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丁子昆吼聲一聲接著一聲,連綿不絕,身體也出現了變化,“波”的一聲,全身衣服碎裂,身體便長成兩丈多長,渾身上下布滿青黑色的鱗甲,後背也鑽出幾根數尺長的硬刺來,手腳也變得極為鋒利,仿佛野獸的利爪。


    丁劍鳴臉色一變,從口中吐出三個字來,“鐵棘獸”,丁子溪見狀,便張口問道:“劍鳴,這是怎麽迴事?”


    “這應該是妖神訣功法反噬,丁子昆當初煉化的應該是鐵棘獸精的精魂,如今他已墜入魔道了,”丁劍鳴答道,隻是他仿佛見到杜子平的身體這時在空中微微頓了一下。


    那丁子昆此時靈智全失,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把杜子平殺死,雙手一伸,化做兩隻巨爪,向杜子平抓來,陽光閃耀之下,手掌上青黑色的鱗甲片片猶如磨盤大小,方圓十丈之內,全部籠罩其中,這一抓的氣勢竟還在那血煞斧之上。


    杜子平見狀,兩手一伸竟然硬接過去,在眾人的驚唿聲中,隻見這雙手竟然化做兩隻金爪,手臂上還有龍鱗現出,隱隱發出龍吟之聲。四掌相接,竟然無聲無息,完全沒有出現眾人想象中的震天霹靂般的巨響,杜子平的身體倒飛出去,那丁子昆身體一陣微微晃動,但卻一步未退。


    眾人均想,杜子平這次過於托大,看他剛才的神通,似修習過練體術,隻是這時的練體術雖強,又如何強過妖獸,而且還比他高一階的妖獸。


    杜子平飛出數丈,便停了下來,臉色有些蒼白,一言不發,瞅著那丁子昆。


    那丁子昆仍一動不動,眾人正覺得奇怪,卻見他雙目流下淚來,片刻之後,眼淚化為紅色,竟然已變成鮮血,身體象木棍一般從半空中直上直下的摔了下來。身體尚未落地,那鱗甲便一片片地脫落下來,全身更如篩子一般,向四周噴射出無數道血液來。


    丁家眾人更是大吃一驚,見丁子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杜子平也飛了過去,這才小心翼翼地圍了過來,卻見丁子昆又恢複到人形,隻是全身猶如血人一般,兩眼瞪得大大的,竟是死不瞑目。


    丁家眾人這時瞧著杜子平,無不將其視為天人一般,心下又是害怕,又是佩服。其實那丁子昆在空中硬架杜子平的斬龍訣一擊,已是身受重傷,這才壓製不住那獸魂的反噬。否則便是化龍訣威力再強大,杜子平雙爪一擊,也不可能將丁子昆擊斃。


    良久,丁羅氏走上前來,盈盈施了一禮,說道:“多謝杜仙長為先夫報仇。”杜子平瞅了她一眼,卻未言語。那丁劍鳴猛然醒悟,也向杜子平說道:“丁子昆所作所為全是他個人的事,我們丁家可與此無關啊。不過,他擔任丁家族長時日已久,還請杜仙長給他一個全屍,留一線香火情。”


    杜子平環視了眾人一眼,說道:“丁子昆死了,那麽你們丁家現在該以誰為主,讓我迴門中也好有一個交待啊?”


    丁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後,一位老者站出來說道:“本來丁子昆死了,他的弟弟丁子鶴應該繼任族長,隻是他列入天一門內,早已放棄族長身份,現在來看,丁劍鳴是最合適的人選。”


    此言一出,除丁子溪與丁劍鳴父子外,均互相點了點頭,杜子平見了,說道:“你們真要推舉丁劍鳴當族長?”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道:“不錯,現在隻有他最合適了。”


    “這丁子昆死有餘辜不假,但這丁劍鳴也不是什麽好人,你們居然要選他,真是有眼無珠,”杜子平突然冷笑道。


    眾人不由得一怔,丁子溪大著膽子問道:“杜仙長,你這是何意?劍鳴現在在丁家中修為最高,資質最好,而且丁子昆在世時,也誇他老成持重,在管理家族事務方麵,也有不少經驗,這族長之位,舍他其誰呢?”


