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她是不是吃醋了?難怪突然風向一轉,發那麽大的火,把我們這邊的人都罵完了,還把“溫柔”、“賢惠”幾個字歪曲理解成窩囊了。


    去看病迴來,薑惠惠就把藥全都交給我保管,每到吃藥時間,我就拿水拿藥給她,看著她吃藥,遇到沒有開水了,我就到處討開水,說:“誰還有開水?給一點來,我們家薑惠惠吃藥啦”。我們宿舍的李蔚說,我好像薑惠惠的媽媽。


    薑惠惠說:“我去,我才不要她做我的媽媽,她哪有我媽媽好?可是,不交給她,不這樣,我不記得吃藥呢。”。


    當覺得藥不好吃了,薑惠惠竟然學小孩的聲音,一邊打人一邊說:“噢,怎麽這麽難吃哦?打你,誰叫你給我吃這麽難吃的藥?”。這個神經病!


    今天下午,快要下課的時候,班主任來了,她說:“我宣布一件事情,我們學校馬上要舉辦秋季運動會了,照說應該開一個全班動員大會,但時間關係,我就簡單說兩句就行了,希望大家盡所能力參加,這兩天,同學們把參賽的項目報給文體委員”。班主任最後把任務交給文體委員——我們宿舍的李蔚,她是一位高個子又很苗條的女同學,有兩條很長的辮子垂在腰間,剛好彌補了豆芽一樣的身姿,讓細而小的身子顯得不那麽單薄。


    下課迴來後,李蔚在宿舍裏說:“我報名參加推鉛球和一百米賽跑,喂,你們報什麽?大家一起參加喂!”


    我說:“我報什麽呢?我好像對什麽項目都不怎麽會。”我對體育的興趣是早上起來跑幾圈,別的好像什麽都不會。


    她說:“沒關係,不要在意那麽多,隻是去玩玩!”


    我說:“那我們報名跑步吧!跑八百米。”


    我同桌薑惠惠馬上說:“我和楊小雨一起報名跑八百米”。


    還有另外兩個同學都報名參加了。其實除了李蔚有特長之外,我們對這些都是不拿手的。報了名之後,我就忐忑不安,我害怕出洋相,想撤,李蔚說已經把名單報上去了,算了,死就死吧,豁出去了,就參加吧。我當時這樣想。


    晚上睡覺,當燈一黑,我們習慣一睡下來就聊天,喜歡聊點神秘的,好玩的。仿佛一關了燈世界就不一樣了,平時在教室不敢說話的也吱吱喳喳地說這說那了。先是薑惠惠感歎一番,來個開場白:“哎呀,人生啊,生活啊,是多麽美好!但願我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唉!!”。


    李蔚和羅紅鈺是城市的,我們三個是農村的,但說話都是李蔚和羅紅鈺開的話題。


    每當學校熄燈之後,我們躺在床上就進入了狀態,先是等待薑惠惠來個開場白,“哎呀,人生啊,生活啊……”然後,再等待李蔚和羅紅鈺開話題。好像經過預演了一樣,一直都按照這樣的步驟順序。平時我們喜歡聊的是我們班的男同學,評價哪個帥?接著又說起他的某件事,之後,大家就對他的為人進行分析。有時候,李蔚為給我們提供一些班委會的內部消息,班主任說什麽啦,誰又說什麽啦,接著,她又評價說:“哼,這個人很小氣reads();!惡心哦!”“惡心哦!”是南寧市人的口頭禪,也不知道她們怎麽迴事,說什麽都喜歡說這句。


    最近又不說誰帥了,喜歡說誰討厭,說誰和誰般配,薑惠惠不害羞,就專抓薑惠惠和人家配對,我們班那個最討厭的男同學,我們叫他老二,老大是誰不記得了,之後,大家幹脆就把薑惠惠稱唿為“二嫂”。薑惠惠要死要活,堅決抵製不許我們叫,可她啥時候自己默認了也不知道,有一次,白天有人來敲門,我們在裏麵看書的看書,都沒有人想開門,不想動,薑惠惠大聲地說:“誰?敲什麽敲?你二嫂在此!”去把門打開,一看,正好是“二哥”來了。他是班幹,找我們有事。


    我們幾個忍住不笑,確認人家走下樓了,才敢爆發出笑聲。


    這段時間,不再評價人,也不損人了,也沒有消息透露了,躺下來,不知道說什麽好,薑惠惠說:“這樣吧,我們都來講一個故事。輪流!從莫玉英這邊開始,”。


    莫玉英家也是農村的,平時也很少說話,隻有聽的份,現在輪到她說故事,她也很老實地乖乖說了一個有關方言的故事:


    “從前,有三個人,一起坐火車去北京旅遊,她們本來是講‘捱話’的,快要到北京的時候,有一個提議說,從現在開始,我們要講普通話了,不能講‘捱話’了,誰違規,誰就被罰款兩元。


    大家覺得沒有問題,就很爽快地答應了,然後,就一直是用普通話說話,到了北京,看到北京了,有一個人忘記了這個規則了,就說起‘捱話’來:‘北京好大啊!’。另外一個人馬上反應,但也是用‘捱話’說‘誰叫你說捱話了?你不記得定好的規定了?”還有一個也馬上反應,但也是用‘捱話’說‘你們都說‘捱話’了,一人罰兩文’。”莫玉英家是講“捱話”的,她兼用捱話解說,逗得我們都笑了。大家說,這個還算成功。


    接下來,輪到薑惠惠了,她說:“咳咳,今晚我要講一個幽默一點的,你們不要笑哦,開始講了,咳咳咳,從前,有一個人……”


    “哎呀,快點說啦,就不要說‘從前有一個人’了”


    “哈哈哈……你們這麽猴急,算了,我不講那個了,我來講一個黃的,包你們笑三天三夜也笑不完。”


    “快講快講……”


    薑惠惠開始講了:“咳咳咳,從前有一個人……真的是從前有一個人,有三個女兒,是三胞胎,可惜三個都是女兒,要是三個都是兒子就好了,或者來個龍鳳胎也好啊!”


    李蔚說:“哎呀,少囉嗦!講故事就講故事,老是放屁好臭!”


    薑惠惠說:“你才放屁,你到底聽不聽,不聽閉上眼睛睡覺”


    李蔚說:“我不想聽,我塞上耳朵,睡覺!”


    薑惠惠說:“好,我講給所有人聽,就不講給你聽!你塞上你的耳朵。”


    結果,李蔚假裝睡覺了,假裝發出鼻鼾聲“唿!唿!唿”。


    薑惠惠開始講了:“從前有一個人,生了個三胞胎,等到她們長大了,他們的父母為她們找到了乘龍快婿,三個人同一天結婚了,一起同一天去蜜月旅行……”薑惠惠一邊講,李蔚一邊發出鼻鼾聲,她的聲音幾乎蓋過了薑惠惠的講故事的聲音“唿!唿!唿”。但是,當薑惠惠講到下去,李蔚發出的鼻鼾聲越來越小,最後竟然沒有了,看來她也一起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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