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知道,謝慈其實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古人所書的對此人隻言片語都算不了。”


    聽了謝慈的話,易筐應了聲,沒有再說話,慕容楮接著問道:“周文王活了將近一百歲也沒有統一天下是為什麽?你知道嗎?謝慈。”


    謝慈道:“我不知道。”


    慕容楮問:“那有原因嗎?”


    易筐說:“會不會是周文王不想統一天下?”


    謝慈道:“自然是有原因的,這世上什麽事都是有原因的,至於是不是周文王不想統一天下,我還沒有說完孟子的話。”


    聞言,易筐和慕容楮點頭讓謝慈繼續說。


    謝慈便繼續道:“孟子對公孫醜說我們怎麽可以比得上周文王,由商湯到武丁,賢明的君主有六七個,天下人歸服殷朝已經很久了,久就難以變動,武丁使諸侯們來朝,統治天下就像在自己的手掌心裏運轉一樣容易。”


    “紂王離武丁並不久遠,武丁的勳臣世家和良好禮數還有傳統,政治都還有存,又有微子,微仲,王子比幹,箕子,膠鬲等一批賢臣共同輔佐,所以能統治很久以後才失去政權。”


    “當時沒有一尺土地不屬於紂王所有,沒有一個百姓不屬於紂王統治,在那樣情況下,文王還隻能從方圓百裏的小地方興起,所以非常困難。”


    慕容楮問:“什麽意思?”


    易筐道:“周文王時的皇帝不是周文王?”


    謝慈道:“你們知道天時地利人和嗎?”


    慕容楮道:“我聽過。”


    易筐道:“不知道。”


    謝慈說:“還有諸葛亮說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和天時地利人和一樣的道理,周文王的時候,皇帝不是周文王,那時候還沒有皇帝一說,紂王你們知道吧?”


    “知道。”易筐和慕容楮點頭。


    謝慈說:“和孟子說的一樣,當時天下人歸服殷朝已久,難以變動,統一天下不是紙上談兵,也不是說的那麽容易的,當時周文王是諸侯王,更為不易。”


    “我明白了,就是說周文王那時候什麽都沒有,隻能慢慢來對不對?”慕容楮說。


    謝慈道:“也可以這麽說。”


    易筐道:“我聽我爹說紂王不是好人,是真的嗎?”


    謝慈道:“確實。”


    兩人聽完不說話了,謝慈接著道:“孟子還說齊國人有句話說雖然有智慧,不如趁時,雖然有鋤頭,不如等農時,現在的時候就很利於用王道統一天下,夏,商,周三代興盛的時候,沒有哪一朝的國土有超過方圓千裏的,而現在的齊國卻超過了,雞鳴狗吠的聲音哪裏都聽得見,一直到四方邊境,這說明齊國百姓眾多。”


    “國土不需要新開辟,天下百姓不需要新團聚,如果施行仁政來統一天下,沒有誰能夠阻擋。”


    易筐問:“殷朝呢?”


    謝慈說:“亡了。”


    慕容楮道:“紂王呢?”


    謝慈道:“死了。”


    兩人點頭,謝慈接道:“孟子又說何況統一天下的賢君沒有出現,從來沒有隔過這麽久的,百姓受朝廷的壓榨,從來沒有這麽厲害過。”


    “饑餓的人不擇食物,孔子說過道德的流行,比驛站傳遞政令還要迅速,現在這個時候,擁有一萬輛兵車的大國施行仁政,老百姓的高興,就像被抓著的人得救一樣,所以,為古人一半的事,就可以成就古人雙倍的功績,隻有這個時候才做得到吧。”


    說完,謝慈道:“你們明白原因了吧。”


    慕容楮道:“明白,但是也不太明白。”


    易筐道:“我明白了。”


    慕容楮道:“你明白什麽了?”


    易筐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什麽意思?”謝慈和慕容楮都問。


    見謝慈也問,易筐愣了一下,道:“不是這樣嗎?”


    “什麽樣?”謝慈和慕容楮道。


    易筐沉默了片刻道:“沒什麽了。”


    謝慈道:“沒事,你說來看看。”


    看著謝慈,易筐猶豫了會兒,道:“紂王死了,天下百姓肯定很高興,希望有賢明的君王,然後周文王的兒孫成為了君王。”


    慕容楮沒聽明白,謝慈點頭道:“你這麽說是沒錯。”


    言罷,也沒有再說什麽。


    慕容楮卻道:“所以是什麽意思?”


