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昊道:“初時我以為他是妖獸,因此便一刀斬去。後來聽說他就是杜子平,是本宗創始以來,唯一一個修煉天罡地煞血獸變的修士,便想試試他的實力。”


    雲重笑道:“當麵扯謊,你要是知道杜子平這個人,開始時就不會把他當成妖獸。杜子平這孩子人到是挺不錯的,兩次救了瓊娘,我便允許他到我的書房裏閱覽典籍。即便他有什麽得罪你的地方,為了瓊娘,你也應該報答他才對,而不應視若仇敵。”


    雷昊聽到這裏,微微一怔,心下卻更是不愉,看來瓊娘與杜子平近段時間走得很近,絕非空穴來風。但雲重這話在情在理,他隻得口內答應。雲重察言觀色,知道雷昊口不應心,也不拆穿,卻詢問起修為上的事來。


    兩人聊了一個時辰左右,雷昊始終想不出什麽法子,來迂迴探討雲重的口風,不過雲重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的親熱,到讓他心下稍寧。


    就在此時,竹樓外又傳來一個聲音,“師父,弟子萬鶴有事求見。”這萬鶴是雲重的親傳弟子之一,平日裏甚得雲重的歡心。


    雲重道:“你進來吧。”話音一落,一個四旬上下的中年文士便走了進來。雲重見了,說道:“你又有什麽事啊。”


    這萬鶴一眼瞧到雷昊,說道:“雷師兄也在這裏,那太好了。我這次來,其實是找師父向雷師兄那裏求個情。”


    雲重說道:“什麽事你就直說吧。”


    萬鶴說道:“萬竹峰有兩個內門弟子,名字喚作方白與朱洪,今日裏得罪了雷師兄,要被罰雲黑風崖麵避三年。那方白與我是同鄉,他的兄長方雲與我頗有交情,所以找上我來,希望能雷師兄能饒了他們兩個。尤其是那個方白,他實在是冤枉。”


    雲重奇道:“他們兩個因為什麽事情得罪了雷昊?居然雷昊不經過刑罰堂,便要直接處罰他們?”說到後一句時,雲重的目光瞧向了雷昊。


    雷昊說道:“這兩個弟子嘴巴裏不幹不淨,居然對瓊娘師妹無禮。”


    雲重一怔,說道:“到底是如何一迴事?仔細講給我聽。”


    雷昊一咬牙,便將這兩人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轉述出來。雲重聽完,麵色一沉,說道:“就這種人物,萬鶴你還敢到我這裏求情?雷昊罰得輕了,我看這兩人得去麵壁十年。”


    萬鶴施了一禮,說道:“師父,那方白口中對瓊娘師妹絲毫沒有不敬之意啊,而且這兩人不過是引氣八層的修為,根甚尚未紮好,麵壁三年,一身修為就會化掉大半,倘若是十年,隻怕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雲重想了想,說道:“這方白是有些冤枉,就放他一馬吧,你迴去告訴他,沒事就不要亂嚼舌根。那個朱洪,老老實實地在黑內崖上待三年罷。雷昊,你看這麽做,怎麽樣啊?”


    雷昊道:“但憑師叔做主,小侄無話可說。”


    待萬鶴走後,雲重說道:“我道你今日為何對杜子平出手,原來是因為這個。我一般不出萬竹峰,所以很多事情也不清楚,隻是杜子平在書房的時候,瓊娘從來就沒有來過這裏,而且在我的靈識感應的範圍內,從來就沒見過,他們二人在一起過。”


    雲重又道:“因此,隻怕你是誤聽人言。也罷,你在這裏等著,我把瓊娘叫來,問上一問,便清楚了。”


    雷昊道:“方才我去過瓊娘的洞府,她說正在煉器,不能分身,所以沒有見我。”


    雲重眉頭一皺,說道:“煉器?就算她煉製那百花羽衣,也不至於不能分身啊。”說道,拿出一枚玉牌,說道:“瓊娘,為父有事要找你,你快些過來。”說完,雲重將手一放,那玉牌化作一道青光,飛出竹樓之外,在空中閃了兩閃,便消失不見了。


    雷昊見了,暗想,雲師叔三年不見,這修為似乎又有長進,這手飛劍傳書的神通,就比三年前要強上幾分。


    不多時,隻見竹門一開,一道清麗無雙的倩影走了進來,正是瓊娘。隻見她玉容清減,更顯窈窕輕柔。雷昊一見她,登時熱血翻湧,卻說不出什麽話來。


    瓊娘見了雷昊,麵上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說道:“雷師兄也在這裏啊,不知爹爹,你找我何事啊?”


    雲重道:“你最近是不是與杜子平走得很近?”


    瓊娘心中一突,說道:“我要煉製百花羽衣,他需要大量的妖獸精血來修煉他那門天罡地煞血獸變神通,因此我與他聯手進入試煉峽穀多次,怎麽了?”


