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錦公主笑道:“看來姐姐遠比妹妹高明!妹妹也隻是精於陰謀,耍的手段,根本入不了姐姐法眼呢!”


    馥心聽她說話頗有些挖苦之意,卻也沒說什麽,隻是微微含笑。海蘭慧其實恨死了宸妃,巴不得她早點死。想著若等著那功高蓋主的一天,隻怕得挨過好些日子。


    這會子婉釉和蘭菱端茶點進門,馥心笑道:“遠遠的便聞著了姐姐的茶香!果真是上好的陳年普洱,若是辜負,可不是可惜了麽?”


    說著,三人沏茶就口,淺嚐輒止,毓錦公主亦是笑道:“果真好喝!比我在寺裏喝的那苦茶磚,真是妙極!”


    蘭菱躬身在馥心耳側道:“娘娘,皇上翻了葉選侍的牌子。”


    “喲,看來皇上還是心心念念著她呢!”馥心聽了此話,隨後又轉過臉對海蘭慧和毓錦公主道,“皇上今兒翻了葉選侍的牌子,我以為她從冷宮赦出來,便也如活死人一般了,沒想到還真是鹹魚翻身了。”


    “皇上是重情的人,葉選侍雖是有錯,但到底是是皇子的生母,況且現在梓萌養在宸妃處,對於咱們來說,到底是個勁敵。”海蘭慧喃喃自語一般地說著,“隻是我這一胎,我怕是位公主,還是沒什麽依靠的。”


    “公主皇子都是一樣的,若是跟毓錦公主一樣的颯爽英豪,比皇子不差。”馥心雖這樣說,心裏還是隱約覺得不妙。她見海蘭慧如此神色,想著與身子無益,便是說道,“姐姐。本來不該告訴你的,皇上要晉你位份,大約一半天的功夫,便要冊姐姐為鍾粹宮的禧昭儀。”


    “鍾粹宮?怎會是鍾粹宮?”海蘭慧大吃了一驚,隨之極不自然地看著馥心,仿佛在用眼光詢問她為什麽要將她送進鍾粹宮去。


    馥心知道她在想什麽,卻也不主動說透。明擺著。海蘭慧肯定覺得那鍾粹宮極為晦氣,若是對自己腹中的孩子有個衝撞什麽的,豈不是後悔一生一世麽?


    海蘭慧臉上難掩其憤恨和不解。抬起頭看著馥心,馥心卻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端著茶盞徐徐喝著普洱茶,沒有一點多餘的表情。


    毓錦公主何等聰明。立時看出來,便說著:“禧姐姐。我們也是為你考慮,適才皇帝哥哥要讓你做伊寧宮的主位——伊寧宮,可算是宸妃的地盤了,現在淑嬪雖然不在了。但還有元修容葉選侍這些人。”


    “元修容隻怕過些日子會晉一些位份。我向皇上提出要晉一晉後宮的位份。”馥心坦然答道,她不懼為海蘭慧解釋,也不露一點多餘感情。隻是說道,“我知道。這樣一來對我們沒什麽好處,但畢竟利大於弊,現在姐姐已經是昭儀娘娘,到時候,莊姐姐至少也會是個嬪位——麵兒上看,咱們姐妹們與宸妃的人是一齊晉位的,其實私底下,倒算是打壓了宸妃的勢力。畢竟,現在的局勢,是我們有我,姐姐你,莊姐姐,三位主位,而宸妃那一邊,卻隻有她跟元修容,孰輕孰重,姐姐不會看不出來吧?”


    海蘭慧沒說話,一側的毓錦公主卻道:“悶死人!咱們何苦在宮中打這家常?不如去園子裏轉轉,老是這麽呆著,人也愛犯懶不是?”


    說著,起身一手拉起海氏兩姐妹,便出了宮門往禦花園去。


    雖已近冬日,今兒的天氣倒是暖洋洋的,竟一絲風都沒有,更是晴空萬裏,隻有幾絲薄得可見碧藍天空的浮雲。三位主子的宮人都悄悄地跟在身後,正巧保持著一定距離,不妨著三人說說笑笑。海蘭慧時不時輕撫著隆起的小腹,時而用力的唿吸——她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最多不過在鳳藻宮後麵的園子裏轉轉便迴,她怕極了失去這個孩子,那真是要了她的性命,所以萬萬切切,都無比小心。


    “聽說愨姐姐手下有個葛太醫,醫術是極好的,能不能隔日為妹妹看看?”毓錦公主笑道,“進來總是覺得頭暈暈的,不知什麽毛病,大約是香粉聞得多了?從前在鎮安寺,整日裏聞得,是沉香檀香的味道,現下突如聞了這等脂粉香水的味道,隻怕是抵受不得,煩勞他給開幾副藥吃一吃。”


    “這有何難的?隻是妹妹身子大約是要好好調養,不過,若真是因為脂粉香味而受不住,宮中還真有個去處能嗅到檀香和沉香呢!”馥心忽是噗嗤一笑,繼而笑道,“皇太後那裏的沉水香都是最好的東西!”


