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它萬一夜裏跑了呢?”


    “跑了便跑了,隻當從沒見過它。迴頭有人問起便說不知道,況且誰又會來咱們這裏問。”


    陸有容原本就是個假貴人,心裏十分不願意惹事,養兔子是一時心起想要打發打發時間。


    可要讓她滿城風雨給兔子找主人她不樂意。


    那多嚇人啊,她可是要苟在秋水宮裏等著太後禮佛結束的。


    她對這小東西就抱著隨遇而安的心態,它願意在自己這裏多住幾天便住著。


    哪天住煩了一撒丫子跑了她也不會去追,隻當從未養過便是。


    菊朵兒說不過陸有容,隻能不大情願地找了個裝菜的竹筐來。


    這筐子挺大,上寬下窄,往後院的長廊下一放,她不免有些擔心:“恐怕關不住吧,萬一讓它拱倒了筐子,跑了也就罷了,迴頭把咱們的地禍害了,可是惱人。”


    陸有容想想也是,讓菊朵兒找了塊防水的油氈布來擱地上,竹筐往上一放,又去尋了幾塊磚石圍著筐壘了兩圈。


    “這下總推不倒了。”然後她把兔子往裏一放,又扔了兩顆菜進去。小兔子乖乖吃東西,一點兒不鬧事。


    到了夜裏她就把筐反扣過來罩兔子身上,周圍依舊壘一圈磚塊。


    那筐子編得不密,到處都透風,也不怕兔子在裏麵悶死。


    唯一不大妙的是兔子拉屎拉尿臭得很,少不得她和菊朵兒騰出手來收拾。


    菊朵兒就半開玩笑道:“搞半天它倒成祖宗了,天天侍候它。”


    話雖如此這兔子還是養下去了。它那般可愛任誰也討厭不起來,沒兩天功夫菊朵兒就收了放跑它的心思,倒比陸有容更上心起來。


    四月的天氣一日熱過一日,日頭一大陸有容便不想下地,更多的躲屋子裏繡花打發時間。


    那一日菊朵兒陪陸有容用過早飯,收拾了碗筷後去後院看兔子,剛踏出門便是一愣,隨即下意識“哎呀”了一聲。


    陸有容正靠窗頭繡花,聽她這麽叫便把頭微微探出窗外問:“怎麽了,出什麽事兒?”


    菊朵兒一臉慌張往她屋裏走:“兔子打翻筐子跑了。”


    陸有容道:“跑了便跑了,你慌什麽。”


    菊朵兒急的直跺腳:“奴婢剛弄好的菜地兒全讓它給掏壞了。”


    陸有容眉頭一皺,擱下手裏的活計跟菊朵兒一道去院子。果然院子裏一片狼藉,蘿卜葉青菜葉滿地都是,有幾顆小蘿卜讓兔子給刨了出來,吃了兩口又扔那兒不要了。


    菊朵兒撿起來心疼得呲牙:“多好的地兒多好的蘿卜,全讓它糟蹋了,嘴可夠叼的,這吃兩口那咬兩下,剩下的都得扔。”


    陸有容倒不大心疼,就是有些頭疼。


    菜地兒給整成這樣迴頭收拾起來可麻煩,尤其是菊朵兒看似心情很不好的樣子。


    如今天氣又熱,這活兒滋味可不好受。


    “行了別抱怨了,趁日頭還不烈趕緊收拾吧,我迴屋換身衣服,你趕緊弄,順便找找那兔子還在不?”


    話音剛落就見角落裏一團白毛動了動,菊朵兒立馬叫起來:“在那兒呢。”


    這一喊驚動了兔子,偏偏她急於抓它迴來又往前跑了幾步。


    兔子最怕人快,你快它更快。


    菊朵兒哪裏是它的對手,沒兩下就從虛掩的角門邊鑽了出去,跑得沒了影兒。


    菊朵兒懊喪道:“該死,昨晚忘關門了。”


    說著也追了出去。


    陸有容見狀喊一聲道:“行了別追了,隨它去吧。”


    可菊朵兒哪裏聽得見,拉開門風也似地跑出去了。


    陸有容便不管她,自顧自迴房換衣服。


    菊朵兒跟著兔子出了角門,沿著石子路往前。


    秋水宮的後麵種的樹不多,繞過一片低矮的灌木花叢後便是一處小池塘。


    她有點擔心這兔子不長眼,迴頭栽池子裏去那可是必死無疑。


    結果她一路跑到池塘連兔子的影子也沒見著,倒是見著池塘上架著的橋上立了位年輕女子,一身嫩綠的襦裙,正往這兒探頭找著什麽。


    看那女子也是一副宮女打扮,菊朵兒雖意外倒也不怕,隻小心翼翼上前問:“姐姐可是在尋什麽?”


    那女子轉過頭來看她,眉毛略挑了一下,眼角眉梢都帶了點傲氣。她點頭道:“是,我們在尋一隻兔子。剛在池對麵瞧見,眼見它上了橋往迴跑,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見了。”


    菊朵兒聽她說“我們”,知道肯定不止一個人,正琢磨著要不要管這檔子事兒,就聽那人又問:“你叫什麽名字,哪個宮裏的?”


    “我叫菊朵兒,是這秋水宮的,侍候我家張貴人。”


    那女子聽到“張貴人”三個字並無什麽反應,依舊像是鼻子裏出氣似的“嗯”了一聲:“行了,那你幫我們一道兒找找吧。那是我們公主丟的兔子,你可得仔細了,別讓它傷著。”


    公主?


    菊朵兒頓時頭大,早知道就不養了,早點放出去就沒事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公主,反正怎麽著聽起來也比她們秋水宮來頭大。


    於是她隻得跟上那綠衣女子,沿原路往迴走,眼睛直往兩邊的灌木叢打量。


    片刻後另一穿同色係的宮女又從一條小路裏走了出來,衝先前的女子道:“芙蓉,你可曾見到了?”


    “見到,可又跑了,公主人呢?”


    “碧蓮她們陪著正往這兒走。公主不大高興,說今兒個非找著不可,我想既見著了,總能找著,咦,這位是……”


    菊朵兒立馬上前打招唿:“姐姐好,我叫菊朵兒。”


    “她是秋水宮的人,幫著一塊兒找。”那叫芙蓉的話音一頓,突然叫了起來,“哎就在那兒,跑過去了,咱們快追。”


    說完她帶著跑了起來,嫩綠的裙角飛揚,襯著這夏日裏的暖陽,看起來倒有幾分清新味兒。


    菊朵兒也跟在後頭提著裙子跑,那白白的一小團雖腿短,跑得卻快,左鑽右鑽的著實不好抓。


    三人從三麵包抄,想把它給圍起來,結果空隙太大又讓它跑了。菊朵兒等三人累得直喘。


    眼見差事沒辦成要挨訓,芙蓉有些著急,待兔子再次跑過眼前時她一時急躁,竟直接撲著身子去抓。


    砰一聲芙蓉重重摔在地上,兔子從她手邊溜走,但也沒跑遠,瞪著一雙眼睛有些疑惑地望著她,那巴掌大小的臉上似乎露出嘲笑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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