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極度悲哀的臉,近乎放大在她的眼前。


    “父親,她已經畏罪『自殺』了,現在怎麽辦?姐姐還要『逼』迫她嗎?她也是個可憐人,人都已經死了,就讓她安息吧,姐姐不是沒有受什麽傷害嗎!”


    杜婉兒裝作無辜可憐的小羔羊,看著地上的屍體瑟瑟發抖,沒有人知道她是笑得瑟瑟發抖。


    杜清遠這才鬆了一口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真是晦氣,把她給我拖下去扔了。”


    他轉頭又衝著杜漓玥敷衍了事,“這人已經死了,你也不必再追究了吧,這也算將你的案子有了個定論,那就這樣吧,你也受驚了,好好迴去休息吧。”


    不等她說什麽,他就衝著杜婉兒招了招手,“婉兒跟我過來。”


    他們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的走進了書房,書房的門緊緊的合了起來,隻剩下杜漓玥的雙眼浸透著無盡的悲哀。


    她渾身無力的差點跌坐在地上,杜慕宸及時的扶起了她。


    那人畢竟是他們的父親,而那也是他們的妹妹,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無論傷了哪一個人,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傷害。


    對於這樣殘酷的世界已經妥協的杜慕宸,將杜婉兒抱在懷裏,不斷的安撫著她。


    “別害怕。”


    聽著兄長穩重的心跳聲,杜漓玥才似乎找迴了自己的三魂七魄,她呆呆的掉下一滴晶瑩的淚珠,無聲無息的哭了。


    相府的書房中,不斷的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杜婉兒砸東西的癖好興許是遺傳了杜清遠,父女倆一生氣,就如出一轍的開始砸東西,無論是貴的便宜的,還是喜歡的討厭的。


    但是麵對自己一向寵在掌心的寶貝女兒,杜清遠還是忍不住的心軟了。


    看著她眼淚汪汪的雙眼,杜清遠嚴厲的問道,“你怎麽可以這麽魯莽?你難道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身份嗎?”


    “她可是皇上禦賜的光華郡主,身為郡主,便可以壓我一頭,更何況你大哥現在迴來了,你大哥一向寵愛她,你也清楚,不要一天到晚想著要害她,擠兌她出去,她在相府,也算是對相府的保障。”


    對於杜清遠這樣和稀泥的舉動,杜婉兒表達出了強烈的不滿。


    “我才不要,因為我才是相府的大小姐,為什麽她突然迴來了?姐姐一迴來,父親都不寵愛我了,都是因為姐姐搶了我的寵愛!”她滴滴嗒嗒的掉著眼淚,好像一個無辜的小孩兒,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心裏有多麽陰險。


    一看見寶貝女兒哭了,杜清遠立刻就心疼了。


    “不許哭了,越哭越不好看,你是父親的寶貝,父親怎麽會不寵愛你呢?”杜清遠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哄著這個小女兒。


    “你向來聰明乖巧,在這件事情上就稍微容忍一下吧,不多時她便可以嫁出去了,到時候你還是府中唯一的小姐,父親一定會好好補償補償你的。”他一邊說著一邊有些不耐煩起來。


    杜婉兒癟了癟嘴,好歹止住了哭聲,心中卻想,興許馬上要嫁人的興許那個便宜姐姐,反倒是她呢?


    杜清遠不知道這女兒心中在想什麽,又勸說了幾句,這才放她離開了。


    杜婉兒離開了書房,便如同放虎歸山,她『露』出了傲慢的嘴臉,與從前如出一轍,似乎沒有被今天所經曆的事情傷害一分一毫。


    在路上看見一個婢女,她便走上前,學杜清遠那樣不耐煩的指了指,“我大哥在哪?”


    府中上下都知道這位二小姐的厲害,那婢女立刻規規矩矩的向她指明了方向。


    杜婉兒換上了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高高興興的衝著哥哥的房間走了過去。


    她並沒有空手去,手中還捧著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就是她當日威脅彩鳳的那一把匕首。


    上麵的紅寶石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純金的身子無一不在彰顯著這一把匕首的昂貴。


    盡管心中有些不舍,但一想到馬上可以得到杜慕宸的寵愛和庇護,和杜漓玥分庭抗禮,杜婉兒心中便一陣激動。


    “哥哥在嗎?”她探頭探腦的走進了房間,看見四下無人,便起了心思,在書桌上翻找著,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細節。


    剛剛翻出一張寫滿了黑字的白紙,杜婉兒想要定睛仔細看一看上麵寫了什麽,身後便傳來了一聲嚴厲的喝令。


    “你在我的書桌上幹什麽?”


    杜婉兒嚇得渾身一抖,白紙也掉在了地上,她急忙迴過身,卻看見自己的大哥正怒發衝冠的看著她,張口想要解釋,杜慕宸便已經走了過來,撿起地上的白紙,憤怒的看著她,“你可知道我桌上的都是軍事機密,你偷偷來我房間查看這些東西,是何居心?”