    “我就是打那兒來的,不是麽!”毓錦公主撇撇嘴,隨之又道,“從前在宮外麵的時候,不覺得沉香有多好聞,現在呀,還真是有點想了呢!”


    三人越說越是高興,笑聲嘰嘰咯咯傳得老遠開去,海蘭慧的神色終究是越發放鬆起來,大約心想著,這會子也不會出什麽大事。


    “娘娘!”雲嵐從後麵撥開人群小跑出來,見三個主子正聊得高興,臉上卻有些怯怯,蘭菱見她這般模樣,便是發問道:“怎麽了?是出了什麽事麽?”


    “娘娘,剛才靜元公主吐了奶,奴婢們本不以為是怎麽迴事,可現在公主一直在吐,吐得完全不知,奴婢們慌了神,這才去求了麗貴人,讓她宣了太醫……娘娘,你快迴去看看!”


    馥心徒然一驚,忙客氣了幾句,隨之辭別了二人往萱漓殿趕——正在殿門間碰見了急急忙忙趕過來的葛明遠,“葛太醫,有勞了!”


    “娘娘萬安!”葛明遠打了個千,才是起身道,“微臣正在為皇子配最後一帖藥,聽麗貴人宣微臣,才是嚇了一跳,正見門邊蘭月等著,這才知道是公主出事了,趕忙便來了。”


    馥心蹙著眉頭一直往公主的臥房去,眼見的奶娘們急得團團轉,靜元公主躺在搖床之內,雖是睜著眼睛,卻一動不動,活像個玩偶一般。整個臥房一股酸酸的奶味,濃得幾乎揮之不去。


    “你們怎麽照顧公主的!怎麽能讓公主變成這副模樣!”馥心大為震怒,厲聲訓斥道,“混賬至極!”


    一屋子的宮人嚇得全體跪了,另一隻搖床內的容惠公主聽到母妃的聲響,嚇得也是大哭起來。


    “惠兒不哭,不哭!”馥心心疼地抱起公主,“葛太醫,快去看看公主是怎麽了?”


    葛明遠忙起身,提著藥箱小跑過去;馥心一麵抱著容惠公主輕柔地拍著她安撫,一麵說道:“都起來,都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


    奶娘和宮人們們答得亂七八糟,有的說是公主中午的時候吃了蛋黃,或許是不熟?有的說,公主喝水喝得過多;有的說是大約是肚子著了涼。


    馥心臉黑至極,蹙著眉頭在房內來迴踱步著,見容惠公主安靜了些,把她交給了奶娘,見葛明遠臉上有了些成竹在胸之意,便是發問道:“公主是怎麽了?”


    “娘娘,請您放心,公主沒什麽的。微臣看,公主是吃了些不合脾胃的食物,才造成吐奶的狀況——微臣估計,是蛋黃;靜元公主雖與容惠公主是一母同出,隻是,靜元公主的脾胃更加嬌嫩,蛋黃隻怕是克化不動,又吃了大量的奶,才會引得孩子大量嘔吐……如今已吐了出來,卻是沒什麽大事了。”葛明遠直起身子,對馥心答道,“公主不必服藥,畢竟湯藥對脾胃已有刺激,這幾日盡量隻吃奶,並且少食多次,慢慢養一段日子便是。”


    馥心冷冷轉過臉對著這一屋子的奴才道:“聽懂葛太醫的話了嗎?”


    眾人皆是森森一顫,一齊低了頭應道:“奴婢明白!”


    馥心謝過太醫,叫蘭菱好生送出去,這才長籲了一口氣。心裏正覺得一塊石頭落了地,忽聽門外一陣陣的哭喊價天的響起,本是出了門的葛明遠又折身了迴來——眼見得又是哭又是叫的一群宮人簇擁著毓錦公主,她懷中抱著已然昏迷不醒的海蘭慧,飛速往瑞瑩堂去。


    “這是怎麽了!”馥心登時覺得眼前一黑,手腳已完全冰涼!她這才注意到,毓錦公主走過的地方一溜兒鮮血!


    “娘娘,大事不好!”蘭菱小跑到馥心身側,趕緊與馥心說道,“娘娘,剛才您前腳走,後腳禧昭儀便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便昏倒在路邊,身子下全是鮮血!隻怕是……隻怕是……”


    馥心聽了這話更是驚詫,可是滿腔的憤怒漸漸聚攏了她的心神,不由憤恨道:“到底怎麽迴事!姐姐好好的,怎麽會忽然昏倒,怎麽會忽然見紅的!”


    她幾乎火冒三丈,不由得大步流星往瑞瑩堂去。華族的女鞋窄口淺鏈兒,馥心急得差點把鞋子脫腳而飛出。


    整個瑞瑩堂亂成了一鍋粥,毓錦公主宮服之上滿是鮮血淋漓,半晌了雙臂還在顫顫,見了馥心嚅嚅著嘴唇走了上來:“姐姐,大事不好!我看,我看……禧姐姐定是小產了!皇子,沒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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