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之上,夕顏身上的白衣被鮮血染紅一塊,手中有血沿著手腕滴下來,那聲音在這寂靜的金殿之上聽的一清二楚。她卻是美目流光,不見慌亂,含著笑看著麵前震驚的睜大了雙眸的秦皇,口中低聲道:“陛下,竟是這般不堪一擊。”


    直到那太監總管一聲尖利的叫聲響起,依然驚呆的百官才迴過神來,紛紛高聲叫著抓刺客。便是榮煜,也沒有料到這番變故,怔怔的呆坐於席位上。


    於混亂中起身的榮簡猛地摔了手中的酒杯,這一下倒是震懾了殿中的百官,隻見他從席位上急急地走過來,跌跌撞撞,麵帶驚恐,向著將要倒下的秦皇走去。


    “父皇!”


    他厲聲叫道,兩步走到秦皇身邊,一腳踢開秦皇麵前的夕顏,將她踢翻在地,不知怎的,夕顏竟是直直的朝著地上的那把長劍倒去,隻聽噗的一聲,夕顏竟是直直的被那長劍洞穿胸口,一口鮮血噴出來,渾身抽搐不止。


    榮簡背對著百官,他口中不斷的喚著秦皇,大手狠狠的握著秦皇胸口的匕首,卻是使勁向下按了下去。


    秦皇忽的瞪大了雙眸,直勾勾的看著榮簡,那眸中的震驚和失望不言而喻。


    在百官還未走到之時,榮簡冷著麵容,將手放到秦皇身側,口中卻是厲聲叫道:“來人,宣太醫!快宣太醫!”


    這時,已經有侍衛進來了,看到此番情景,連忙拔腿向著太醫院跑去,口中還厲聲大叫著:“陛下遇刺了,快宣太醫!宣太醫!”


    百官連忙跑到榮簡身邊,看著榮簡懷中那麵色蒼白已經奄奄一息的秦皇,俱是震驚的倒退一步。這會兒功夫,榮煜已然迴過神來。顫巍巍的跑到榮簡身邊,看著已經已經垂死的秦皇,他忽的尖叫一聲,轉身向著壽陽宮外跑去。隻是這個時候,人人自危,並未有人注意到榮煜。


    出了藍傾丘幾人和榮簡。


    榮簡看著忽然跑出去的榮煜,眸中閃過一絲不忍,卻是被他生生壓下,換上一副震驚的樣子,他抱著秦皇起身,對身邊的太監總管道:“本殿下帶父皇迴寢宮安公公快去太醫院宣太醫!”


    他說著便抱著秦皇起身,對守在兩邊的侍衛吩咐道:“看好了殿中的所有人,一個也不許放他們出去!”


    此言一出。倒是將那些將將迴過神來的文武百官嚇得癱軟在地!他們看著麵色沉痛的太子殿下抱著秦皇疾步走出了壽陽宮,竟是連辯駁的機會都沒有留給他們!


    藍傾丘看著殿下鬧哄哄的文武百官,皺了皺眉,搖著頭對幾人道:“戲已看過,實在無趣。”


    落香輕笑。道:“是有些無趣了,鬧來鬧去,竟是死在了這麽一個小小的歌姬身上,這預謀,倒真是險呢。”


    “我倒是比較好奇,若是那秦皇沒有聽安陽王的慫恿,不曾走下來為那歌姬送酒水。那設計之人,當要如何。”花若隱輕笑一聲,那原本有些憔悴的麵容上一雙桃花眼泛著奇異的光。


    “這設計之人,倒是讓我想起了另一個同樣擅長計謀的。”落香淡淡道。


    “哦,香香說的此人,莫不是大唐的當朝天子。李申?”花若隱勾唇一笑,輕聲道,見到落香點了點頭,花若隱輕笑一聲,靠近她。在她耳畔道:“如此,香香倒真是與我心有靈犀呢。”


    此言一處,落香急不可察抽了抽嘴角,看向花若隱的目光帶了幾分幽怨,你是不要命了麽敢當著師叔的麵這般說話,可是,即便是你不要了,我還是要的呀......


    彌藍看著亂成一鍋粥的殿中,皺了皺眉,對藍傾丘沉聲道:“師叔,接下來我們該當如何?”


    藍傾丘看了眼落香,隻見落香笑眯眯的對她說道:“彌藍便不想過去湊個熱鬧麽?”


    彌藍皺了皺眉,道:“可是,他們已經將殿門封上了,我們要在這裏用法力離開麽?這樣,會不會暴露?”


    花若隱嗤笑一聲,“你當我們不用法力便是安安穩穩的坐在這裏便不會暴露了麽?若是他們願意,無論你身在何處,他們都會將髒水潑到你身上。這樣的教訓,你難不成還沒有記得麽?”


    彌藍耷拉著一張臉,悶悶的說道:“知道了,也記住了。”


    藍傾丘看了眼亂哄哄的大殿百官,淡淡道:“想要光明正大的出去麽?倒也容易。”


    他說著,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開口道:“若是不想你們皇帝死,便讓我們出去,否則,你們便等著他入皇陵吧。”


    他這番話,雖有些大逆不道,但在這個緊要關頭,卻是沒有人計較這些了,紛紛朝著門口的侍衛喊道:“快快打開殿門,這幾位仙長可以救陛下!”


