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隱笑了笑,不甚在意,“左右也是他們自己窩裏鬥,我們樂的看戲。”


    此時,琴聲正到高出,那一連串的顫音徐徐,讓在座的文物百官無不出神向往。秦皇看著榮煜目光中露出讚許之色,再看向他身邊的萬花樓花魁夕顏時,倒也少了些許心底的輕視,便是那方才還在埋怨榮煜不知輕重將藍傾丘幾人請來的事也略放了下去。這是他的兒子啊,雖不似榮簡那般心懷大才,卻是一個風流倜儻,才貌雙全的。


    榮簡看了眼那正望著榮煜笑的開懷的秦皇,端起一杯酒送到唇邊,掩去嘴角的那抹冷笑。


    一曲終了,隻聽夕顏軟了嗓子,輕聲道:“良辰美景,夕顏願陛下福如東海,願我大秦國泰民安。”


    語畢,夕顏便抱著琵琶跪在了地上。


    百官被她那脆生生的嗓音從琴聲中喚迴神,見她跪在地上,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那西涼的使節哈哈一笑,對龍椅上的秦皇道:“真是想不到啊,一個萬花樓的花魁都有那憂國憂民之心呢。”


    此言一出,大唐和西涼的使節相視一笑,倒是大秦的文武百官麵色一沉。


    秦皇看了眼殿下的夕顏,麵上含著淺笑,卻是對一旁的榮煜道:“阿煜尋得人,果真是不錯的,來人,賞。”


    榮煜抬了眸,看上了一邊的西涼使節,淡淡笑著道:“西涼使節身份尊貴,又如此精通風月之事,本王聽聞西涼有一曲,乃是西涼太子所譜,名喚《入陣曲》,恰巧,本王尋到的這位夕顏姑娘,可是個文武雙全的,不禁琵琶彈得好。便是舞劍,也是一絕,今日,不知使節可否與這夕顏姑娘表演一番呢?”


    西涼使節轉頭看向殿中的榮煜。見他眸中含著一絲輕笑,可這輕笑到了他的眼中,不知怎的竟變成了譏笑,他當即一甩衣袖,冷聲道:“笑話,本使是什麽身份,怎麽能與她一個妓子同顛表演。”


    他早便聽說過大秦的這位安陽王,傳聞,這位受盡榮寵的二皇子雖很得秦皇的恩寵,卻並有改立他為儲君的意思。原因便是這位二皇子男生女相,長得極為明豔動人,硬生生的將他的幾位皇姐壓了下去。然,僅僅是這樣便也算了,偏偏他還傳出是有些龍陽之好的。這便被人不恥了,是以,這位西涼的使節,對安陽王很是不屑。


    毀滅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便是壞了他的名聲。安陽王是不是有龍陽之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外麵已然有這種留言傳出。


    想他們家太子殿下。相貌英俊逼人,行事更是光明磊落,沒有一絲娘氣,這安陽王竟還敢提及太子殿下,莫非,莫非。他是盯上了自家的太子殿下麽?想到這裏,西涼使節便有些擔心了,警惕的盯著榮煜。


    此言一出,百官隱隱有些怒意,那吳甫才這邊便要開口。便見他們的二皇子安陽王眉頭一挑,眸中閃過一絲不解,卻是對那西涼使節開口問道:“嘖,西涼使節這話,本王倒是有些不明了,使節身份難不成比本王還要尊貴麽?怎麽本王可以與夕顏姑娘一同表演,而到了使節這裏卻是不可了呢?使節方才還在讚譽夕顏姑娘,怎的到了眼下,卻又是嫌棄了呢?”


    他問的真誠,仿佛是真的不解,一雙細長的眼眸閃著流光向著那西涼使節望去。


    西涼使節麵上閃過一絲惱怒,榮煜這話算是將他逼到角落了,他若是此時還不應下來,便會惹怒秦皇,弄不好還會以藐視天威而慘死大秦。雖說兩國相交不斬來使,但他還真是有些怕了。


    另一邊,榮簡看了眼榮煜,輕笑一聲,道:“既然皇弟樂的見西涼使節彈奏一曲,西涼使節便就依了他吧,否則,把他弄得心癢難耐,若是一個不忍,跑到驛館將使節捉了去,那可就不好了。”


    榮簡聲音雖淡,卻著實讓西涼使節驚了一驚,又想起那安陽王本就是龍陽,他他他,若是對自己做了什麽,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想到這裏,西涼使節幹笑兩聲,也不堪榮煜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了,對秦皇道:“既然如此,本使便為秦皇彈上一曲,隻是,那《入陣曲》乃是我家太子所作,本使是萬萬彈不來的,不過,我們西涼倒是另有一曲非常適合舞劍時彈奏,秦皇若是不嫌棄,本使倒可以諸君彈上一曲。”


    他轉了身,看向殿中的夕顏,道:“當然,還要勞煩這位夕顏姑娘。”


    夕顏自然是福了福身,沒有怨言。這裏在座的無不是權貴人士,哪裏容得她一個小小的歌姬開口。


    秦皇聞言,哈哈一笑,“如此,朕倒是樂的一聽西涼使節的彈奏了。”


    語畢,便見西涼使節從席位上走了出來,此時榮煜已然迴到了席位,看了眼西涼使節,他端起了酒杯,不甚在意的對身邊的榮簡道:“你做什麽替他說話?”


