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明之初,是整個三界最大的宮殿,也是帝尊帝後的居所,神殿淡雅而不失華麗,白玉石欄,規模宏大,格局布置嚴謹,五彩琉璃瓦頂,光澤仙麗,遠方似有嫋嫋霧氣籠罩,不真切卻也令人神往,白玉壁上珊瑚長窗,帝後自小愛銅鈴,殿中自然巧掛,寬闊之餘,竟也雕梁畫棟,輝煌耀眼。


    湛藍天空下,殿中設一院,遍種奇花異草,朵朵爭鮮,風撫花飛,甚是俏麗可愛,院中天池溪流穿插而過,溪之上,月橋橫過,橋之盡頭,一座寬敞涼亭聳立,與殿相同,白玉雪壁,被一株株倒鈴花兒圍擁,花萼潔白清雅,亭中一桌之上,碧玉觴,金足樽,美酒勝泉,翡翠棋盤落翡翠棋子,男人收手,另一人再落,朗聲連連。


    真真是那仙境之仙地,非一美字可概論。


    焰絕塵緩緩而來,見那亭中帝尊一襲清麗華服悠閑落子,眉目蘇展怡然,而一旁的黑衣特使看起來有些年長,擰著眉,一隻手抵在太陽穴,樣子好不焦急,而一旁也站著幾名仙娥,屏氣凝神。


    待焰絕塵到來,那特使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隨後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不合禮儀,又尷尬地對著他們父子倆笑了笑,“這……哈哈,帝尊,看到火神殿下前來,我有些……激動了。”


    “是嗎?”帝尊打趣道,他也沒想問到底,便也不願等他迴答,繼而看向自己的兒子,笑了,他這樣子,也還真是比自己年輕的時候長得好啊,比之之前的紅裝,這素雅又不失尊貴的雪白華服更襯得他的容貌絕世了,帝尊滿滿的自豪感,一隻手搭在焰絕塵的肩上,道:“你母後今日去看你了,非擔心你生了病,怎麽,最近為何閉門不出啊?”


    見冥族特使被涼在一邊,再加之焰絕塵不想與帝尊敘太多自己的事,焰絕塵眉目清淡,聲音斷然:“我沒事,母後過於擔憂了。”再看向冥族特使,焰絕塵聲音更為冷淡低啞,但答應的事還是要做的,便問道:“特使此來所為何事,怕是……不隻是來拜訪帝尊的吧?”


    焰絕塵這一說,倒是帝尊也好奇起來,這幾萬年沒有交集的冥族,突然派個人來拜訪他,聽來要是荒唐,無事不登三寶殿,這特使來,是為何事呢?


    “這……,帝尊,火神,首領派我前來,的確是有事相求。”冥族特使看向焰絕塵,眼裏滿是祈求,聽聞神族火神頑劣成性,但這一看也不覺有這可能,他繼續道:“還請火神殿下前往冥族走一趟,首領自會告知殿下……”說完雙手緊握腹前,微微鞠躬。


    帝尊很是不解,前來神族有事相求不求他就算了,為什麽就一定覺得塵兒會答應呢,難不成覺得塵兒好欺負性子軟?這麽想著,帝尊頓時感到憤憤不平,說話也少了幾分禮儀:“你們冥族中事為何找我兒絕塵,他就一定能幫你們辦到?”


    這話無論誰聽都能聽出幾分戾氣,這特使也軟弱儒相,臉一陣青一陣白,眉毛挑得老高,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來。隻又祈求地看著焰絕塵。


    “父尊,我是答應過冥族首領一個請求過的,我不想欠人失約。”這是焰絕塵對著這些萬歲老人很大的耐心了,說話間套路著些許不耐煩。


    既然焰絕塵都這麽說了,帝尊也不好多說什麽,其實,對於自己的兒子他也是有很大信心的,要不然那些神也不會整日在他這誇焰絕塵了。“行吧,此去冥界,多加小心。”要是他記得不錯的話,鶴仙師是說過,塵兒完美的繼承了他的火術,那有炙陽之氣在,冥族大部分鬼厲也是不敢靠近塵兒的,所以他說這話……也相當於白說,誰敢動他天界帝尊的愛子?


    焰絕塵瞳眸動了動,看著冥族特使的眼神越來越冷,“是,會小心的,特使,走吧!”


    “呃……是,火神請!”


    焰絕塵與特使離去,那一盤翡翠棋局,冥族特使下得真是不忍直視,心思不穩,局勢搖擺不定,也不知是什麽樣的事,絕塵去了會不會有危險呢。帝尊搖了搖頭,一揮手便撤了棋盤。


    …………


    冥族虛地,青色幽光照亮了地麵殘草濕土,這一片地過往鬼厲稀少,卻烏鴉成群,蟲蛇出沒,也不知為何特使要帶他走這條路,但他不問,這特使卻自己解釋起來:“火神殿下,這片濕地確實有些不便行走,但首領交代,前去神界請殿下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若被小人察覺,……必定會招來殺身之禍,我冥界恐掀起一陣腥風血雨!所以,還請殿下見諒……”


    想不到這特使還挺有人性的,焰絕塵想到,不過走哪都一樣,這些蟲蛇也是不敢靠近他的,這特使許是有些修為,他炙陽之氣灼度不算太高,所以修為較不錯的也不會被傷到。


    “冥族首領是遇到什麽事了,這般興師動眾?”


