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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神武三年四月十三日,遠在廣西桂林的朱宏三在這裏已經修整一個多月了。廣西的氣候十分炎熱,這讓出身北方的朱宏三十分不好受,所以在桂林這裏多待了幾天。朱宏三下一步打算進入貴州,然後南下雲南。因為錦衣衛傳來消息,永曆皇帝朱由榔已經逃到貴州安龍所。


    貴州這個地方雖然都是大山,並且漢彝混居,並不是什麽好地方。但是貴州地理位置太重要,他正好處於雲南和四川之間,明代進入四川盆地隻有兩條道路,一個是從北方的漢中進入四川,還一個就是走貴陽,經過播州進入四川。漢中還在滿清手裏,所以要結束四川盆地的軍閥割據,一定要占領貴州。


    同時貴州還是盤踞在雲南的大西軍孫可望的老巢,所以朱宏三決定不跟著朱由榔去安龍所,而是從桂林出發,進過黎平府去貴陽,然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辦。


    就在朱宏三剛要出發的時候,南京一堆彈劾佟圖昌的奏折到了。


    朱宏三翻了翻這二十多個奏折,說的都是大同小異,佟圖昌禍國殃民、和滿清簽訂秘密條約,致使武昌海軍全軍覆沒,請陛下斬殺佟圖昌等等。


    朱宏三又拿起佟養甲的折子,裏麵寫著武昌失敗完全是地方官不作為,滿清二十多萬大軍雲集江北,他們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武昌失敗的主要責任應該由總督劉思賚來背。


    朱宏三看了佟養甲的折子點了點頭,佟老頭還算知趣,並沒有說佟圖昌去和談都是自己逼著去的。


    朱宏三看完後對張煌言說道:“玄著,你怎麽看?”


    張煌言當然希望能弄死佟圖昌,但是直接說就流於表麵,根本不是權謀大師應該做的,張煌言在朱宏三身邊這幾年也學會了利用形勢達成自己目的,所以他在聽皇帝問自己意見後並不著急迴答,而是低頭沉思。


    朱宏三看張煌言不說話,追問道:“玄著,朕問你這件事你怎麽看?你沒聽到嗎?”


    張煌言趕緊恭敬的說道:“陛下,臣聽到了,剛才臣是在沉思一件事!”


    “什麽事情?說來聽聽!”


    “陛下,臣在想現在看來,和談之事基本上沒什麽作用,當年同意和談的馬明遠已經被罷黜,現正在家中閑居。現在武昌出了這麽大的事,總因該有個人出來負責吧,但是這個人選十分難選,所以臣剛才在沉思!”


    朱宏三聽張煌言這麽說心中一笑,這個張玄著,在朕身邊待久了也學會玩這種套路。


    張煌言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當年力促和談的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馬明遠,一個就是皇帝。馬明遠現在倒黴在家吃自己,難道讓皇帝背黑鍋?所以這個黑鍋隻有佟圖昌來背。不過張煌言已經學鬼了,直接說出來不免得罪佟養甲,所以才用語言點醒朱宏三。


    朱宏三是那種吃肉我來、送死你去的人,在算清這筆賬後立刻說道:“玄著說的很有道理,擬旨吧!佟圖昌和談不利,致使武昌戰敗,免去所有官職,致仕迴家吧!”


    佟圖昌現在是安徽巡撫,現在被一擼到底,也算是倒了大黴。張煌言看到佟圖昌倒黴心中高興,準備再接再厲,最好將佟養甲一起扳倒。


    “陛下,佟養甲身為佟圖昌的叔叔,對侄子教育不利,是不是也負有連帶責任?”


    朱宏三聽張煌言這麽說心中好笑,這個張煌言還是嫩啊,你沒看到馬濟遠他們隻是將矛頭對準佟圖昌,並沒有涉及到佟養甲分毫,你以為是馬濟遠心慈麵軟嗎?馬濟遠的兒子死在佟養甲叔侄手中,他恨不得直接殺了佟養甲。但是馬濟遠身為老政客,他知道現在國家戰亂,皇帝正在前線打仗。而佟養甲身為分管兵部的閣老,皇帝為了保證穩定自然不能動他,不過佟圖昌一個巡撫地方官,和穩定中央根本沒半點關係,所以馬濟遠才將矛頭對準佟圖昌,而半點不涉及佟養甲。


    張煌言今年二十八歲,以前隻是賦閑在家的一個舉人,在五年前才參加了魯王朱以海的抗清武裝。到朱宏三這裏直接就被任命為軍機處軍機,並不像馬濟遠那樣宦海沉浮二十多年,看來還是毛嫩啊。


    張煌言這個人及其忠心,並且為人極正,和那個小人張家玉完全不同,所以朱宏三是將張煌言當成首輔接班人來教育的,現在看來留在自己身邊並不能教育好他,隻能放入官場這個大染缸。雖然官場危險,有很大的機會張煌言並沒有成長起來就倒在明槍暗箭下,但是不鍛煉怎能成長?