    “你們知道為什麽丁子昆死不瞑目嗎?”杜子平問道。“因為他還替別人背了黑鍋。”


    “杜仙長,你這是何意?丁子昆死前都認罪了啊,”丁劍鳴終於忍不住開口說道。


    “不錯,我天一門的胎動期修士是他殺的,但還有一個幫兇卻仍逍遙在外,而且丁家那些死者,也不見得都是死在他的手裏,至少那丁劍虛就不是死在他的手裏,兇手卻是丁劍鳴,”杜子平轉過頭來,看了一眼丁劍鳴。


    “杜仙長,我們丁家到底與你有什麽仇恨,你剛斬殺丁子昆,現在又來針對我,似乎要將我們丁家連根拔起,這未免太過份了吧,”丁劍鳴鼓起勇氣說道,但與杜子平的目光一接觸,不由得便退了一步,又低下頭來。


    “昨夜,那丁羅氏找我,所說的句句在理,不由得我不信,隻是這中間有了一個破綻。她說她的丈夫曾經跟隨包師兄學道,別人並不知曉,同時又暗指證丁子昆害死包師兄,隻是我拿出那怪獸的精魂問她,她說那有幾分包師叔的樣子,”杜子平轉身對丁羅氏微微一笑。


    “不巧,我與包師叔還是有幾分交情的。連我都無法認出,丁羅氏隻是見過幾麵,居然能認得出來,這已經是明目張膽的栽贓嫁禍了。”杜子平又接著說道,又用目光瞥了一眼丁劍鳴,隻是在後者眼中,這兩道目光比利劍還要鋒利。


    他麵上也猶如被斬了一劍一般,突然大聲說道:“那最多也隻能證明丁羅氏騙你,與我有什麽關係?”


    “丁羅氏不認得包師叔,證明她之前說的是假話,但她哪來這麽大的膽子敢栽贓丁子昆,定是有人在背後使,而且這此所講的一定是真話,否則很快就會被人揭穿。事實上,那丁子昆也承認了。”


    “包師叔當日受了重傷,強行煉化鐵翅飛虎的魂魄失敗,反而化為妖身,但心中恨意不消,一直都找丁子昆的麻煩,但我奇怪的是,這頭鐵翅飛虎對丁劍鳴恨意卻絲毫不弱於丁子昆,”杜子平冷冷地說道。“這證明,當日暗害伍師兄的還有一人,就是丁劍鳴。因此,他才知道這怪獸就是鐵翅飛虎,所以才敢栽贓於丁子昆。”


    “那我為什麽要害丁族長?這對我有什麽好處?”丁劍鳴冷汗淋漓,突然又問道,聲音嘶啞,仿佛困獸一般,但臉色上仿佛又是落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


    “因為你想當這個丁家的族長,之前丁子昆壽命沒有多少年,你無所謂,可現在他練了妖神訣,結丹在即,你等不起了,”杜子平冷冷地說道:“還有那浮影砂,丁子昆隻道是我下的黑手,卻萬萬沒有想到是你丁劍鳴的手段。你在丁羅氏身上下了浮影砂,想讓我判斷失誤。”


    “不要說你修為不夠,還不能施展這門法術,你也練了妖神訣,修為已是胎動五期,剛才你對丁子昆化身妖獸如此熟悉,若不是煉了妖神訣,如何能夠判斷這麽準確?”杜子平又看了看丁子昆的屍體,麵帶幾分憐憫之色說道。


    “那丁子昆雖然想結丹,但心中至死還是念著丁家。剛才在廳內,丁劍鳴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丁子昆,可他最終也不肯說出丁劍鳴也是害死伍師兄的幫兇,因為他怕丁家的實力損耗得太大,反正他也是一死,就一個人頂來下吧。”


    “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這般愛護的丁劍鳴,卻是在他背後刺了致命的一刀,”杜子平歎了口氣。“你們居然還要推選這種人當族長?而且丁劍鳴生怕我不管這件事,昨夜便將丁劍虛殺死,嫁禍給丁子昆,讓我不得不插手其中,否則無法迴門中交待。這些還不算,今日讓丁羅氏率先發難,將矛盾激化,全然不顧枕邊人的安危。”


    “杜仙長,你說的不錯,這些確實是丁劍鳴讓我做的,”丁羅氏幽幽地說道。“他一心想當族長,便讓我去引誘你,想借刀殺人,才會有這些事情發生。”


    “你這賤人,血口噴人,”丁劍鳴氣得渾身顫抖起來,又叫道:“賤人,你看中了杜子平,而當年二叔得罪過杜子平,他便想這次一舉鏟除丁家,你就與他竄通好了來陷害我。”


    “陷害你?”杜子平冷笑一聲,手掌一招,一道白光從丁羅氏身上飛出,裏麵有一粒豆粒大小的紅色砂粒,赫然又是浮影砂。“不隻你會用浮影砂,我也會用,昨夜你與丁羅氏的一番話,我早就清清楚楚了。”


    聽到這裏,丁劍鳴登時臉死如灰。


    “不過,令我驚訝的是,丁子昆對你還真不薄,連七巧鏡與遁地屋,這種異寶,都給了你。”


    “不是的,杜仙長,那是包前輩的寶物。其實跟隨包前輩學道的不是先夫,而是丁劍鳴。隻不過,丁劍鳴一心想當這個丁家的族長,最終沒有正式拜入伍前輩的門下,包前輩還是給了他這兩件寶物,”丁羅氏又張口說道。


    “好一個丁劍鳴,你不但暗害你們本家的族長,連授業恩師也敢下毒手,”杜子平勃然色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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