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幫人果然沒那麽容易放過我。”杜漓玥恨聲說著,“這次他們沒有得手,下迴肯定還要再次行動,看來我還真是惹了大的麻煩了。”


    一陣微風拂過,將她身上的淡香送向了蕭玨的方向,嗅著鼻尖的清香,蕭玨有些心猿意馬。


    “不過得虧那班人馬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否則興許就真的讓『奸』人得逞了。”蕭玨似笑非笑,“真不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麽。”


    他走向了杜漓玥,二人之間空隙極小。


    “我聽說你在丞相府過得不好?”


    杜漓玥驚訝的抬起頭,“你聽誰說的?”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什麽,切磨牙齒道,“木夏又告密!”


    不自然的垂下頭,杜漓玥揪著衣角輕聲道:“我過的很好,怎麽也算個郡主,雖然比不上那些真的分量重,壓一壓那些跳蚤也夠了。”


    她臉上大有無所謂的態度,看的蕭玨目光深幽,好半天沒出聲。


    “我會想辦法的。”


    “什麽?”


    蕭玨頓了頓,目光放遠,看向了青山腳下的湖水,他的心境就如那片泛起漣漪的湖麵一樣。


    “我說我會想辦法,讓你解脫困境。”他轉頭看向她,“不用害怕,萬事有我。”


    不知道為什麽,聽了他這一席話,杜漓玥果真心中安定了不少。


    她牽了牽嘴角,學男人講義氣般砸了他胸口一拳,“咱們現在算什麽關係?”她挑眉,“朋友?盟友?”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蕭玨淡淡一笑,他餘光掃到人群中幾個熟悉的麵孔,壓低了聲音道,“現在人多眼雜,我身份特殊,已經有人在注意我了。”


    他忽然和杜漓玥擦肩而過,衝著那幾人走了過去,麵上淡然,唯獨借清風留下了一句耳語。


    “速速迴家。”


    杜漓玥驚愕的抬頭看去,便瞧見他湛藍『色』的袍子融入了身著錦繡的世家公子中,遊刃有餘的周旋著,杜漓玥砸了砸嘴,隨手摘了一枝開的正好的桃花別在發間,便聽話的迴去了。


    剛剛走進府門,便看見正中燃燒著一個火盆。


    一旁坐著嗑瓜子的兩個仆『婦』一看見她來了,立刻站了起來,晃動起手中的柳條四處抽打,口中有意無意的念叨著:“哎喲,佛祖保佑,去去晦氣,別讓邪祟進了門!”


    杜漓玥沉下了臉,一腳踢翻了火盆,“你們什麽意思?”


    仆『婦』對視一笑,『露』出討好的笑容,眼底卻泛著鄙夷,“郡主迴來啦,我們在去晦氣呢,姨娘說了,您迴來的時候一定要這麽做,免得身上帶了什麽不好的東西迴府,害的雞犬不寧,您自個也倒黴!”


    這明擺著就是赤『裸』『裸』的譏諷了,杜漓玥咽不下這口氣,一把奪過柳條,揚起手朝著仆『婦』抽了過去。


    “我看晦氣的是你們!”


    她叫道:“木夏!”


    身後人影一閃,木夏無聲的出現了,杜漓玥勾起一絲冷笑,指了指幾個仆『婦』,“給我把火炭放她們嘴裏,讓她們看看什麽叫除晦氣,居然敢對主子口出不敬!”


    話音未落,木夏朝著幾人一人一腳,幾個仆役便撲通跪在了地上,木夏也不知道按了哪個『穴』位,仆『婦』們就張開嘴合不上了。


    她們一下慌了神,紛紛磕頭哭了起來,“郡主饒命,奴婢知道錯了!”


    木夏麵無表情的夾起火炭,眼看滾燙的黑炭就要燒到仆『婦』的嘴唇,杜漓玥忽然製止道:“慢著。”


    她走到了幾人的身旁,慢悠悠道:“現在求饒,太晚了。”


    仆役們鼻涕帶著眼淚濕了一片,口水也流了滿地,“是姨娘,柳姨娘指使我們做的,我們不做就要挨打,郡主饒命,我們也是被『逼』無奈!”


    杜漓玥道:“柳姨娘許了你們什麽好處?”


    仆『婦』的哭聲戛然而止,半晌才顫巍巍道:“沒...沒有......”


    杜漓玥夾起火炭,仆『婦』們又哭成一片,“奴婢招,柳姨娘說了,隻要我們這麽做,就一人一錠銀子!”


    一錠銀子夠平常百姓過許久,這一人一錠,可見柳姨娘真大方,區區一個姨娘,竟然有這麽些錢,不知道這中饋她貪了多少。


    杜漓玥眼神閃了閃,“能為了錢財害我,可見都是一堆牆頭草,不能留。”她指了指相府的大門,“木夏,把她們都給我扔出去,誰敢進來,一律打死。”


    仆『婦』們還想說什麽,嘴巴就被捂上帶了出去,看著地上柳枝火盆的殘骸,杜漓玥冷哼了一聲。


    興許是她的雷厲手段惹起了柳姨娘的注意,這幾日相府果真消停了不少,沒享受幾天安逸生活,京城就為了她再次炸了鍋。


    大清早,流珠就匯報起了消息。


    “杜小姐,外頭說您是天下無雙的鳳主中宮之命,得之可得天下,您怎麽看?”