    雲重道:“你可知道,門內弟子人人都言,你對杜子平有意,你行事從來不瞻前顧後,就是這樣魯莽,連累了你自己的名聲不說,還害得人家雷昊臉上無光。”


    瓊娘臉色一板,對雷昊說道:“原來我的一舉一動已經令雷師兄聲名掃地。這樣的話,你不妨退婚,以免讓你日後抬不起頭來。”


    雷昊滿頭大汗,說道:“不是這個意思……”他平日裏到也不是笨嘴拙舌之人,隻在一到了瓊娘麵前,卻連話也不會說了。


    雲重喝道:“胡說,我問你,你好好說話便是了,為何又要嗆雷昊?你與杜子平若沒有私情,以後就走得遠些,以免讓旁人說三道四。”


    瓊娘正色道:“杜師弟對我有兩次救命之恩,我幫他一把,同時也為了我自己,我們之間光風霽月,坦坦蕩蕩,又礙著誰了?哪裏想得到雷師兄還為此打翻了醋壇子?”


    雷昊聽到這裏,半信半疑,隻是這心裏到是有些放下了。他又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瓊娘卻對他說道:“雷師兄,我也要迴洞府了,咱們三年沒有見麵,你送我迴去,好嗎?”雷昊聞言大喜,忙不迭地答應下來。雲重望著他二人走出竹樓,麵色卻越發沉重。


    兩人慢慢步行下山,雷昊幾次想張口說話,卻不知說什麽好。瓊娘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雷師兄,怎麽幾年不見,還生份了不成?”


    雷昊瞠目結舌,更是無言以對,口中囁嚅道:“沒,沒有。”


    瓊娘抬起頭,望著雷昊,柔聲道:“雷師兄,你年經比我大,經曆的事情比我多,怎麽會連這點事,都看不出來?”


    雷昊一怔,未及答話,瓊娘又道:“你想,倘若我移情別戀,就算不顧忌你,也得顧忌雷伯父,怎會讓這麽多弟子看到?你可不能被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蒙騙。”


    雷昊見瓊娘星眸帶露,俏眼含情,心下一陣迷糊,隻聽見瓊娘又說道:“雷師兄,我一直敬你是一個光明磊落的男子漢,而且你也一向胸懷寬闊。可不要因此去找杜子平的麻煩。這樣一來,不但會被人說你恩怨不明,隻怕對你日後執掌本門還會有些障礙,我還要當未來的掌門夫人呢。”


    雷昊見瓊娘如此為自己著想,心頭一熱,衝口而出,“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去找杜子平的麻煩。”


    瓊娘幽幽地道:“隻怕你到時腦子一熱,又什麽都不顧了。”


    雷昊正色道:“瓊娘,我答應你的事情,什麽時候沒有做過?倘若你還不信,我便發下血道誓言。”


    瓊娘道:“不用你發什麽血道誓言,我信得過你。隻是你一定要記住,你傷了杜子平,不但有可能毀了你在本門的大好前程,同時也會讓我背上望恩負義的名聲。”


    兩人又說了幾句,瓊娘道:“雷師兄,你迴去吧,我還要煉製百花羽衣。這百花羽衣是改進版,我打算再將一件寶物融入其內,因此也是心中有些沒底,等我煉好了這件羽衣,咱們再見麵,好嗎?”雷昊點了點頭,望著瓊娘的身影消失,也飛到空中,心中暢美難言,直奔玉龍峰的自家洞府而去。


    瓊娘來到自己的洞府之內,卻見雲重安坐於洞內。她不由得一怔,說道:“爹爹,你怎麽來了?”


    雲重哼了一聲,說道:“你騙得了雷昊那個傻小子,騙不了我。”


    瓊娘聞言,麵露扭捏之色,低頭不語。她深知父親精細過人,剛才那番做作,瞞不過去。


    雲重看了她一眼,柔聲道:“瓊娘,那杜子平雖然不錯,但雷昊是掌門之子,這口氣就算他能咽下去,雷九天也咽不下去。更何況杜子平現在這副樣子,你又如何能嫁給他?”


    瓊娘聞言,抬起頭來,仍是一言不發,隻是神色淒苦,目光之中卻又是纏綿萬狀、難分難舍之情,讓雲重不由得感到心中隱隱做痛。雲重歎了口氣,知她對杜子平已是情根深種,愛之入骨,心想這正是她天生任性癡情的性子,怕是難以化解。


    他站起身來,喟然說道:“若是別的事情,為父也能幫你。隻是此事牽扯到雷九天。我要是出麵退婚,定然害了杜子平。”


    瓊娘一怔,說道:“爹爹,雷昊己答應我,不會傷害子平。子平也說了,等過了宗門大比,他便要進階胎動期,然後便離開宗門,尋找化龍訣。隻是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爹爹,你能不能暗暗幫他一把,別讓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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