    謝慈道:“易筐的意思應該是朝廷或者新的君王於百姓來說,就是雪中送炭。”


    易筐本來還有些踟躇,以為謝慈其實沒有聽懂,沒有明白,聽到謝慈這話,愣了一下,然後高興的點頭道:“對!”


    慕容楮聽謝慈這麽一說,也明白了。


    易筐看著謝慈道:“謝慈,你真的很聰明。”


    這就叫聰明了嗎?謝慈笑道:“哈哈,是吧。”


    慕容楮認真道:“謝慈,你跟我去京城吧。”


    謝慈也認真道:“不了。”


    慕容楮有些失望,但是沒有再說什麽,易筐拿著書讀道:“仁義禮智信溫涼恭儉讓說的是什麽?”


    不等謝慈說,慕容楮就道:“我知道!”


    說完,給易筐說明了,然後總結道:“就是規矩,和善良。”


    “哦。”易筐點點頭應聲,然後看著書又道:“瞻彼淇奧yu,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xian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聽到易筐的話,慕容楮道:“等等。”


    易筐看向慕容楮。


    慕容楮接著道:“瞻彼淇奧,綠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瞻彼淇奧,綠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寬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我也讀過,在京城的時候,因為全寫錯了,還被我爹罵了。”慕容楮說:“不過這有這麽多難識的字,你怎麽會?”


    易筐看著慕容楮道:“夫子教過。”


    慕容楮道:“你們夫子也教了?”


    易筐點頭。


    慕容楮問:“那給你們講了什麽意思嗎?”


    易筐道:“講了。”


    慕容楮點點頭道:“我們夫子也講了。”


    說完,慕容楮又看向謝慈,問道:“謝慈,你知道這是誰寫的嗎?”


    “不知道。”謝慈說。


    “嗯。”


    這邊,易筐又看著書讀道:“趙人患鼠,乞貓於中山,中山人予之貓,貓善捕鼠,月餘,鼠盡,其子患之,告其父曰盍去諸,其父曰是非若所知也,吾之患在鼠,夫有鼠,則竊吾食,毀吾衣,吾垣墉,毀傷吾用,吾將饑寒,去饑寒猶遠,若之何而去夫貓也。”


    易筐讀完了,謝慈看去,就見書裏寫的果然不全,不是易筐沒有讀完。


    “這些話說的是什麽?”易筐問謝慈。


    慕容楮也看向謝慈。


    謝慈道:“這說的是有一個趙國人家裏發生了鼠患,到中山去找貓,中山人給了他貓,這貓既善於抓老鼠,也善於抓極,過了一個多月,老鼠少了,家裏的雞也沒有了。”


    “他的兒子很擔心,對他父親說為什麽不把貓趕走呢,他父親說這不是你所懂的,我怕的是老鼠,不是怕家裏沒有雞。”


    “有了老鼠,就會吃我的糧食,毀布衣還有牆壁,我就會饑寒交迫,有害不是比沒有極更大嗎,家裏沒有雞,隻不過不吃雞罷了,距離饑寒交迫還很遠,為什麽要把那貓趕走呢。”


    聽完,慕容楮道:“那為何不找隻抓老鼠的貓?”


    易筐也道:“對啊。”


    謝慈道:“那可能是這個趙國人愚笨不知。”


    似乎也隻能這麽說了,易筐道:“可是他的兒子也愚笨嗎?”


    謝慈搖頭道:“不知道。”


    慕容楮道:“肯定是的。”


    易筐道:“這貓真的是貓嗎?貓不是吃魚和老鼠嗎?”


    慕容楮道:“這你就不知道了,貓什麽都吃。”


    易筐道:“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見過貓抓麻雀。”慕容楮說。


    聽此,易筐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翻書看著讀道:“楊朱之弟曰布,布素而出。天雨,皆素衣,衣緇衣而反,其狗不知,迎而吠之,楊布怒,將撲之,楊朱曰子無撲矣,子亦猶是也,向者使狗往來,豈能無怪哉。”


    易筐說完,慕容楮道:“我知道!這說的是狗!”


    誰都聽出來說的是狗了,謝慈想著,就聽易筐問道:“這些說的是什麽?”