    那特使迴頭,目光如炬,突地睜大眼睛,來不及出聲便被一道黑影鎖喉推抵至不遠處的濕土上,那黑影周身散發著一道濃煙,罩得焰絕塵看不清他的長相,而另一半,那黑影的臉卻被特使看得清清楚楚,他的邪魅狐狸眼畫上了枚粉色陰影,細長的眉線似要勾至太陽穴,黑影目光如死神傲視。他勾起紅唇,輕聲道:“你敢說!”


    又麵目猙獰,厲聲道:“你敢說!!”


    特使被扣在黑影身下,一雙手冒著青筋抵住特使的喉嚨,不過片刻,那特使就沒了唿吸。


    黑影轉過頭微笑的看著焰絕塵,此刻的他炙陽之氣灼度太高,圍著他的那些鬼厲都不敢上前,見那特使元神正一點點地消散,焰絕塵目光更是陰寒至冷,黑影高聲下達命令,撤字一出,鬼厲與他就一同化作濃煙消散。


    由於不是實物,焰絕塵也抓不到他們,跑上前看著所剩無幾的特使元神,凝眸思慮,許是他的行蹤暴露,人家半路攔截了。


    隻是,焰絕塵看了看周圍,他又肯定了一件事,在這個冥族濕地,殘木惡草蟲蛇之居,他又迷路了……


    沒了特使引路,一路上焰絕塵兜兜轉轉,走了很多死路,山壁,死湖,沒遇到一個人,一下子走到了枯木林,又果斷地轉頭另尋它路,對於林子,他是知道荒地是更好找路的,但一迴頭,原先來的路也不見了,思慮再三,還是進林子吧,那些路就像是走不完似的,萬一枯木林有路呢。


    然而,事實證明,那隻是他的猜想,而猜想不一定準,這迴是真的沒路了,總共四個方向,每一個方向都長一個樣,暗黑色枯木,黑壓壓又泛著青光的天,以及看不見邊的前方。


    要不要……燒為平地?


    “公子,這是又迷路了嗎?”這道聲音來著樹杈上,焰絕塵抬頭,果然上麵坐著個人,而這個人,他見過。


    “本神一迷路就會遇到你。”少年聲音淡淡,沒一絲窘迫之感,但這一本正經地樣子倒是有些……可愛,樹杈上的女子嫵媚一笑,依舊是一副女王範,這一次她的眼邊畫上了更濃的妝,唇瓣更加殷紅。


    “是啊,究竟是公子迷路了就會遇到我,還是遇到我就是迷路呢?可偏偏我會為公子引路,可巧……”女子聲音頗有些玩味,禦性十足,“嗯……上一次的條件是與我好好打一架,那這一次,公子又會如何呢?”


    焰絕塵很不開心,或者是有些委屈,說話也有些不耐煩,但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己可笑,麵對這個傲視自己的女人,他又不得不承認,他需要她引路。“姑娘決定吧,我奉陪!”


    “啊哈哈哈哈,嗯……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哦!”女子得逞的笑著,惹得焰絕塵像是吃了虧似的。


    想到一些可能,焰絕塵又迴絕道:“違背人理,侵犯個人的事情,我會拒絕!”實在是女子的樣子太過狡黠,所以他才這麽說。


    女子眼底光芒暗了下來,盯著焰絕塵良久不說話,今日他換了衣服,莫名地讓她移不開眼睛,上次,瞅著焰絕塵那自信以及與她相衝的傲骨,她就想跟他打一架,多日不見,他好像變了一個人,是……更冷淡無情了。她想,是他隱藏的太好了嗎?不然為什麽從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呢?


    女人沒有笑,跳下了樹,走近焰絕塵,仰頭看著他,與他對視,朱唇微啟:“當然不會讓公子做不該做的事,我的條件,不過分。”


    他……像是冥界幽幽黑夜中,唯一的,皎潔的月亮。


    女人的眼神鎖著他不動,氣氛著實有些升溫,女人的嫵媚溫潤的聲音,勾得人心魂動蕩,少年看著她,道:“把上次的補了,先打一架吧!”


    女人:“……”


    “難道公子就不想知道我叫什麽嗎?”


    “無所謂。”


    “我叫潯蕪,要打架比試,至少也得知道對方的名字不是嗎?”名叫潯蕪的女人自己介紹道,但焰絕塵卻真的一副無所謂,他皺眉,不耐煩。


    “潯蕪?鶴老說過,是冥界幽煙暗霧所結之靈,靠吸取或凝聚孤魂元氣維持生命,到現在為止,已經快兩萬年了,也就是說,你已經兩萬多歲了,還這麽年輕貌美,想必沒少吸取那些孤魂吧?”焰絕塵毫不留情地說著這個女人的種種,這些都是鶴老對他說過的,因為對付能化作濃煙不得實體的人,他很好奇除了結界與溫壓還有什麽辦法,但那時候鶴老也沒給出結論來。


    這麽一細想,掐死冥族特使的人……會不會與她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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