    看看張煌言前一任軍機張家玉,現在更是將小人本色發揮的十足。朱宏三接到錦衣衛密報,張家玉為了不被劉思賚玩死,又是磕頭又是作揖,就差沒叫親爹了。不過張家玉這樣無恥也獲得了劉思賚的原諒,在官場上隻有活下去才是根本,活著就有希望,就有卷土重來的一天。


    “玄著啊,你待在朕身邊是不是快三年了?”


    張煌言不知道皇帝為什麽問這個,趕緊迴答道:“陛下,臣是弘光二年來到陛下身邊擔任軍機處首席軍機,已經快四年了!”


    “好!玄著在中央已經曆練的差不多了,這次就去地方擔任地方官吧!”


    張煌言聽朱宏三這麽說心中小鹿亂撞,地方官啊!當年張家玉直接當了一省的按察使,不知道自己能當什麽官?現在軍機處首席軍機的官職是從五品,在中央來說根本就是個低級小官,就是到了地方也是知州的命,不知道皇帝能怎麽安排自己。


    “玄著,去一個省當巡撫你覺著怎麽樣?”


    張煌言一聽是巡撫好懸沒樂的昏了過去,神武朝的巡撫和以前的巡撫不同,以前的巡撫隻是具有欽差性質的官員,隨用隨設,事情辦完後立刻撤銷。可是神武朝的巡撫完全了成了一省管軍管民的封疆大吏,那根本就是小號的總督,一省的土皇帝。


    張煌言心中合計,現在缺巡撫的有哪個省,剛占領的廣西是一個,還有那個倒黴的佟圖昌倒出來的安徽巡撫,難道是安徽?那可是好地方!


    哪知道朱宏三接著說道:“顯著,下一步朕要進入貴州,朕決定將貴州宣慰司改為行省,你去當這個第一任巡撫如何?”


    張煌言本來火熱的心情立刻變得冰涼,貴州可不是好地方,這地方人口不到二百萬,一多半還是少數民族,並且奢安之亂剛過去二十多年,實在不是個好地方。但是皇帝出口就是聖旨,張煌言根本沒法反對。


    “陛下,貴州這地方民風悍勇,臣怕壓製不住!”


    “玄著你放心,到時候朕會給你留下一個師,還有調給你兩萬冷兵器部隊,這樣對付那些還刀耕火種的蠻子應該夠了!”


    張煌言聽皇帝都說這話了,沒辦法隻好領旨謝恩。雖然貴州是個鳥不拉屎的窮地方,但是中國就是這樣,窮誰還能窮了當官的?並且皇帝將他一個從五品官員直接提拔到正二品,這可是天大的恩典。


    “陛下,臣走後新任軍機是誰?”


    朱宏三拿起來南京送來的殿試名單,指著上麵一個名字說道:“就用這個人接替你,侯方域!”


    侯方域因為火燒馬明遠的院子,被關進大牢,本來要除去他舉人的功名,哪知道馬明遠倒黴被罷了官,他們幾個火燒馬家的舉子也就無罪釋放了。侯方域緊接著參加了三月份舉行的會試和殿試,取得了四十六名的好成績,這次朱宏三看到南京送來的名單才想起來自己這個情敵來,所以決定用這個情敵來當自己的大秘書。


    “玄著,你擬旨吧!調侯方域入值軍機,官職嗎給他個從六品吧!還有再寫一份聖旨,江西巡撫張家玉黨附馬明遠,降為九江知府!後勤部尚書龔大成,奏折字跡模糊,調任江西巡撫!廣東巡撫陸士元調任廣西巡撫!禮部侍郎方逢年彈劾佟圖昌有功,升任後勤部尚書!廣東按察使陳邦彥勇於任事,升任安徽巡撫!雷州知府唐求工作出色,升任安徽布政使!永安州知州馬紹光,升任江蘇布政使!”


    朱宏三這一大串任命下來,將朝中佟養甲的勢力清除大半,佟養甲的便宜老丈人龔大成被貶為巡撫,嫡係陸士元從富庶的廣東調到貧瘠的廣西,這是對佟養甲的敲打,不要覺著天高皇帝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你佟養甲的身家性命都在朕的一念之間。


    同時升馬濟遠黨羽的官職,這是為了穩定中央。方逢年不用說了,他是馬濟遠的同年。唐求也是馬濟遠在雷州當知府的老部下,馬紹光是馬濟遠的長子,這五六年一直被朱宏三冷藏在永安州,這次也獲得了提升。至於張家玉完全就是自找的,朱宏三收拾他完全就是因為張家玉太狂妄,你是朕的心腹不假,但是也不能借著朕的寵幸為非作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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