    他們一連喊了數聲,卻是沒有人理會,百官心中驚駭,怎麽會這樣?他們說可以救陛下,竟是無人理會?!


    “怎麽會這樣?他們不是沒有聽見,而是,根本就不想我們去救秦皇。”花若隱看出眾人的不解,嗤笑一聲,淡淡開口。


    藍傾丘微微一笑,“罷了,他們既不想我們去救秦皇,那便不救,我們也樂的輕鬆。”他說著,有做坐迴了席位,一派的閑散自在。


    卻說那榮簡抱著秦皇朝著寢宮走去,想起貿然跑出去的榮煜,眉頭狠狠的皺起,對身邊的太監吩咐道:“去,派人去尋安陽王,他方才跑出去,你們去尋到他,將他關在禦書房。”


    “是。”小太監應了聲,連忙找人去尋榮煜。


    不多時,榮簡便抱著秦皇迴到了寢宮,寢宮之中早已有數位太醫等候在此,榮簡看了眼懷中已經昏死過去的秦皇,放在他身下的手暗暗握成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將他放到了床榻上,對一邊的太醫沉聲道:“過來診斷吧。”


    一白發白須的太醫連忙上前為秦皇把脈,隻見他麵色忽然變得慘白,連忙扒開秦皇胸前的衣襟看去,隻見那插著匕首的周圍,已然泛起了黑色,隱隱的快速向著周圍散開,那太醫怔了一怔,抬眸看著榮簡卻是不敢開口。


    榮簡眉頭深深的皺起,沉聲道:“陛下情況如何?”


    那太醫連忙跪伏在地,道:“迴稟太子殿下,陛下,陛下身上的匕首是摸了劇毒的,此刻,那劇毒已經擴散,陛下,陛下他......”


    “陛下該當如何?”榮簡眉眼一淩,厲聲問道。


    那太醫嚇得連忙俯身,道:“陛下,陛下歿了。”


    此言一處,寢宮之中的所有宮人噗通跪倒在地,口中嗚嗚哭出聲來。


    榮簡似是沒有想到,不敢置信的一把將那太醫提起來,麵色陰沉狠戾,“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父皇他,父皇他如何了?!”


    那太醫被他提在空中,麵樓驚恐,道:“陛下他,他身中劇毒,已經是迴天乏術。”


    “你胡說!”那太醫話音方落,便被榮簡狠狠丟到地上,他指著另一個太醫道:“你!前去為陛下診治!”


    “是。”


    那太醫麵色一白,顫巍巍的跪著上前,片刻,他看著榮簡陰沉的臉色,咽了咽口水,顫聲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節哀,陛下,陛下已經沒有唿吸了。”


    榮簡麵色慘白,身子一顫,顫巍巍的後退兩步,卻是被身後的一位侍衛穩住了身形,隻聽那下屬沉聲道:“殿下還需節哀,如今陛下已經歿了,殿下若是再倒下,那我們這大秦江山當時如何?”


    這侍衛話音一落,便聽到那跪在寢宮中與寢宮外的宮人頓時停止了哭泣,齊聲道:“還請太子殿下主持大局!”


    榮簡似是還未有迴過神來,怔怔的望著一處出神,這時,忽的聽到寢宮外傳來小太監的通傳聲,“太子殿下,奴才們無能,未能追到安陽王。不過,有侍衛說,安陽王慌慌張張的跑出了宮。”


    榮簡這才迴過神來,他背過身去,眉頭狠狠皺起,阿煜這個時候出宮做什麽?不對!他是要去萬花樓找那管事的!榮簡忽的想起什麽,連忙轉了身,對身邊的侍衛道:“來人,去萬花樓,將那裏的一幹人等統統押入天牢,等候發落,絕不容許有一人逃走!”


    那侍衛應了聲,轉身便帶了一眾侍衛出宮去拿人。


    這時,有又消息來報:“啟稟太子殿下,襄陽王如今正在午門外,可否讓他進城?”


    這麽快?榮簡皺了皺眉,沉聲道:“自然讓他進城,速速通知午門的禦林軍,讓襄陽王速速進宮!”


    “是!”


    那侍衛轉身便離開了,榮簡看著跪在地上的一幹人等,似是想起什麽,道:“來人,去通知後宮各處,陛下已歿,讓她們準備好隨時陪葬。”


    寢宮中人聞言無不心下一顫,這,太子殿下竟是如此心狠,竟是要所有的妃嬪陪葬,他便不怕這些妃嬪的娘家聯合起來,覆了他大秦江山麽!


    小太監領命離去,不多時,便聽見後宮有淒厲的哭聲傳來,卻是那些聽聞秦皇歿了的消息的妃嬪在厲聲痛哭。


    榮簡勾了勾唇,沉聲道:“哼,父皇往日還在時,她們一個個說的比唱的好聽,說什麽生同床,死同穴。如今父皇故去,卻是連一個真心為他哭泣的女子都沒有。”


    他重重的冷哼一聲,身邊的宮人不禁把頭俯的更低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襄陽王已然來到寢宮門前,榮簡連忙上前,紅著眼眶看著還來不及下馬的榮意道:“三弟,我們的父皇,他,他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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