    謝慈道:“說的是楊朱的弟弟名字叫楊布,他穿著白衣出門去了,遇到了大雨,楊布便換了黑衣迴家,他家的狗沒認出來是楊布,就吠他,楊布見了十分生氣,正準備打狗,在這時,楊朱說你不要打狗,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是像它這樣,假如剛才你的狗離開時是白,而迴來就變了黑,你怎能不以此而感到奇怪。”


    聽了謝慈的話,易筐和慕容楮笑起來,慕容楮道:“楊朱把楊布比喻成狗。”


    易筐道:“不過楊朱說的有道理。”


    慕容楮道:“可是這狗不聰明,就算是衣衫不一樣,那氣息它也不認得嗎?”


    聞言,易筐覺得有道理,然後道:“有道理啊。”


    慕容楮道:“我家的狗不管我什麽樣,都能認得我。”


    謝慈道:“楊布的狗吠,可能不是因為不知道楊布是楊布,而是因為覺得楊布奇怪。”


    兩人聽著點頭。


    易筐又拿著書讀道:“昔者曾子費,費人有與曾子同名族者而殺人,人告曾子母曰曾參殺人,曾子之母曰吾子不殺人。”


    “織自若,有頃焉,人又曰曾參殺人,其母尚織自若也,頃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懼,投杼逾牆而走,夫以曾參之賢與母之信也,而三人疑之,則慈母不能信也。”


    慕容楮看著易筐讀完,然後問謝慈道:“這些說的又是什麽?我隻聽明白了殺人。”


    謝慈說:“這些話說的是過去曾參的家在費地,費地有個跟曾參同名同姓的人殺了人,有人向曾子的母親報告說曾參殺人了時,曾子的母親說我的兒子是絕對不會去殺人的。”


    “沒隔多久,又有一個人跑到曾子的母親麵前說曾參真的在外麵殺了人,曾子的母親仍然不去理會這句話。”


    易筐道:“真的名字一樣?”


    謝慈點頭:“對,曾子的母親還是在那裏不慌不忙地穿梭引線,照常織著自己的布,又過了一會兒,第三個報信的人跑來對曾母說曾參的確殺了人。”


    “曾母心裏驟然緊張起來,急忙扔了梭子,端起梯子,越牆逃走了,雖然曾參賢德,他母親對他信任,但有三個人懷疑他殺人,所以慈愛的母親也不相信他了。”


    慕容楮問:“沒有人相信曾子嗎?”


    謝慈道:“別人也說不了相信不相信,但是曾子的母親一開始是相信曾子的,但是你聽到了,三個人都說了曾子殺了人,他的母親就不相信他了。”


    易筐道:“那曾子的母親是去找曾子了?還是逃走了?”


    謝慈道:“逃走了。”


    慕容楮道:“不去找曾子嗎?”


    易筐說:“曾子的母親以為曾子被抓了,若是這樣,那曾子的母親若是去找曾子,就不會越牆離開,而是去縣衙才對。”


    這麽一說,慕容楮明白了,然後道:“你說的有道理。”


    謝慈沒說什麽,易筐看著書道:“這還有曾子。”


    慕容楮看過去,就聽易筐讀道:“曾子敝以耕,魯君使人往,致邑焉,曰請以此修衣,曾子不收,反複往,又不收。”


    “使者曰先生非求於人,人則獻之,奚為不收,曾子曰臣聞之,受人者畏人,予人者驕人,縱君有賜,不我驕也,我能勿畏乎,終不收,孔子聞之,曰參之言,足以全其節也。”


    “這又說的是什麽?”易筐問。


    謝慈說:“說的是衣著襤舊的曾子在田裏鋤草,魯國的國君派人到他那裏去封贈他一座城鎮作為采邑,說請用這座采邑的收入,添置一些新的衣物。”


    “曾子沒有收,使者迴來,又去,曾子還是不肯收,派來的人說先生不是有求於國君,完全是國君自己封贈給你的,為什麽不肯收。”


    “曾子就說我聽說過,接受了人家贈送的東西,就怕得罪人家,給人家東西的人免不了要顯出些高傲,縱然魯君贈送我采邑,沒有對我表現出驕色,我也得處處小心,就怕得罪他,最後,曾子還是沒有收,孔子知道了這件事,說曾參的話,是足以保全他的氣節。”


    易筐聽完,問道:“曾子是魯國的臣子嗎?魯國的國君是不是想拉攏曾子?”


    謝慈點頭道:“不錯,魯國國君確實想拉攏曾子,但曾子不是魯國的臣子。”


    慕容楮問:“孔子是曾子的師父對不對?我好像聽誰說過。”


    謝慈道:“對,曾子師從孔子。”


    聽罷,易筐問:“那曾子是魯國人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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