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剛要出門去傳喚杜清遠進宮,忽然禦書房的門開了,另一名暗衛神『色』匆匆的走了進來,聲音都有些發顫。


    “何事如此著急,一點規矩也沒有?”皇帝不高興的甩了甩衣袖,“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皇上,這可是急事,事關昌樂公主的死因!”


    看著暗衛神『色』慌張的樣子,皇帝聯想到女兒去世時的慘痛,頓時從椅子上坐了起來,顫動的手指著禦書房的大門,“快說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抓住了害死公主的犯人?”


    “皇上英明,今日午時我們發現禮部侍郎胡燕山有通敵的行為,將他抓住以後,他將刺殺昌樂公主一事的原委供認不諱,這一切都是他一人自導自演。”


    皇帝情緒激動的反複踱步,“到底是怎麽迴事?趕緊和朕講清楚!”


    ??“屬下們審查之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因是因為胡燕山作風不正,縱容兒子強搶民女,胡作非為,甚至打死了百姓,企圖用錢了事。禮部尚書阮賢風是他的上司,機緣巧合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阮賢風便執意要上奏折彈劾他的兒子。”


    “胡燕山知道以後,十分憤怒,不想讓兒子毀了前程。但無論他如何哀求,阮賢風都不為所動,胡燕山沒辦法,竟然派人劫走了阮賢風的妻子姚氏要挾他。”


    提到禮部侍郎胡燕山之後,皇帝的臉『色』就變得有些古怪。


    “劫走姚氏以後,她奮力掙紮,無論如何也不肯就範。胡燕山知道以後,一氣之下殺害了她。但他殺人之後,便覺得大為後悔,生怕被阮賢風知道。”


    “當日正好是老太妃的喪日,正逢長樂公主出宮,胡燕山便將姚氏的身體丟在路邊,情急之下買通了附近的村民說是姚氏衝撞了公主,公主派人打死了她.阮賢風見姚氏不在家便出來派人尋找,結果發現了其屍體,又聽見村民說了姚氏的死因,頓時嚎啕大哭,他本就癡情,於是決心為妻子報仇。”


    聽了這麽久,皇帝也隱約聽出了幾分意思,心中對胡燕山恨之入骨。他居然敢把髒水潑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害她香消玉殞,這胡燕山縱使是千刀萬剮,都不夠他解恨。


    “之後的事情便是胡燕山為妻子報仇,殺害了公主。”


    “那後來的作假證又是怎麽一迴事?”皇帝皺著眉頭問道,“到底是誰『逼』死了阮賢風?”


    “阮賢風一被押入天牢,胡燕山便被皇上提拔為禮部尚書,因為擔心自己所做的事情會被人查出來,所以派人做了假證明,將阮賢風給殺了。屬下去尋,果真發現姚氏死了,就葬在阮家祖墳中,胡燕山買通了阮家家丁,將姚氏之死編造為觸棺殉夫而死,無人起疑。”


    這麽一來,一切的事情仿佛都有了答案。皇帝深信不疑,狠狠的將筆架拿了起來砸在地上,“還不把這胡燕山抓進死牢裏,朕要他為公主陪葬!”


    杜清遠一迴來,太子黨立刻焦頭爛額,各個火燒眉頭,急得不得了,想著如何再抓住他的把柄。


    作為帶頭人的蕭玉晟自然是最著急的,他在江州布下天羅地網,沒想到還是讓杜清遠有了可乘之機,他們居然能活著迴來,這不光是福大命大,簡直是有神佛保佑。


    他氣得在東宮發火,一聽見手下說胡燕山被皇帝抓住以殺害公主的罪名除以死刑,氣的險些昏過去。


    好在他雖然頭昏腦脹,但也不至於失了神智,知道這個時候必定是要棄車保帥,胡燕山是救不迴來了,但是這筆賬,他一定要好好和蕭玨清算一下。


    他光明正大的以太子的名義將蕭玨約了出來,蕭玨既沒有推脫,也沒有拒絕,反倒大膽的出了門。


    剛剛進了茶樓的門,蕭玨環顧四周,見茶樓中空無一人,唯獨掌櫃的渾身哆嗦的坐在那裏一言不發,他自顧自一笑,便知道太子今日是為什麽事而來了。


    他慢吞吞的上了二樓,剛剛走進雅間,便被一道淩厲的劍鋒險些刺穿手臂。


    蕭玨眼睛都沒眨一下,輕輕的抬了抬手,靈活的避開了那一道寒刃,隨即轉動手腕,用修長的手指扣住了劍鋒。


    他低頭看著被見劍削落的布料,神『色』安然,並無半點窘迫之意,“看來太子殿下的劍法還需要多加練習,不然可就太丟人了。”


    見一擊沒能殺了他,蕭玉晟勉強緩了緩情緒,才忍住了心中快要噴湧而出的怒火。


    他咬著牙,死死的看著蕭玨,一字一句的問道,“我讓你去處理昌樂一事,你做的這叫什麽?你居然把胡燕山拿出去擋刀,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的人,你這麽做是在斷了我的左膀右臂,當真不把杜漓玥的安危放在眼中?”


