還不能甩開膀子用,怕把人家嚇跑,輸又不能輸的太明顯,他從軍十幾年直到今天算是開了眼見了。


    就這桌上擺滿的軍用肉罐頭,蔬菜,他是做夢也想不出,後勤物質還可以這樣搞,揚州城裏十天前就特殊造了四五處堡壘儲藏小山一樣的各式罐頭,之前自己還為糧道事情所擔憂,現在看來簡直是愚昧無知,因為他沈星早就把一切計劃在內。藥品,蓄水池,就連鹽巴,砂糖,烈酒都一應準備妥當。


    眼前的幾個毛頭小夥子,怎麽看也不像是真正上過戰場的老兵,可他們無論是從大局到小細節都能想的麵麵俱到,夜襲是最長用,也是最讓人難以防範的作戰模式,可這些人竟然想出了用孔明燈來照亮整個戰場,你說可氣不可氣。


    “報告,前哨發現少量敵軍越過鐵絲網,攜帶工具填埋陷馬坑!”史可法抬手指了指幾位參謀長“你們真的快趕上三國的諸葛孔明了,本將願賭服輸,這幾包侯爺先前送的中華煙就便宜你們了!狙擊手攻擊幾輪就撤下來吧!大明的紅衣大炮可不是鬧著玩的!”


    幾個參謀喜笑顏開,一邊按史可法的意思下令,一邊從他的麵前毫不客氣的扒拉過來了中華煙。作為軍中參謀香煙自然少不了平常供給,可像中華這樣一兩銀子一包有錢還未必有地方買的好煙,他們也是趨之若鶩的。雖然有欺騙上官的嫌疑,可好煙麵前誰又能忍的住。


    豪格在午夜三更準時發動了秘密破襲,五千人馬悄悄越過封鎖線,夾帶著短刀,鐵器,一路爬,一路挖土掩埋,可陷馬坑的十分之一都還沒搞定,幾百個孔明燈就陸陸續續飄向空中。


    豪格雖然知道大事不妙,可還是沒有下達撤迴的命令,當然死侍也不是就白白送死,他們發現情況不對,也趕緊拿出背在背上的盾牌用來遮擋身體。


    可小小的盾牌哪裏可以完全擋住匍匐的身體,於是早就守株待兔的幾十個狙擊手們開始了表演時間,有的打腳,有的打腰,每一輪孔明燈高高升起就有幾十個清兵被打的滿地打滾哀嚎不不已,運氣差點的忍不住丟了盾牌就難逃被補上地二槍爆頭的命運。


    豪格氣的雷淩大怒,紅衣大炮炮彈金貴稀少他也知道,小小的零星槍手是不可能動用的,可拋石車就不同了,火油作為常備的軍用物質再少也沒到炮彈的份上,於是上百架拋石被裝上大罐火油,朝敵人的埋伏的方位發起了攻擊,瞬間陷馬坑一帶就被燒成了白晝。


    原本趴在地上的清軍此時也大膽的站了起來,掩埋的速度倍增,讓豪格奇怪的是預料的炮火攻擊遲遲不見蹤影,這讓他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這也預料這第一次大規模攻擊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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