    榮簡聞言,頭也不迴,淡淡道:“已經死了一個蜀國的使節,難不成,你還想再讓他也死麽?”


    榮煜嗤笑一身,轉過頭去。


    金殿中,西涼使節靜靜的坐於一角,手中抱著的卻是方才夕顏所用的琵琶,隻見他手指輕撥,便聽見一陣又急又厲的琵琶聲響起,已經換了一身白衣的夕顏持劍立於金殿之中,隻見她閉目靜靜聆聽了一陣琵琶聲,便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劍身閃過寒光,照在榮煜和榮簡的麵上。


    榮煜露出一個得以洋洋的眼神,看向榮簡,卻並未有發覺榮簡那掩飾在酒杯後麵的冷笑著的嘴角。


    榮簡端起酒杯朝著龍椅上的秦皇舉了舉,一口飲下。


    父皇,一路走好......


    秦皇無聲大笑,端過麵前的酒杯飲下,還不忘對下方玉階上的藍傾丘幾人道:“仙長莫要幹坐著,朕這裏的酒水雖不及仙長山中的仙釀,卻也是上乘呢。”


    慕容朗輕笑一聲,端過麵前的酒杯朝秦皇舉了舉,笑著說道:“多謝秦皇。”


    百官也相互敬起酒來,一時間,倒也沒有多少人在意殿中彈琵琶和舞劍的西涼使節和夕顏了,畢竟,這種場合,奉承和巴結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不多時,夕顏一曲舞畢,收了劍,靜靜的立於金殿中,西涼使節將琵琶放迴去,看了眼夕顏,對秦皇道:“秦皇,這位夕顏姑娘,當真是文武雙全呢,瞧瞧這舞劍的身姿,曼妙中帶著瀟灑,竟是一點也不輸於我等大丈夫呢。”


    秦皇哈哈大笑,他豈會看不出這西涼使節對這夕顏很感興趣,可是他瞧著這夕顏也是有些心癢,一時間,竟也未有開口將夕顏賜予西涼國使節。


    榮煜豈會看不出秦皇的心思,他看了眼靜靜的立於殿中的夕顏,眸中閃過一絲好笑,沒想到,父皇已經到了這個歲數了還是這般風流,罷了,自己便就為父皇做一件好事吧。


    想到這裏,他輕咳一聲,掩下麵上的好笑,對秦皇道:“父皇,夕顏為父皇又是彈曲兒又是舞劍的,父皇便就不賞賜賞賜嗎?”


    秦皇自然明白榮煜的意思,順水推舟的問道:“哦,阿煜是要朕如何賞她呢?”


    “唔,我看著夕顏姑娘也是有些累了,不如,父皇便賞她一杯酒水吧。不過,這酒水要父皇親自端下來才可顯誠意哦。”


    榮煜了眼榮簡,挑著眉哈哈笑著說道,沒有注意道一旁聞言已經僵了的榮簡。


    秦皇哈哈一笑,也沒有多想,端了杯酒水便走下了龍椅,笑著說道:“既如此,朕便依了阿煜吧。來,這杯酒水,便是朕賞賜你的。”


    在百官的注視下,秦皇緩步走下龍椅,來到殿中,在榮簡緊張的注視下,一步步靠近夕顏。玉階之上,藍傾丘幾人好整以暇的坐正了身子,等著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事情果然不出藍傾丘幾人所料。隻見秦皇走到夕顏身邊,卻因為夕顏手中的劍,而止步不前,榮煜皺了皺眉,道:“夕顏,天子麵前不得佩劍,將劍放下。”


    聞言,秦皇倒是打消了顧慮,笑著說道:“阿煜不必擔心,這小姑娘也隻是會舞劍,難不成,她還會仗劍行兇不成?”


    秦皇此言一處,惹得百官哄然大笑,在這小聲中,夕顏輕輕抬起了頭,朝著秦皇柔柔一笑,道:“這也是說不準的哦陛下。”


    她聲音太小,且又是在百官的哄笑中開口,秦皇沒有聽清,俯身靠向她,嗅到她身上誘人的體香,不禁有些出神,他溫柔的看著夕顏,道:“你說什麽?”


    隻見夕顏嬌媚一笑,卻是忽的從長袖中取出一柄匕首,以極快的速度狠狠的朝著秦皇的胸口刺去,秦皇反應不及,被她刺中了胸口,隻聽夕顏嬌聲道:“我說,你可以去了。”


    夕顏的這一舉動倒是結結實實的將金殿之上的文武百官驚呆了,便是那榮煜也沒有反應過來。這時候,隻有藍傾丘幾人和榮簡還是不動聲色。


    大殿之中,隻有夕顏嬌媚的笑聲和秦皇痛苦的呻吟低低傳來,片刻,便聽見那位常年跟在秦皇身邊的太監總管厲聲叫道:“來人啊!護駕!護駕!有刺客!抓刺客!來人啊!有刺客!快來人抓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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