    盡管心中再怎麽陰險毒辣,但畢竟是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姐,比起這些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戰士來說,杜婉兒還是如一隻初生牛犢,根本不夠看的。


    聽見杜慕宸的『逼』問,杜婉兒嚇得腿一軟,臉上的笑容都有些無力。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來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得上你的,一看你的桌子上這麽『亂』,我怕你找不到東西,便想要幫你收拾一下。”


    她說的話,杜慕宸隻是半信半疑,這幾日多少看清了這個二妹妹的手段,他心中對她存有的疑慮並不淺。


    畢竟是有血緣的妹妹,既然沒有做什麽太過出格的事情,杜慕宸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總算說到了正點上,杜婉兒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她『露』出靦腆的笑容,小心翼翼的將自己手中的匕首遞了上去,好像一個渴求獎賞的孩子。


    “婉兒一直聽說哥哥在戰場上的英姿,可惜無緣得見,現在哥哥總算迴來,可以和我們一家人團聚了,杜婉兒心裏實在高興,隻可惜沒有什麽能夠送給哥哥的,聽說哥哥喜歡武器,便自作主張,拿了一隻杜婉兒最喜歡的匕首來送給哥哥。”


    “聽說這是皇宮的貢品,皇上特意賞給父親的,父親送給我,但是我身為女孩,不會使用這些尖兵利器,隻有送給哥哥才算是借花獻佛了。”


    她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誠懇,倘若不是知道她的心思,杜慕宸興許就真的被她『迷』『惑』了。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杜慕宸垂下眼簾,伸手拿過她手中的匕首,翻看了一下。


    他先是掂量了一番,然後又送迴了杜婉兒的手中,繼續翻閱自己的文書。


    被他這番做法驚愕到了,杜婉兒瞪大的雙眼,不明所以的問道,“哥哥這是什麽意思?”


    杜慕宸這才不耐煩的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眼中不乏有看待玩物一般的輕視。


    “你這些東西無非就是小孩子玩的把戲,父親不是不知道分寸的人,他能送給你,就說明這匕首連你都傷不到,外殼再漂亮又有什麽用?沒有殺人的作用,作為匕首,它還是失敗的。”


    杜慕宸淡淡的說道,“你還是把這把匕首帶迴去吧,我不需要。這些東西,對於你們這些女兒家才是最有用的,興許能做來防身,也不算是辜負了這麽好的寶石了。”


    聽了他的話,杜婉兒如墜冰窟,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起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


    她捧著匕首的雙手有些顫抖,好似捧著一個燙手的山芋,“是婉兒思慮不周,忘了這件事情。”


    她囁嚅著嘴唇,似乎是實在無法忍受杜慕宸的無視,終於別過臉,一言不發的跑了出去。


    看見她終於走了,杜慕宸漫不經心的點了點桌麵,吩咐身邊的暗衛道,“以後我不在的時候就給書房上鎖,不要讓閑雜人等再闖進來。”


    昨日蕭玨派木夏約杜漓玥今日在郊外見麵,這幾天在外遊玩的人十分多,人多口雜,也算掩人耳目的一種,在這麽人多的地方偶然碰上,也不算是處心積慮的謀劃了,應該不會有人懷疑他們的身份和目的。


    緩緩的來到了約見的地方,杜漓玥四處看了看,卻沒有看見蕭玨的身影。


    這兒有很多的人,他們都在郊遊踏青,有的『吟』誦詩歌,有的嬉戲打鬧,到處都是春意盎然,之前被天花籠罩的死氣沉沉已經徹底消亡了。


    杜漓玥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好了起來。


    “你很喜歡這裏?”


    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杜漓玥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然後不自然的垂下了頭,臉上漂浮出兩抹可疑的紅暈。


    蕭玨從她背後走到了她的正前方,他身穿一身湛藍的袍子,看似和尋常出來踏青的貴族公子並無不同,唯獨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隻裝得下她一人。


    “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為了踏青嗎?”


    “不可以嗎?”蕭玨答非所問,在杜漓玥臉『色』將變的時候,他才『露』出了惡作劇成功的輕笑。


    “刺客身體上發現紋身的事情,木夏已經告訴你了吧?我那裏也查到了一點消息,所以想來告訴你。”


    杜漓玥的臉『色』頓時嚴肅了,再無剛才的輕鬆與害羞,像是覺得她的神情十分有趣,蕭玨用探究的眼神盯著她。


    “你發現了什麽?”


    “我發現——”蕭玨長長的頓了一頓,“你很好看。”


    杜漓玥抬起頭想要打他,卻被蕭玨緊緊的握住了指尖,那溫熱的溫度好像頓時燙手了起來。


    杜漓玥猛的縮迴手,轉過了身子,用背對著他。她的語氣裏有幾分惱羞成怒,“你今天是存心來戲弄我的吧!”


    看出她生氣了,蕭玨再也不敢唐突,拱了拱手,算作賠罪,他這平生還是第一迴向一個女人賠罪,試問天下,也隻有她一人配得上了。


    “是我冒犯了。”


    他不再賣關子,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們調查的人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有目擊證人證明,當初收購桑蠹蟲那一批手下,身上也有相同的紋身。”


    杜漓玥抽了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


    蕭玨壓低了聲音,聲線沉穩無波,“不錯,我懷疑刺客和收購桑蠹蟲的那一幫人有密切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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