    聽著流珠的話,睡眼惺忪的杜漓玥打了個哈欠,淡定的哦了一聲。


    這個消息,蕭玨早就通過木夏告訴她了,不過是為了抬高身份的權宜之計,作為爆炸消息的主人公和知情者,杜漓玥表示非常淡然。


    “我沒什麽看法。”杜漓玥頓了頓,“蕭玨怎麽說?”


    流珠笑嗬嗬的為杜漓玥挽著頭發,“主子說進展很順利,不用多久,杜小姐就可以在杜家翻身做主了。”


    主仆倆比了個“耶”的手勢,這還是杜漓玥教流珠的,流珠學的很快,並且學以致用。


    她淡然,別人卻不淡然了。


    “愛卿們可曾聽說最近訪間的流言?”一上早朝,皇帝便發問了。


    朝臣們麵麵相覷,唯獨杜清遠一人抹了把汗,還是被皇帝點名了,“杜愛卿,你來說。”


    杜清遠雙腿一軟,“迴皇上,臣不曾耳聞。”


    皇帝搖了搖頭,“愛卿的消息實在是太不靈通。”幸虧他不曾生氣,高興道,“朕聽說杜愛卿之女,是天生鳳主的命格,最配帝王,朕已不『惑』之年,唯獨膝下有個太子,年齡相當,正好作配。”


    皇帝頓了頓,“杜愛卿以為如何?”


    這是皇帝點名單獨問的問題,朝臣們不敢『插』嘴,都一個個緊緊盯著杜清遠,等著他的迴答,他要是答應了,那就是日後的國丈,巴結的對象。


    杜清遠為官多年,怎麽會不明白皇帝語氣裏的不容置疑。


    “臣——”杜清遠九十度鞠躬,表『露』自己的誠心,“臣不敢有異議,隻是臣女年幼,小時長於村野,未必能堪大任,還望皇上三思。”


    後麵的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敢有異議。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走下龍椅,拍了拍杜清遠的肩膀,“無妨,愛卿之女聰慧,必能成氣候。”


    “那便這麽定了,朕下朝便擬旨,封杜漓玥為太子妃,日後輔佐太子,不要辜負朕的希望。”


    朝堂上的事情,自然第一時間傳到了東宮,皇帝一下早朝,蕭玉晟就氣衝衝的衝進了禦書房發起了脾氣。


    “父皇,兒臣不要杜漓玥當太子妃!”


    皇帝下著棋,心不在焉,“由不得你做主,安心接旨便可,父皇不會害你。”


    蕭玉晟雙眼充血,“如果一定是她,兒臣寧可不成婚!”


    一粒棋子夾著慍怒砸在了他的額角,皇帝拍案而起,“說什麽混賬話,朕不管你什麽想法,你必須接受!”


    “兒臣不願意!”蕭玉晟怒道:“兒臣早就心有所屬,父皇為何要拆散我們,強塞給我杜漓玥,可有問過兒臣的決定,杜漓玥此人深不可測,聽到這個旨意,她也未必會高興!”


    原來太子心中早就給杜漓玥打上了心機叵測的標簽。


    皇帝武斷道:“這天下的女人,隻要能當上太子妃,就沒有不高興的!”


    他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太子,“你身為一國太子,每日出入青樓,與娼『妓』廝混,朕諒你年幼無知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不過一群玩物,怎堪國母之位,你居然動了真情!”


    蕭玉晟喘著粗氣,倔得像一頭牛,“兒臣不管,兒臣的太子妃隻能是般若一人!”


    皇帝抬手賞了他一個耳光。


    他怒不可遏的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滾迴去接旨,你不肯要太子妃,那就別當這個太子!”


    “不要就不要,兒臣不願意當傀儡,婚事都不由自主,這儲君之位還有何意義!”


    蕭玉晟仗著皇帝的寵愛便無法無天起來,氣焰囂張,氣的皇帝一陣暈厥,“滾,滾!”


    父子二人不歡而散,蕭玉晟心中有怨氣,一人快馬加鞭的出了宮,闖入了青樓,三兩步衝進了花魁的屋子。


    般若正在對鏡梳妝,眼中一片哀傷,顯然聽說了這個消息。


    “太子還來奴家這裏做什麽,奴家不配伺候太子,太子請迴吧。”看見太子來了,般若委屈的梨花帶雨,欲擒故縱的推他。


    一看見心肝哭成這樣,蕭玉晟的心都碎了,“那是父皇的旨意,不是我的。”


    他溫柔道:“我心中隻有你一人,你不是也明白嗎?”


    向來以太子自傲的蕭玉晟,對著般若居然放棄了身份,宛如一對相愛的普通人,對訴衷情。


    “等太子妃進了府,太子就不會這麽想了!”般若哭道,“般若就是一個娼『妓』,注定無法和太子在一起,我們雲泥之別,太子還是放過般若,讓般若離開吧!”


    她眼淚盈盈,“般若不想親眼看見太子成親的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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