    蕭玨似笑非笑,隻覺得太子心智未開,儼然還是個孩子,和這權謀之術根本就不搭邊。


    “既然你們讓我處理昌樂公主一事,那就應該想到我不會給自己找不痛快,我不處理你的人,難道還處理我的人嗎?”


    蕭玨淡淡道:“既然你不滿意這個結局,那不如太子殿下自己去辦好這件差事,去告訴皇上,昌樂公主就是你這個親哥哥所殺的。那豈不是更好?”


    太子居然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惡狠狠的瞪著眼睛。


    “不要這樣看我,我畢竟,還算是你的皇叔。”蕭玨泰然自若的坐了下來,親自為太子倒了一杯茶,目光幽幽的問道,“太子既然讓我處理這件事情,就說明你已經沒有任何自保的能力,用杜漓玥的『性』命要挾我,我現在處理好了,難道你認為還有反轉的餘地?


    “你已經沒有製衡我的能力了,如果真想我認輸,不妨把你背後的人介紹給我認識認識?興許隻有他,還能和我過兩下招。”蕭玨一邊說著,一邊笑了起來,好似這僅僅是一個輕鬆的玩笑,但在蕭玉晟耳中,這無疑是貶低他。


    “你敢這麽做,是真的不把她的命放在眼裏了?”


    蕭玉晟話音剛落,蕭玨的臉便猛地一肅,他方才還從容的目光,此刻如同一把鋒利的寶劍,直挺挺的穿了過來,“太子殿下沒有和我講條件的資格,她已經從江州迴來了,能從那種狼虎之地迴來,你覺得你還有能耐威脅我?”


    他的口吻輕而淡然,卻讓人不寒而栗,“隻要她在我的身邊,我就一定有能力保護她,相反請太子殿下安分一點,我敢殺胡燕山,就說明我有這個能耐。這隻是一個警告,你們的所作所為,我可以不告訴皇上,但你若再敢動她一根毫『毛』,我不敢保證下場會是如何慘烈。”


    “蕭玨,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蕭玉晟憤怒的喘著粗氣,雙眼通紅的問道:“你在威脅我,你居然敢威脅太子,你不要命了?”


    他手中的武器還未放下,看上去兇神惡煞十分恐怖。


    蕭玨用憐憫的目光看著他,既沒有恐懼,卻也沒有同情,有的隻是事不關己的淡然。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是在和你談條件。”蕭玨居然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蕭玉晟的肩頭,語重心長的模樣,“你聽也罷,不聽也罷,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蕭玉晟是金枝玉葉,自幼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從未受過如此待遇,他隻覺得自己的尊嚴被蕭玨踐踏在地上折磨的粉碎,怒不可遏的舉起劍,卻被蕭玨輕而易舉的點了點手腕的『穴』位。


    不知他按了什麽,蕭玉晟隻覺得手腕上一陣酸軟,竟然雙手無力,劍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你讓我太失望了。”蕭玨眯了眯眼睛,遺憾的看著蕭玉晟,“你現今居然連一把劍都握不住了嗎,那你還有什麽能耐擊敗我?”


    他微微揚了揚頭,氣定神閑的模樣比是蕭玉晟更有儲君的作風。


    蕭玉晟最恨的便是看見蕭玨永遠高高在上的嘴臉,他憤怒的抬起雙手,卻隻能徒勞的抓著空氣,“蕭玨,你真的以為我不會殺你嗎,隻要我想,我頃刻之間便能發動政.變將你斬殺!”


    “噓。”蕭玨忽然豎起手指抵住了嘴唇,眉目溫和,“太子殿下瘋了,在胡說些什麽,竟然有發動政.變的企圖,若是讓皇上知道……”


    蕭玉晟這才幡然醒悟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麽,他下意識吞了口唾沫,臉『色』煞白的叫吼道:“閉嘴,我讓你閉嘴!”


    蕭玨這一世遇上的敵人何其多,蕭玉晟這樣扶不起的阿鬥,就是調味品,根本喚不起他一絲一毫想要嚐試征服的念頭。


    他比誰都要明白,現在的朝局盡管複雜,卻有趣的太多了。


    “殿下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蕭玨想到什麽一般,轉身衝著蕭玉晟輕輕一笑,目帶譏諷,“明日的早朝,我很期待。”


    他前腳剛走,茶壺便砸在了他剛剛站立的位置上,蕭玉晟『揉』著酸痛難忍的手腕,如同一頭暴躁的猛獸,雙眼血紅的破壞著一切。


    “期待?我要讓你永遠陷入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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